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事录：纹身劫③

忘念故事汇

第四章 邪祟反扑：高烧昏迷，阴阳交界

喊魂仪式后第五日，浩北身体忽现异状。晨起便觉浑身发冷，头晕目眩，量体温，竟达三十九度五。晚急寻退烧药，服下后，体温非但未降，反愈升，至午后，已达四十度。

彼开始胡言乱语，念些听不懂之语，时而哭时而笑，目涣散，竟不识人。晚吓得魂飞魄散，急致电建国、桂兰，复联系清玄道长。

清玄道长赶至时，浩北已陷入昏迷，唇干裂，面色通红，呼吸急促。道长伸指搭其脉搏，面色凝重：“不妙！邪祟趁其阳气尚未完全稳固，复反扑矣！欲钻入其体，占其魂魄！”

“道长，今当如何？”桂兰急得团团转，“您快想办法，救阿北！”

“勿慌。”清玄道长曰，“彼贴身带吾所赠护身符纸团，暂能挡邪祟入侵，然亦撑不了许久。今需即刻设‘驱邪阵法’，逼出邪祟！”

令晚速备物：七枝桃木、一碗糯米、一把盐、一张黄符纸、一盏油灯、一盆清水。晚与桂兰不敢耽搁，分头寻觅。幸建国书房有桃木拐杖，可拆为七枝；家中亦有糯米、盐；黄符纸、油灯，道长自带。

清玄道长于客厅中央设简易驱邪阵法：将七枝桃木插于地，摆北斗七星之形；阵法中央置油灯，点燃；将糯米与盐拌匀，撒于桃木周围；黄符纸贴于阵法四方；最后，将清水泼于阵法周边，成一道水墙。

诸事备妥，清玄道长持桃木剑，立阵法侧，口中念念有词。其声愈洪亮，语速愈快，似与某种无形之物对话。随其咒语，阵法中央油灯火焰剧烈摇晃，忽明忽暗，客厅温度骤降，似突入冰窖。

晚与桂兰躲于角落，吓得浑身发抖。见浩北躺阵法中央沙发上，身体剧烈抽搐，口中发出痛苦嘶吼，臂上尚未完全洗净之纹身印记，竟泛暗红之光，若有血液在纹路中流动。

“孽障！休得放肆！”清玄道长大喝一声，持桃木剑，向浩北臂刺去。桃木剑未及触肤，距纹身一寸许时，忽发一道微光。紧接着，一阵刺耳尖叫自浩北身上传出，那声音尖锐刺耳，绝非人声，闻之头皮发麻。

随尖叫声，浩北臂上纹身印记光芒黯淡，抽搐渐止，呼吸稍平稳，然仍未苏醒。清玄道长收桃木剑，擦额上汗水，面色稍白：“此邪祟怨气甚重，一时难以彻底清除。吾已暂将其逼出体外，然其并未离去，仍在附近徘徊，伺机而动。”

“那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这般。”晚担忧问。

“今只得先稳其病情，待其纹身完全洗净，再行彻底驱邪之仪。”清玄道长曰，“吾再予汝一‘安神符’，烧成灰烬，混入温水，令其服下，可助其稳心神，速苏醒。另，吾会于君家设‘结界’，暂阻邪祟入内。然此结界仅维七日，七日后，吾再来加固。”

自袖中取一黄符纸，授晚：“切记，喂其符水，必在白日，且令其自咽，不可强灌。另，此几日夜间，汝等轮流守之，勿令其独处，一旦见异状，即刻致电于我。”

晚接符纸，连连颔首：“谢道长，吾等必遵行。”

清玄道长于屋内踱步，以桃木剑在门窗、墙角等处各划一圈，口中念念有词。诸事毕，又叮嘱数句，方起身离去。

晚依道长所言，将安神符烧成灰烬，混入温水，喂浩北服下。未久，浩北体温渐降，面色亦恢复正常，呼吸更平稳。

当夜，浩北终苏醒。睁眼，目仍迷茫，然已能识晚与桂兰。“我……我这是怎了？”声沙哑无力。

“汝发烧昏迷一日一夜，可把吾等吓坏了。”桂兰心疼曰，“幸清玄道长及时赶至，帮汝逼走邪祟。”

浩北忆起昏迷前诸事，及梦中景象——梦见己困于黑暗空间，周遭尽是冰冷海水，一着白连衣裙女子一直尾随，看不清面容，唯不停唤己名，声冰冷刺骨。欲跑，却动弹不得，终被女子抓住手臂，臂上纹身似活物般，灼烧其皮肤。

“那女子……又出现了。”浩北声微颤，“欲抓我，将我拖入黑暗。”

“勿惧，有道长结界守护，彼进不来。”晚握其手，轻声安慰，“汝今身体尚弱，好生休养，待康复，便往医院行第二次洗纹身术。”

浩北颔首，闭眼复睡。其后数日，彼于晚父母家休养，身体渐康复。晚与桂兰轮流照料，依道长嘱咐，夜间不离左右。期间，邪祟未再作祟，家中亦平静不少。

一月后，浩北依医者之约，往医院行第二次激光洗纹身术。此次术后，臂上纹身印记更淡，仅余浅浅痕迹，不细看几不可见。

彼再往老君庙，请清玄道长检视。道长触其臂，颔首：“甚佳，邪祟与君之联系愈弱。再行一次清洗，便可彻底除纹身印记，届时，吾等可行最终驱邪之仪。”

“道长，那邪祟究竟何来历？何以死死纠缠于我？”浩北忍不住问。

清玄道长沉吟片刻：“观其所为，此邪祟应为枉死女鬼，生前或受极大委屈，怨气甚重。君之引阴符，恰予其附着之媒介，而君身阳气旺盛，对其而言，乃极佳‘养料’。彼欲占君之身，吸君阳气，以增己力，脱阴界束缚。”

“枉死女鬼？”浩北忆起梦中白连衣裙女子，及门外、天台上诡异身影，心一阵发寒，“彼何以化作晚晚模样？”

“因林晚乃君最亲近之人，亦君最信任之人。”清玄道长曰，“邪祟最擅利用人之情感与信任，化作君最亲近之人模样，方能更容易接近，迷惑于君。渝州父老所言‘鬼迷心窍’，便是此理。”

浩北恍然大悟，终明白邪祟何以屡次化作晚模样。欲利用己对晚之信任，诱己开门，或令己放松警惕，好趁机占己之身。

“道长，待纹身彻底洗净，行驱邪之仪时，可彻底除此女鬼乎？”晚担忧问。

“应可。”清玄道长曰，“然此需陈浩北自身持坚定信念，勿为邪祟幻象所惑。驱邪仪式当日，有一定风险，若其心志不坚，恐遭邪祟反噬，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浩北握紧拳头：“道长放心，吾必不让邪祟得逞。此次，吾不再惧之。”

经此诸多变故，彼已非当初不信鬼神、鲁莽冲动之少年。明白了，有些禁忌能流传百年，并非无因，尊重传统，敬畏未知，方为自保之良策。

第二次洗纹身术后一月，浩北行第三次激光清洗。此次术后，臂上纹身印记彻底消失，皮肤恢复原貌，仿佛那引阴符从未存在。

清玄道长择一吉日，欲为浩北行最终驱邪之仪。仪式定当日夜子时，地点仍在老君庙后院。

当夜，晚、建国、桂兰皆伴浩北往老君庙。后院法坛已设妥，比上次喊魂仪式更隆重：中央置供桌，桌上列香炉、烛台、桃木剑、八卦镜、符纸、朱砂、毛笔等法器，周边摆八盏油灯，围成圆形，照亮整个后院。

清玄道长着崭新道袍，须发皆白，持拂尘，神情肃穆。令浩北跪于供桌前，闭眼，双手合十，务使心神澄明。

“陈浩北，今吾为汝行‘镇煞驱邪’之仪，彻除汝身邪祟。”清玄道长声洪亮庄重，“仪式之中，无论闻何异响，见何异象，皆不可睁眼、不可言语、不可动念，否则邪祟趁虚而入，纵神仙亦难救。”

浩北颔首，闭目深吸，力使心绪平复。

仪式始。清玄道长燃供桌香烛，持桃木剑于供桌前舞动，口中咒语不绝。咒声愈疾愈厉，后院空气渐凝，八盏油灯火焰狂舞，明灭不定。

浩北闭目，闻周遭异响迭生：有女子啜泣，有尖声长笑，更有指甲刮木之音，似无数阴手于黑暗中摸索。心虽惧，然忆道长叮嘱，念及晚与父母之担忧，咬牙坚守，始终未睁眼、未发声。

倏然，一股寒气逼来，夹带腐尸腥臭味。继而，熟悉之声入耳，乃林晚之音，却冰冷刺骨，毫无人气：“阿北，睁眼视我，我乃晚晚，汝不思我乎？”

浩北心跳骤加速，觉那寒气已及耳畔，仿佛女鬼正立于身侧，以冷眸凝视。心念微动，欲睁眼辨真伪，然刹那间，道长警示、过往遭遇、林晚之关切皆涌上心头，猛然清醒，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力稳心神。

“孽障！速退！”清玄道长大喝，桃木剑直指浩北身前虚空。浩北闻刺耳尖叫，寒气瞬间消散。

供桌香烛火焰骤盛，周遭异响渐息。清玄道长咒声未止，然语速放缓，沉稳有力。

约一时辰后，咒声歇。道长收桃木剑，步至浩北前：“可睁眼矣。”

浩北缓缓睁眼，后院油灯火焰已趋平稳，空气清新，先前压抑冰冷之感尽消。只觉身轻如燕，似卸千斤重担。

“道长，邪祟……已除乎？”浩北问。

清玄道长颔首，面露笑意：“已除。女鬼怨气散尽，魂魄已送入阴界，再不能为祸。汝身邪气彻清，此后邪祟不敢再近。”

晚、建国、桂兰皆松一口气，面露欣慰。

“然。”清玄道长话锋一转，“邪祟虽除，汝仍需记取此番教训。纹身非小事，尤以符咒类，必慎之又慎。渝州父老所传‘刺身五不纹’，汝当铭记，勿再重蹈覆辙。”

“道长放心，吾必谨记。”浩北郑重曰，“此番经历，令吾悟透诸多道理。此后，吾不再轻纹身，亦当敬传统、畏未知。”

清玄道长颔首赞许：“善。归后，可收家中艾草、菖蒲与剪刀。陈浩北近日常食补气养血之物，固养阳气。为万全计，可于家门悬八卦镜，镇宅辟邪。”

“谢道长，吾等必遵行。”晚连忙应道。

四人谢过道长，辞离老君庙。时天已拂晓，东方泛白，新日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