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又到了一年两度调整时间的大日子了，即使很多在美国生活了n年的人都会犯懵：这次是往前拨一小时，还是往回拨一小时？接下来一周，不是晚上困成狗（冬令时），就是早上起不来（夏令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这个规则其实很简单，三月第二个周日凌晨2点，往前蹦一小时（夏令时开始）；十一月第一个周日凌晨2点，往回溜一小时（冬令时归来）。</div><div><br>夏令时在中国其实短暂的实行过，80后在童年记忆里可能还找得到痕迹，不过这制度在90年代初就下线了。在中国，时间赋予人方便远远没有时间统一重要，所以即使新疆朋友每天十点起床，十一点上班也没有怨言。<br><br>美国的夏令时，是有百年历史的老传统了。最早是铁路大佬们给员工搞的“弹性工作时间”，1918年正式被联邦立法推广全国。不过50年后，各州可以决定自己是否参加夏令时，随后亚利桑那、夏威夷、以及海外领地纷纷决定不参与夏令时调整。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美国国会大厦里代表时间的俄亥俄钟（Ohio Clock），每年都会有人专门去调这个钟。至于为什么叫俄亥俄钟，我专门查了一下，并没有统一的说法。</div> <p class="ql-block">其实在美国，取消夏令时的呼声一直很高。1974年曾试过“暂停”一年，结果一年后又打回原形，其后年年调时间年年被吐槽。说到取消夏令时，就不得不提到一位中国人的老朋友卢比奥/鲁比奥（Marco Rubio），此君还是我们佛大的校友。他在佛罗里达当参议员的时候，从2018年到2024年期间，每年都会提案取消夏令时，一直提到他成为了国务卿，才把接力棒交给了佛罗里达现任参议员斯科特（Rick Scott）。他的提案不是没有通过，而是很多时候卡在流程里没有进入投票程序。所以他一直提下去，在我们有生之年可能还真能见证美国取消夏令时/冬令时。<br><br>虽然很多美国人因为政治立场对卢比奥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的这个提案还能博人赞同的，包括我在内。原因很简单：现实中的钟表好调节，人的生物钟调来调去没有好处。</p> 有次开会，同行的朋友提到生物钟这个词，一时竟想不出它的英文是什么，Biology Clock？好像有点太冷，这和把自由女神翻译成Free Woman一样。生物钟的正式名称是Circadian Rhythm，直接翻译的话就是昼夜节律。“Circadian”是拉丁语，来源于 circa（大约） + diem（一天），意思是“接近 24 小时”。这个节律系统不是靠心理暗示维持的，而是由体内激素分泌来调控，这又不得不提到我之前写的皮质醇和褪黑素，一个决定什么时候清醒，一个决定什么时候犯困，再加上胰岛素和其他代谢激素决定什么时候饿了吃饭。<br><br>昼夜节律不只管几点睡，它还影响一天中什么时候精神最好、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什么时候适合进食、甚至身体修复和免疫系统什么时候工作最活跃。当我们被迫改时间时，这套系统就像被拨错了齿轮，需要重新同步，而同步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生物钟被打乱了”。<br><br><p class="ql-block">这对职业健康意味着什么？美国疾控中心CDC曾经分析过大量事故与职业伤害数据，发现夏令时调整后一周内，工作场所工伤率显著上升，员工的注意力和判断力会暂时下降，通勤时的交通事故风险也会增加。当我们以为只是“少睡/多睡一小时”时，身体却可能需要一两周才能完全恢复节律。这对于夜班和作息本就不规律的人影响更为明显，而一些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如医生和驾驶员），则不仅仅是不舒服，而是实实在在的职业风险。</p> 夏令时制度从创始之初就带着非常强的工业时代的烙印，初衷是为了利用白天阳光，最大化工作时长。但职业健康和睡眠科学都越来越证明其负面影响时，尊重身体的自然规律重新，审视这一制度也许是必要的。从这点上来说，希望卢比奥的接力提案能尽快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