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灶头（下）

金溪山人

打灶头除了准备铁镬、汤罐外，还要准备砖头、蛎灰、沙石子等材料。

在打灶头前，还要把蛎灰加上水，像和面粉一样和得不干不湿，捏在手中能成团，摔在地上能散开。和上水的蛎灰要用短柱棒使劲敲打，把蛎灰敲韧，敲得越韧越好。敲蛎灰很费力，尤其是两只手掌心会震出血泡，让你钻心般地疼痛。敲韧的蛎灰拌进斩细的麻筋，让它有更好的粘连性，用来作刀灰。抹面用的蛎灰不掺麻筋，以求光滑。后来水泥代替了蛎灰，打灶头就省事多了。

打灶头那天，天刚蒙蒙亮，主人家就赶到泥水老师家，请他到家里吃早饭。并帮他把泥水桶、泥水刀、毛蟹、搨板、小铲、木榔头等工具拿回家。主人家要管泥水老师一日三顿饭，下午加一餐接力（点心）。这一天还要给泥水老师付双倍的工资，给两包香烟。

吃过早饭，泥水老师卷起衣袖，把三只铁镬放在地上，周边撒上蛎灰粉定位。开始打灶头了，泥水老师一手拿砖头，一手拿泥水刀，挑点刀灰在砖上，从灶底开始砌。一名泥水小工在旁边做帮手，给泥水老师装蛎灰、递砖头……

灶底砌到一定高度，再砌灶门、灶膛、灶背、烟囱。烟囱贴墙而上，一直砌到伸出屋顶。烟囱砌到一定高度，打造出一个可供奉灶司菩萨的宝座。灶司菩萨的神像，可以由泥水老师随手捏，也可以贴事先准备好的画像。

最后是粉刷，把蛎灰调成糊状，从烟囱开始涂抹，把灶背、灶面、灶脚刷的雪白，灶面涂抹平滑。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很多人家打灶头采用瓷砖贴面。用瓷砖贴面的灶头既漂亮，又光滑，还容易擦洗。　　

整个灶头全部完工，镬里放上水，盖上镬盖，灶膛内放进干柴，开始点火试灶。火苗呼地一下蹿起，随着火势旺起，镬里的水慢慢地干了。不见丁点回烟外溢，说明新灶头吸风很好，今后烧饭、做菜可以省心省力了。试过火后，灶面会出现一些收缩性的微裂，再用蛎灰涂抹一下。

这一天，主人家要捣灶头馍糍，给灶司菩萨上供品，点香烛。家庭主妇还要率领儿媳、女儿跪在灶司菩萨前祈祷：希望灶司菩萨管顾，让媳妇、女儿个个成为烧、煮、炖、氽、煎、炒菜肴的能手，做出舌尖上的美味；希望世世代代儿孙满堂；希望年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希望财源滚滚而来……

当天晚上的下饭菜相当丰盛，一是庆祝新灶头落成，二是感谢泥水老师的辛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