灯塔

大鱼梦

我站在码头尽头，望着那座红得耀眼的灯塔，忽然觉得它像一位老朋友，默默守在这里很多年了。黑色的塔顶压在天际线上，像一顶结实的帽子，遮风挡雨。蓝底白针的时钟还走着，仿佛在说：时间不停，但我依旧。脚边海水轻轻拍打木桩，几根系船柱静静立着，锈迹斑斑却仍挺直腰杆，像那些不肯退休的老水手。远处的大桥横跨海面，车影如蚁，而这里却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窗缝的声音。这座灯塔不说话，可它用光写信，每晚都寄给远方的船——“我在这里，平安归来。”

那天我绕过嶙峋的礁石，看见两座灯塔并肩立在海角，像是被遗忘在世界边缘的守望者。大的那座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红柱撑起塔身，像穿了长靴的巨人，稳稳踩在浪花之上。小的那个沉默许多，头顶一根细长天线，像是在偷听大海的秘密。海水清得能看见底下摇曳的海草，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念。我坐在岩石上吹风，突然明白，灯塔从不只是导航的工具，它们是人把希望钉在海岸线上的方式——哪怕无人经过，也要亮着，因为黑暗值得被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