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惠菊赋：一城秋韵里的风骨诗行

无锡二胡

文字：无锡二胡

图片：无锡二胡+AI

美篇号：442540447

朗诵

　　当无锡的秋意酿到最浓时，金桂的花瓣便会乘着风，簌簌落在锡惠公园的菊丛间。那细碎的金黄，像是给待放的菊苞缀了层蜜色的纱，连带着丹桂的甜香，也一并浸进了菊花的骨朵里。等这香气在花苞中酿足了劲儿，便是菊花怒放的时刻——锡城便从一场嗅觉的盛宴里轻轻转身，跌入另一个斑斓的圣境，宛若一幅晕染开来的深秋画卷，藏着不输《清明上河图》的热闹与雅致。

　　先前满城飘溢的桂香，是秋日温柔的序曲，而菊花的绽放，才是锡惠秋景最壮阔的华章。它从不像春日的百花，挤在暖阳里争奇斗艳，偏要等夏的浓绿褪去，秋的姹紫嫣红凋零，等整座城市都快要被素净的冷色调包裹时，才悄然登场。像是一位沉默的画师，握着万紫千红的颜料，细细填补着大自然的留白，用自己的绚烂，给萧瑟的季节添上最后一笔热烈，让这幅“深秋赏菊图”有了鲜活的底色。

　　这份热烈里，藏着最动人的风骨。它有梅花迎寒的傲骨，却比梅花多了几分舒展；有竹子不屈的气节，却比竹子多了几分烂漫；有青松挺霜的坚毅，却比青松多了几分柔情。霜降过后的清晨，最是能看见它的倔强——晶莹的露珠冻成了薄薄的白霜，缀在花瓣边缘，像给娇嫩的花朵镶了层银边，可它依旧开得精神，不蔫不垂，反倒让那霜白衬得花色更艳，风骨更显。它从不用艳丽去张扬，只是安静地开着，把高雅藏在每一片卷曲的花瓣里，把尊贵融在不争不抢的姿态里，为这幅“赏菊图”添了几分傲然的气韵。

　　若说风骨是菊花的魂，那形态与色彩，便是它最惊艳的衣装。它能有牡丹般的壮阔，连片绽放时，铺成一片绚烂的花海，引得游人驻足惊叹；也能有精巧的灵动，单株生长时，大的如碗盏般饱满，花瓣层层叠叠，像是被巧手揉过的锦缎；小的似茉莉般玲珑，星星点点散在草丛间，又或是像桂花那样，缀成细碎的金粒，风一吹便晃出细碎的光。至于颜色，虽说是把“万紫千红”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但细赏便知，菊花始终以黄色为主色调——这黄色自古便是金钱、富贵与权力的象征，亮得鲜活、贵得端庄，既藏着秋日的丰收意趣，又裹着世人对美好生活的期许。人们爱菊，也悄悄沾了这份“贵气”的喜气，见着这明黄、深黄的花瓣，便像见着了顺遂的运势、富足的光景，连带着菊花的身价与地位也更显不凡，成了既具风骨又讨喜的“雅物”。除了这标志性的黄，还有像落日那样的橙红，像晴空那样的浅蓝，带着墨色纹路的紫，每一种都鲜活得像是要溢出来，把深秋的锡惠公园，染成了一幅流动的油画，让“深秋赏菊图”的色彩愈发浓烈。

　　更妙的是，锡惠公园的菊展里，多数菊花都栽种在无锡宜兴产的紫砂盆中——无锡本就是“陶都”，紫砂盆的古朴质感与菊花的清雅风骨恰好相映：紫泥的温润、红泥的明艳、段泥的素雅，托着各色菊花，像是给花朵安了个“会呼吸”的家，既透气养根，又让单株菊的景致多了几分文人雅趣。若此时取几朵晒干的菊花，放进同样产自宜兴的紫砂壶里，用热水冲泡，茶香混着菊香便会袅袅升起，浅啜一口，清润回甘，连带着赏菊的意趣也多了几分烟火气的雅致。这般场景，恰似“深秋赏菊图”里的点睛之笔，让菊花与紫砂这两种无锡的“宝贝”，在秋光里完成了一场温柔的对话，也让画卷多了几分生活的暖意。

　　原来菊花的美，从不是孤立的。它接住了金桂的余温，填补了季节的空白，用风骨撑起了绚烂，又借紫砂的雅韵添了几分厚重，更在寄畅园的亭台水榭间，寻到了最契合的生长意境。寄畅园本就是我国江南古典园林的瑰宝，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曾七次驾临此处，不仅留下“玉戛金枞”等题字，相传秋日里也曾在此赏菊——彼时园中的菊花，或许便开在如今的曲廊旁、池水边，与古木、叠石相映，让帝王也为这秋景驻足。如今的菊展延续着这份历史渊源，让每一朵菊都像是从时光里走来，带着古园的灵气，也带着帝王赏菊的传奇色彩，让“深秋赏菊图”有了跨越古今的韵味。

　　而锡惠公园所在的惠山古镇，更让这场菊展浸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宛若《清明上河图》里的市井风情，被揉进了深秋的雅致里。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荷塘边的残荷还立着，枯黄的荷叶与岸边的菊花相映，倒有“留得残荷听雨声，且看秋菊傲霜枝”的意境；小桥下的流水潺潺，粉白、明黄的菊花倒映在水里，随波晃动，像是把整个秋的色彩都揉进了碧波里；常有身着汉服的姑娘们在此写真，广袖飘飘的身影掠过菊丛，时而俯身轻嗅，时而倚着石桥浅笑，古妆、古园、古桥与菊花相融，仿佛“深秋赏菊图”里走出来的仕女，让每一个驻足的游人，都像是闯进了旧时的江南秋景里。还有提着竹篮的老人、追逐嬉戏的孩童、举着相机拍照的游客，往来穿梭于菊丛间，热闹却不喧嚣，恰如《清明上河图》中鲜活的人间烟火，让这幅“赏菊图”有了生动的人间气息。

　　若细赏寄畅园与古镇间的菊花，更会发现它的形态从不是单一的模样，反倒像被大自然揉碎了所有几何美学，再重新拼出的绝妙造物。圆球状的菊最是讨喜，饱满的花瓣紧紧相拥，若是明黄色，便像捧在紫砂盆里的金杯，映着秋阳能晃出暖融融的光；若是粉白色，又似蓬松的绣球，风一吹便轻轻晃动，透着娇憨的灵气。也有性子舒展的，花瓣像被巧手梳过的羽毛，一缕缕向外散开，潇洒得如同秋日里自在的风；还有层层递进的“步步高”，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向上舒展，像是要顺着枝桠往古亭的飞檐上长，藏着不服输的劲儿。更令人称奇的是菊树，本是草本的植株，却被养得如小树般挺拔，枝桠间缀满各色花朵，栽种在古朴的紫砂盆里，摆在寄畅园的廊下，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撑开的花伞，把深秋的凉意都挡在了外面，为“深秋赏菊图”添了几分精巧的景致。

　　至于花瓣的姿态，更是把“花枝招展”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有的直挺挺地向上伸展，像出鞘的剑，带着几分英气；有的却蜷曲着，像是被秋霜揉过的丝绸，裹着细腻的温柔；还有的模仿荷花的模样，花瓣层层包裹着花心，透着含蓄的美；也有奔放不羁的，花瓣向四周肆意舒展，像是要把积攒了一整年的力气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每一片都带着鲜活的生命力，让“赏菊图”里的每一朵菊都有了独特的姿态。

　　而菊花最动人的，莫过于它极强的可塑性——它像一块温润的玉，能被园艺师细细雕琢，与寄畅园的古景、惠山古镇的韵味融为一体，生出万千风情。园内的盆展是必看的，每一盆都是精心培育的名贵品种，栽种在造型各异的紫砂盆里，单株独放却不输气势，有的花瓣繁复如锦，有的花色清雅如瓷，摆在寄畅园的厅堂间、廊庑下，像是一场无声的群芳宴。更妙的是造型展，园艺师把菊花与古园的山石、枯木搭配，有的堆成层叠的小山，摆在月洞门旁；有的铺成蜿蜒的小径，通向湖心的亭子，让菊花从盆栽里“走”出来，变成了古园景致的一部分，恰似“深秋赏菊图”里精心布局的布景，让每一处都有可观之处。

　　最让人驻足的，除了寄畅园的古意菊景，还有阿炳雕像旁的菊丛。《二泉映月》的旋律似乎总萦绕在这附近，而菊花便顺着这份意境生长，白色的菊开得清雅，黄色的菊开得温暖，栽种在素净的紫砂盆里，像是在为这段悠扬的琴声伴舞。站在这里，看菊花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听远处传来的二胡声，再望着古镇里青瓦白墙的轮廓，竟觉得这菊花也有了灵性，成了锡惠秋景里最动人的一笔，也让“深秋赏菊图”多了几分悠扬的韵律。满山遍野的菊，或栽在紫砂盆里点缀古园，或种在古镇的路边装扮秋景，把整个锡惠公园与惠山古镇，都变成了菊的世界，也把无锡的深秋，酿成了一杯醉人的酒，让这幅“赏菊图”愈发醇厚动人。

　　凝视这些菊花，更忍不住为它花瓣里藏着的力量惊叹。它的花型总带着几分“硬朗”，饱满的瓣片紧紧簇拥，质地挺括得竟有几分像精心雕琢的塑料花——却比塑料多了鲜活的生命力，风来之时，花瓣只是轻轻晃动，从不会被吹得东倒西歪；寒霜落下，枝桠依旧挺拔，连带着花朵也傲立枝头，不见半分弯折。这份“吹不倒、冻不弯”的模样，让每一朵菊都成了深秋里的小勇士，望着它们，心底便会生出一股踏实的力量，仿佛连带着自己也能扛过这渐浓的寒意，也让“深秋赏菊图”有了坚韧的精神内核。

　　而园艺师们，更懂如何让这份力量与美绽放得更热烈。他们以菊为笔，以寄畅园的古景、惠山古镇的街巷为纸，勾勒出一幅幅壮阔的图景：除了“孔雀开屏”的灵动——翠绿的菊作羽，金黄的菊为屏，尾羽处还缀着点点紫红，摆在古桥旁，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开屏；“富贵满堂”的雍容——以明黄、橙红的大朵菊花为主，层层叠叠堆出饱满的花团，旁侧点缀着浅粉的菊，放在寄畅园的厅堂前，像极了满堂喜庆的模样；更有“龙凤呈祥”的恢弘，龙身用深紫的菊勾勒，鳞片分明，凤翼以粉白的菊铺展，轻盈灵动，两种瑞兽在菊丛中遥遥相对，引得游人纷纷驻足拍照；还有“秋江映月”的雅致，用浅蓝、素白的菊铺出“江水”，中间用黄色的菊摆成“月亮”，旁侧点缀几株芦花，摆在荷塘边，竟真有了“江天一色无纤尘”的意境。这些图案，是能工巧匠们用无数个日夜浇灌出的浪漫，让菊花从单株的美，变成了与古园、古镇相融的群体壮阔，也让“深秋赏菊图”有了恢弘的场面。

　　这般动人的菊，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的心头好。它与梅、兰、竹并称“四君子”，藏着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偏爱。文人不仅以诗作词赞美，更以笔墨绘其风骨——元代的王冕便是画菊的集大成者，他笔下的菊花，或疏影横斜，或浓淡相宜，墨色里藏着傲霜之气，花瓣间透着清雅之韵，其《墨菊图》更是传世名作，将菊花“不与百花争艳”的品格跃然纸上，让后人透过画卷，仍能感受到菊的灵动与坚韧，恰似为“深秋赏菊图”留下了古朴的墨宝底稿。

　　除了绘画，诗句里的菊花更显鲜活。陶渊明写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把菊的清雅与田园的闲适揉在一起，让后世想起菊，便多了几分超然的心境；杜甫道“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用对比衬出菊的坚韧，让深秋的菊成了孤勇的象征；黄巢更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写尽菊的霸气，把它从文人的小园，拉到了更辽阔的天地间；李清照则爱菊的细腻，“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让菊成了相思里最温柔的注脚。这些诗画，让菊不再只是花，更成了一种情怀，一种品格，一种流淌在中国人血脉里的精神符号，也为这幅“深秋赏菊图”添了厚重的文化底蕴。

　　今人赏菊，亦有满腔情意想诉，遂填一阕《贺新郎·锡惠赏菊》以赞：

《贺新郎·锡惠赏菊》

秋深霜侵径，

正锡惠、菊开千顷，艳惊眸景。

金瓣凝香承贵气，

惹得游人醉省，

看羽瓣、临风舒挺。

匠手裁成祥瑞境，

有龙凤、呈祥屏间映。

花映水，影相映。

古贤爱菊留诗咏，

更王冕、墨痕凝韵，画中藏劲。

寄畅园深乾隆幸，

曾赏秋芳雅兴，

紫砂伴、茶香清永。

古镇桥边人照影，

着汉妆、浅笑花间行。

香满袖，意难静。

愿这阕词，能伴着锡惠公园的菊香、寄畅园的古意与紫砂的雅韵，与古人的诗画相映，让这幅“深秋赏菊图”永远鲜活；愿每一个秋日来到锡惠的人，都能在菊的绚烂里，读懂深秋的浪漫，读懂古园古镇的底蕴，也读懂一份“傲霜而开”的生命力量，更能在那抹明黄里、那缕茶香中，拾起满心的喜气与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恰似在《清明上河图》的人间烟火里，寻到了属于深秋的独特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