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赏秋

阿美

清晨的山间还浮着一层薄雾，我踏上石阶，脚下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秋天在耳边低语。阳光渐渐穿透树梢，洒在肩头，暖意悄然爬上外套。金黄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曳，仿佛整座山都在呼吸。我停步回望，来路已隐在斑斓的光影里，而前方，是更深的秋色。

石阶蜿蜒向上，两旁的树木将天空切割成细长的蓝丝带。我摘下墨镜，让目光完整地接住这片秋光。阳光落在石阶上，也落在身旁的绿植叶尖，露珠未干，闪着微光。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气，仿佛能洗去城市积攒的喧嚣。

转过一道弯，一块巨大的岩石横在路旁，像一位沉默的老友守候多年。我伸手轻抚它的纹路，粗糙的触感让人踏实。岩缝间钻出几片枫叶，黄得热烈，像是秋天最后的告白。我倚着岩石稍作休憩，背包轻靠一旁，抬头望去，树影斑驳，阳光如碎金洒落。这一刻，山野无言，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懂人心。

再往上，一堵灰砖墙突兀地出现在林间，墙身斑驳，却与秋叶相映成趣。我靠在墙上，忽然笑了——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被眼前的色彩撞了个满怀。橙黄与深红交织，像打翻的调色盘，却又自然得毫不刻意。阳光斜照，把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我轻轻搭着手掌在墙上，像是与这座山轻轻击掌，说：我来了，你也在这里。

山顶近了。一棵老树伫立在开阔处，枝干伸展如臂，橙红的叶子在蓝天下燃烧。我站在树下，抬头望去，仿佛整片秋色都倾泻而下。石阶的尽头，隐约可见古老的建筑轮廓，静默地嵌在山脊线上。风起时，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讲述那些被遗忘的岁月。我戴着墨镜，却仍觉得那光芒刺得眼眶微热——不是阳光太烈，是风景太真。

下山时，脚步轻快了许多。回望整座山，层林尽染，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彩。背包里的水瓶轻轻晃荡，口袋里还揣着一片捡来的枫叶，边缘微卷，像一封来自秋天的信。登山的意义，或许从来不是抵达，而是途中那些不经意的停顿：一片叶、一缕光、一阵风，都在提醒我们，活着，能感知四季，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