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人-邱汉清(上-奇石篇)

天歌

主人邱汉清一身迷彩服，头戴用绿叶编成的花环，像从山林里走出的老猎人，眼神清亮，笑意温和。 今天有空，我和夫人约了徐中哲老师和夫人，一同来到顽石轩。这地方不大，却藏石万千，一进门便觉气息沉静，仿佛连风都慢了下来。 到了这里，我才了解到顽石轩主人-邱汉清先生是: 中国观赏石协会会员； 中国观赏石鉴评师； 中国观赏石价格评估师。 他带我们看的第一块石头叫“英雄本色”。两石并列，一黑一褐，黑的如铁铸，沉实光润；褐的层叠如铠甲，似有风沙磨砺过的痕迹。也许风吹日晒几十年，才显出这股子硬气。我忽然明白，这两块石头，一块像鹰，一块像熊。是石里藏着的那股劲儿，用拟人的手法，说出它历尽沧桑，却不改本色。 　　第二台，三块石头并排而立，题名“松竹梅”。他说这三块石头是他在不同年份、不同地方捡的，本无关联，可摆在一起，竟真有了岁寒三友的风骨。圆的像雪中老松，扁的如竹影横斜，那最润的一块，他说像梅花初绽。石头不会说话，可人把心意放进去，它们便活了。 　　第三台是“形影不离”那一对石头，一块石头，影子投在墙上，和另一块石头上的形相似，上边还有一个形像小狗相伴。真像两个人并肩而行。像在说话。我笑他痴，他也不辩。只说：“玩石的人，耳朵要听不见风，心才听得见石头的声音。” 　　这块石头上有似三匹狼的形象。壮实而有力量，中间那头狼似乎在嚎。 　　“月上柳梢头”这块石，纹理有月镶钳在柳枝上，柔和得让人心静。底座是老木雕的波浪纹，他说是自已做的，像夜风拂水。我问他为何给石头起名字，他说：“名字是缘分，叫一声，它就认你了。” 　　“古塔”这块，层层叠叠，从深棕到浅绿，像一座风化千年的石塔。他说这石是他早年所得，背回来时摔了一跤，膝盖至今阴雨天还疼。可说起这块石头，他眼里有光，仿佛那痛也值了。 　　这块黑石，粗粝中像一头昂首的兽，似狼非狼，似虎非虎。他说这本是一块废料，可某天雨后，阳光斜照，忽然看出个头型来，便顺势修了修，留三分天意。有些像雕。我懂了，是人的思想在和石头对话。 　　“大象”那块，浑厚沉实，纹理如皮褶，站它面前，竟觉有呼吸。他说这石在角落躺了多年，没人瞧得上，直到某夜梦里梦见一头老象向他点头，第二天便把它请上了主架。 　　“领带”那件最有趣，一块石头雕成领带形状，挂在白架上，像刚从某位老先生脖子上解下来。他笑说：“我这辈子没穿过西装，可给石头系条领带，也算圆了个梦。”我们都笑了，笑里却有点酸。 　　“菊花满天”那块绿石，斑斑点点，如秋日繁花。他说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一块。 　　“秋菊可茶”那块，黄晶如露，他说可以泡茶时摆在案头，清心。我知他是说笑，可也信——有些美，本就不为实用，只为让人在烦世里，能喘一口气。 　　“冰河”这块，屏风中央嵌着山水纹，像是冰川石，万年寒气凝成。我伸手轻抚，竟觉一丝凉意渗入指尖。他望着石，喃喃道：“人活几十年，石活几万年，咱们争什么？” 　　这像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 　　“高原放鹰人”那块灰白石，纹理如风割过的脸。他说像一个老牧人站在山巅，鹰在手，心在天。我问：“你见过那样的人吗？”他点头：“我就是。” 　　“刘罗锅”这块石，上下分色，他说像极了宰相刘罗锅。 　　这个石头上的图案，像一个虔诚的妇女在烧香拜佛，又像一个纺织女，在织布。 　　“垂钓人”那块米黄色的石，紫红斑如血痕。他说这石有点像自已，长在河边钓鱼，钓的不是鱼，是安静。如今我也静得下来了，一坐就是半天，看石，不说话。 　　这块内藏金晶的石头，他说是“天赐之眼”。外壳粗粝，内里辉煌，像极了人——外表沧桑，心里还藏着光。 　　自己动手做各种底座。 　　“大卫”那块，灰黄分明，他说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像，只是这尊是自然雕的。我问：“你觉得它像人吗？”他摇头：“它不像人，它就是人。” “荷花池”这块屏风，绿黄渐变，白点如露。他说夏天放屋里，像把一池清凉搬进了家。 　　这些蚌壳组合在一起，也在显示他们的肌肉。 　　“奔马”这石，圆润有力，他说像年轻时常想的那匹马，跑起来地都震。如今虽没多想，但石还在，跑意未歇。 　　“天工开物”那块，层层叠叠，他说是自然写的书，一页一页，没人读得完。 　　“肝胆相照”这块石，红纹如脉，表面形仍肝胆，但朋友来了，就摆它在桌心，不说话，也可知彼此心肠。 　　“金蟾”那块灰斑石，他说招财不招财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蹲得稳，像守家的老狗。 　　“流沙河”这块石，纹如山峦，他说像人生，看似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这块绿石，纹理如林间晨雾，他说叫它“静”，每天清晨看一眼，心就定了。 　　“河马”这块石，孔洞如眼，他说笨重的东西，也有灵性。 　　“金鸡独立”这块石，裂痕斑斑，他说像练武的老拳师，站桩一辈子，风雨不倒。 　　这个图案有点像托尔斯泰描写的人物。 　　“飞龙在天”那石，黄纹如电，他说龙不在天上，龙在石头里，等有缘人看见。 　　“七星拱月”这块石，孔洞如星，中心一点黄，他说夜里不开灯，也觉得它在发光。 　　“英雄赞歌”这块圆石，灰白相间，图案展示了当年英雄的形象。英雄不必喧哗，静默如石，也是歌。 　　“对话”那块浅棕石，他说像两个老友对坐，一言不发，却说了千言万语。 　　“呐喊”那石，孔洞裂痕，他说有些话不必出口，石头替你喊了。 　　两个和尚抬水吃，自然的形成也很形象。 　　“山鬼”这块，树根托着灰褐石，他说山里有魂，石头是它们的化身。 　　“胖和尚”那石，挂一串橙珠，他说是香火气，拜久了，石头也有了愿。 　　“我本姓石”这块石头说，我本就是石头，大自然给我镶上了一个"石"字。玩石几十年，石成了他的爱好，他的家，他的老友。 　　这头像有点儿像墨索里尼。 　　这个像蒋介石。 　　鼹鼠过河。 蜥蜴望月。 　　金蛇磐石 　　猴子回山。 　　夫妻对拜。 　　小白兔。 　　金身玉衣。 　　树懒和鸵鸟蛋。 　　蛋中鹤影。 　　牧羊狗。 　　恐龙过河。 　　梨花远山。 　　猫和老虎的故事，永远也讲不完。 邱汉清的石头还有很多，有一些还没有摆出来，有一些还在外地展览。我和邱汉清先生约好了，有时间我们会来慢慢补全。当然，内容的解说。也比较片面，也希望有心之人。一同来添加补缺。 笔者:周迪克 2025.11.5于广东惠州大亚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