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梧桐叶

亲亲茉莉花

<p class="ql-block">美篇号:36703257</p><p class="ql-block">昵称:亲亲茉莉花</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上海的深秋,无论你走在哪条街,都能看见街道两旁那熟悉的、却又日日不同的景致:高大的的法国梧桐,仿佛一夜之间,便给这城市的天空换了一种色彩。夏日里那葱葱郁郁的、几乎要流淌下来的浓绿,不知被谁悄悄地抽走了,换上了一幅沉甸甸的、金灿灿的锦缎。</p> <p class="ql-block">  要说梧桐叶的多彩与厚重,当属上海的武康路和湖南路最为醒目。</p> <p class="ql-block">  武康路上,200多棵梧桐树立于行道,于秋日,形成一条华丽的走廊。叶落如毯,与古建筑互为映衬,是这里独有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你看,路边举着相机的年轻人不会知道,他们镜头对准的诺曼底式拱门里,张爱玲曾经将心中的落叶揉进文字里;黄兴故居铁门外飞落的某片叶子,承载着军靴的铿锵;当穿校服的女孩弯腰拾起那片如三叉戟般的落叶,叶脉纹路里可还留着那年深秋、巴金扫叶时竹篾划过的印记?</p> <p class="ql-block">  漫步在湖南路,便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因为我是湘妹子。看到那一片片被秋风染醉的叶子,便想起老家的油桐。那油桐树啊,不像上海的梧桐树依着干干净净的大道,而是高高矮矮、疏疏落落地立在山岗,它们会结下半青半红的果子,那是秋天馈赠给村民最珍贵的礼物。每到霜降,果子被采收,炸成桐油,弥补家家户户的愁思。而油桐叶也没有法国梧桐叶的宽大,是一种圆的或心的形状,在秋风的亲吻下,叶片会先由绿转红,红得像醉了酒的老汉的脸膛,然后在某个霜晨,忽然就变成了通透的赭色,象老奶奶皱纹满布的手掌。风起时,它们不会这般缠绵地打着旋儿,而是干脆利落地扑向大地,零落成泥,完成它的使命。</p> <p class="ql-block">  这上海的梧桐叶,是最有风致的。它们不像北国的槐树或杨树,秋风一紧,便急急地、干巴巴地辞别枝头;也不似我记忆里的油桐叶,带着山野的质朴与率真。它们是不慌不忙的,带着都市特有的缠绵。你须得在一个无风的、安静的午后,独自在树下走。四下里是静的,只有你的脚步声,或是一掠而过的车轮声。忽然,头顶上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喀"——那不是一种枯裂的声响,倒像是一位美人轻轻解开一个纽绊。于是,你便看见一片叶子,悠悠地、打着旋儿,从高处的枝柯上脱落了。它并不直线坠落,而是左一荡,右一飘,像一只倦了的金色蝴蝶,又像一个舍不得离家的孩子,一步三回头地,在空中盘桓着,画着无数个温柔的、不情愿的弧线。最后,它终于落了下来,悄没声息地,伏在柏油路面上,或是停在谁的肩头,完成了它一生的旅程。</p> <p class="ql-block">  我俯身拾起一片叶子,将它对着光。夕阳的余晖穿过那些斑斓的窟窿与透明的叶脉,在我掌心投下细碎的光影。我忽然觉得,我握着的,不只是一片梧桐叶,倒像是握住了一整个上海之秋的、温柔的时光。这时光里,既有武康路的繁华旧梦,也有湖南路的静谧安祥,更有着从故乡飘来的、油桐叶般的淡淡乡愁——那乡愁啊,就像油桐果的清香,在这梧桐叶铺就的深秋里,若有若无地飘荡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