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香橼树

康康

　　每年春日里，我家院子里的那棵老香橼树总先于枝叶醒过来。细碎的白花挤在枝头，像被春风揉碎的雪，风一吹，满地的白花，香气便涌成浪，漫过窗沿、绕着院下的伞椅，连空气都变得甜润起来。我曾误把它认作柚子树，盼着秋日能摘得满筐甜果。

　　直到有一年的秋末冬初，一枚金黄果实坠在脚边，剥开厚厚的皮，里面藏着瘦小的果肉，入口的酸涩瞬间漫过舌尖——原来它是香泡，绿化工笑着说，它的美从不在果腹，而在那缕花香、那抹挂在枝桠间的金黄。

　　后来才知道它的学名是香橼，芸香科的乔木，它用四季常绿的枝叶，托着一个个饱满的金果。如今这个时节，抬头总能望见那些金色灯笼藏在浓绿里，像谁撒了一把阳光在枝头。果熟后便顺着风自然坠落，虽皮厚肉少不堪食用，却是一味能理气宽中的中药材。

　　捡一枚放在案头，无需刻意摆弄，淡淡的香气便漫开来，像把秋日的暖阳揉进了房间，让人心里不自觉地舒展。它以花为信，以果为礼，把春日的甜香、秋日的金辉，都酿成了岁月里温柔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