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鸟趣】又见麻雀

善解人意

‍作者：善解人意

‍美篇号：85308566

‍图片:网络

那天午后，与侄孙女携手在洛河边散步。

河面宽阔，河水清澈，岸边是一丛丛高大粗壮的芦苇或低矮而多枝杈的灌木，在芦苇丛或灌木的枝杈上，有许许多多的鸟儿在鸣叫。

那场面，像极了没有指挥的大合唱，每一位“歌手”，都用高亢的嗓音，演绎着自己独特的音乐“梦想”。

侄孙女突然凑上来压低声音说：姑奶，咱逗逗麻雀吧？

怎么逗？

我一时没有转过弯儿。

她示范性地踮着脚，慢慢地靠近有好多麻雀跳跃其间的灌木丛，猛地一跺脚，并“欧吼”地喊了一嗓子。

瞬间，那些受了惊吓的麻雀们，“扑楞楞”地展开翅膀，逃也似的向四周飞窜而去。

我的童年记忆顿时被打开，童趣像一盏被点燃的油灯，一明一灭。

我们像孩童一样，不停地重复着那个动作，放肆地大声喊着笑着。

快乐，像一个个的漩涡，打着圈圈流到了很远的地方。

看见麻雀，就想起了老家，想起了童年，想起了低低的土院墙，想起了矮矮的土坯房子，想起了装满庄稼的场院，以及场院周边杨树上密密麻麻的麻雀。

当年的天空总是蓝色的，像被水洗过一样，蓝的晃眼，在这辽阔的蓝色幕布上，流动的白云和飞翔的麻雀，便是这幕布上最具活力的存在。

麻雀的家族特别庞大。

屋檐下有它们；

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有它们；

电线上排一溜的是它们；

在田间地头，被庄稼人“哈哧哈哧”追撵着的也是它们。

它们喜欢热闹，它们喜欢成群结队，它们喜欢趁人不备时的“突袭”。

麻雀，是我儿时的“玩伴”。

作为标准的六零后，从小到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玩具，但是，我们都很会玩耍，其中，最擅长的就是掏“小虫”（麻雀的俗称）。

麻雀，是我们这一带最常见，也是能短期圈养且赏玩取乐的鸟类。

春夏之交，麻雀的幼鸟已初长成，而低矮的土坯墙的缝隙里，正是它们最适合的生养栖息之地。

现在想想，麻雀是很聪明的小精灵。在哺育幼鸟期间，它们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为了防备“盯梢”，它们出去觅食回来，从不直接“回家”，而是反复迂回，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悄然且准确无误地飞进巢穴。

正是爱恶作剧的年纪，掏麻雀成了很多孩子的业余爱好。

搭人梯，是当年掏麻雀时惯用的方式。

那时候，一般家庭是没有梯子的，几个人一嘀咕，长得壮实的垫底，小巧一点儿的踩着壮实的肩膀，更轻盈的站在最上面。

也不是总能得手，因为麻雀的窝是相当隐蔽的，漏在外边的缝隙很狭窄，里边的穴大一些，手伸不进去时，就用一根细棍儿往外扒拉。

小麻雀也特别机灵，不声不响地来回躲着棍子。

出去觅食的麻雀父母回来了，看到入侵者，或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或站在巢穴的不远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像叫骂，也像是呼救。

手忙脚乱中，人梯轰然倒塌。

有一年，大姐给我抓到了一只“黄嘴角”（幼年麻雀的意思）。

我特别细心地照顾着它：

把它放在小笼子里，给它抓小蚂蚱吃，用细麻绳拴在它的一条腿上，没事儿就陪它练习飞翔。

时间长了，我们处出了感情，它看到我不再躲避，而是兴奋地抖起翅膀，黑溜溜的眼珠放着光，点头哈腰地发出快乐的叫声。

有一次，我带着它去空地上练飞翔，它可能是翅膀硬了，一次比一次飞得高，一次比一次飞的远，我害怕失去它，慌慌张张地，一边追一边踩绳子。

此刻，不幸发生了，忙乱中，我一脚踩在了麻雀的头上。

小麻雀带着飞翔的梦想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哭了好几天。

我把它埋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不断地去看它，给它带食物，给它採野花儿。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捉过麻雀。

一直以来，麻雀像我的“情鸟”，无论在哪里看到它，都会浮想联翩，心里暖洋洋的。

麻雀们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在岸边的矮木丛中跳跃啁啾，不远不近地陪着我。

我知道，我总要跟这些麻雀告别。

就像告别那个该在的人都在的茅草房子；

就像告别那个有着很多熟悉面孔的村庄；

就像告别那个贫困简单且无忧无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