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旅一月碎碎念5·,尔湾-圣地亚哥(下)

陈国俊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20250916</b></p><p class="ql-block"> 圣地亚哥最初是西班牙人建立的军港,这军港的血脉一直延续下来。如今这儿是美国海军第三舰队的母港,也是美国太平洋舰队最大的军港。军港中驻泊过三艘航空母舰,即卡尔·文森号(CVN-70)、西奥多·罗斯福号(CVN-71)和罗纳德·里根号(CVN-76)。已退役的“中途岛号”航空母舰亦停泊在此,现已开辟成航母博物馆,供游人参观游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参观中途岛号航母</b></p><p class="ql-block"> 我们今天来圣地亚哥的重点项目,就是参观中途岛号航空母舰。17年前,我来到圣地亚哥军港,在岸边远眺航母时用手机拍摄了一段录像,并想现场发给国内的军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录像尚未发出,我手机中的所有照片和视频居然消失殆尽,至今仍是未解之谜。</p><p class="ql-block"> 这次旧地重游,而且还要登上中途岛号,是否会旧戏重演呢?我心头还真有点忐忑。入闸口,每位成人交上39美元方可登舰。中途岛号航母排水量近7万吨,1945年9月10日服役,其名称是为了纪念1942年的中途岛海战。虽然中途岛号航母未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但在冷战时期作为美国的威慑力量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其最辉煌的战例是1991年代号为“沙漠风暴行动”的海湾战争,出勤43天,舰载机累计放飞3019架次,日均出动次数高达70架次。其战斗机中队、攻击机中队、电子战中队、预警机中队和直升机中队,组成了强大的舰载机联队,执行了大量对地攻击、空中优势争夺和侦察任务,为联军的胜利提供了关键支持。尽管1992年该舰退役,但有些军迷仍旧认为,当下的山东舰和辽宁舰的舰载机日均60至70架次的放飞能力,仍然比不上当年的中途岛号。</p> <p class="ql-block">  走过几层楼高的舰外舷梯进入了航母内舱。入口处是狭窄的通道,两侧竖立着多面军旗,在嘹亮雄壮军乐声中,我们进入了舰舱,其巨大的空间、星罗棋布的战机、舰壁上悬挂的导弹,赫然一座巨型军事城堡。</p> <p class="ql-block">  甫一入内,便有工作人员迎上来问候,问我们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得知我们是中国人后,立即操起了汉语“你好!过来,过来!”虽然语调略显生硬,但表情十分友好。说罢,便为我们选择了中文讲解器,并指着图板上的黄底黑图的语音图标,指导我们使用。</p> <p class="ql-block">  航母开放三层,我们根据导游图逐层参观,这一层应该是机库,主要陈列的是一些老式战机,墙上还悬挂着炸弹和导弹。</p> <p class="ql-block">  再上一层是工作舱,通道狭窄曲折,舱顶和两侧悬布着大量的管道和仪器,多个舱室已被布置成展览室,介绍航母的主要结构和功能,有的是展示海湾战争的情景,图文视频让人身临其境。</p> <p class="ql-block">  出舱室后即到甲板,一眼望去尽是飞机,攻击机、直升机、反潜机、预警机,我也叫不出几个名,只认识一架F14战斗机,纯粹是看个热闹。陈列的战机中,有不少敞开供游客进入内部参观,有的还把驾驶舱打开,任游人模拟驾驶。我看到几位白人游客进入舱中,有模有样地拨动按钮,推拉操纵杆,时不时还相视一笑,当真把自己当作飞行员了。</p> <p class="ql-block">  甲板上有舰桥指挥舱,一般散客不让进,只能跟旅行团交费参观。我也不知就里,见无人值守,便跨过缆索,兀自闯了进去,一层一层地盘旋而上,许多舱室铁门紧闭,有一间大概是军官卧舱,空间还不小,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有书架和书桌。曲曲拐拐竟然一直奔到了驾驶室,空荡荡的驾驶室中,任我一人东张西望看了个够。这时,一个旅行团来参观了,一位老者也是当年中途岛号的军士,正在现身说法地讲解。见我这位不速之客,示意我原路返回。我自知理亏,只能乖乖地服从。</p> <p class="ql-block">  就在我莽撞地东走西窜的时候,其余人已经规规矩矩地参观完毕,忽然发现我已“失踪”,便在舰上的纪念品商店等着我,并在微信中给我留了言。哪知我贪玩,根本没看手机。下了舰桥后不仅找不到他们,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去了“世纪之吻”广场了。这“世纪之吻”是位于军港草坪上的一座高达8米的雕塑,一位黑衣水兵搂着一位白衣护士忘我地亲吻。你别以为这是美国人浪漫的想象之作,而是现实中发生的一幕。1945年8月15日(美国时间8月14日),日本宣布投降,消息传到纽约,全城沸腾,民众涌向时代广场庆祝。水兵乔治·门多萨与护士格蕾塔·弗里德曼在人群中自然拥抱,《生活》杂志摄影师阿尔弗雷德·艾森施泰特捕捉到这一瞬间并拍摄下来。雕塑还原了照片中的拥抱场景。你可以想象,战争结束后人们奔走相告、欣喜若狂,有多少年轻美丽的女子,钟情于凯旋的将士啊!即使狂放不羁、满嘴酒气的水兵,也能赢得美貌护士的香吻。耐人寻味的是,雕塑充满着激情喜悦,而对面就是布满战机的航母,世界上的顶级杀器——和平与战争就近在咫尺,残酷的战争后,和平又能持续多久呢?站在雕塑下,抚今追昔,鲜有不唏嘘动容者。</p> <p class="ql-block">  手机无法接通,没有消息;左等右盼、东寻西找,不见人影,心头难免有些焦急。不过毕竟是古稀之人,遇事自有主张,既然遍寻不着,那就来个守株待兔——直奔停车场。到了车旁,忽然想起备用手机有流量卡,一试居然登上了微信,终于联系上了。此时队友们同样焦急,他们放弃了游览,一直在舰上等着我呢!老汉鲁莽,罪该万死!</p> <p class="ql-block">  返程途中,我们按预定计划来到了科罗纳多岛。该岛地处圣地亚哥湾之南,是观赏城市的最佳位置。一条木栈道在海面之上蜿蜒,一直通向海湾深处。渡轮码头上,游轮载着游客穿梭往返。木栈道尽头是个宽阔的观景平台,沐浴着加州的阳光,披拂着太平洋的海风,圣地亚哥市的全景尽收眼底,海湾彼岸一座座漂亮的高楼大厦犹如浮现于碧波万顷中的海市蜃楼。遥遥相望与置身其中的感觉完全不同,诚如苏轼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夜色中的教堂</b></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游程圆满结束,到家后我们看到L戴着口罩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他的症状加重了。暮色渐浓,我们在L夫人A女士的带领下,去参观附近的教堂。</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心目中,美国人自由奔放,其对宗教的热情未必很高,其实这完全是自己的臆想。到美国后,我发现不少的朋友、同学或学生,尽管他们所处的地域、职业和收入各不相同,但在笃信宗教这一点上却惊人地相似。早在2013年,美国独立民调机构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56%的美国人坚信宗教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相较之下,英国、意大利、德国、日本和法国等富裕国家的人民对此的认同度则明显较低。事实上,宗教在美国的影响力远超其他任何发达国家。据不完全统计,美国境内至少存在着3000个不同的宗教社团。</p><p class="ql-block"> 我有限的认知中,西方的教堂就是那种尖顶高塔式的哥特式建筑,古典庄严是其最突出的特征。可是尔湾教堂却给我上了一课,对美国基督教堂的认识版本有了更新。我们今晚参观的教会名为SADDLEBACK,中国人也称其为马鞍峰教会。<span style="font-size:18px;">自20世纪80年代起,逐渐发展壮大,其主任牧师华理克更是撰写了全球畅销书《标杆人生》。</span>该教会以卓越的讲道和丰富的活动吸引着众多信徒,不仅是尔湾地区备受尊敬的一所教会,而且是新教福音派的标杆。当我们走近教堂时,那<span style="font-size:18px;">简约平实的门楼,</span>平坦青翠的草坪,姿形秀美的树木,寻常形态的堂馆,若非事先知情,很可能误以为是座公园。</p> <p class="ql-block">  沿着草木间的甬道蜿蜒而行,一座体型庞大的玻璃幕墙建筑出现在面前。室内灯火明亮,透过玻璃看就像室内体育馆或演艺馆,一眼望去大约有千张座椅。椅群前方是一个大型“舞台”,此刻一支小乐队正在排练<span style="font-size:18px;">演奏</span>,曲调庄严又不失欢快。这座礼拜堂的外部造型与内部结构,完全颠覆了我对西方教堂的认识:没有巍峨的穹顶塔尖,没有肃穆的神像壁画,也未见身着教袍的牧师,一切是那样的平常,灯火里弥漫着俗界的氛围,夜色中是凡间的宁静,我们这些外来的寻常人等可以自由行走,东张西望也无人前来询问与干涉。A女士告诉我们,这里每周有四场崇拜,每场都能吸引众多信徒。白天开放时,两侧巨大的玻璃门可以像鸟儿展翅一般“飞起”,野外的鸟儿可以飞进飞出,在信众头顶自由翔舞,宗教与万物、人类与自然,就这样和谐共存。</p> <p class="ql-block">  礼拜堂外,有一方水池,那是新入教信众的受洗池。池上有一块大大的标牌,最上面的“Made New”尤其醒目,意思大致与汉语的“重生”相同。意味着信徒通过信仰耶稣基督,经历灵性上的彻底转变,从“旧人”(Old Self)转变为“新人”(New Self),即灵魂被上帝更新、净化,获得新的生命和价值观。</p> <p class="ql-block">  礼拜堂附近有座牙黄色的二层楼,这是信众携儿带女到教会后托幼寄童的场所,分布着一间间教室、活动室和展览室。我们在楼下走过,灯光明亮的室内,被布置成微缩版的大自然,一条鳄鱼悄悄地栖息在一根圆木上;沙漠的仙人掌下蜷缩着一条灰褐色的蛇。孩子们在此乐不可支地嬉游活动,家长则可心无旁骛地去聆经受教。这栋洋溢着爱意的小楼,就是一所袖珍的现代学校。</p> <p class="ql-block">  灯火微明中,我们看到道旁的小坡上有棵枝叶繁茂的树,树前还有块石碑,夜色中看不清碑文。A女士很骄傲地说:这树来自耶路撒冷圣城,极稀少,很珍贵!</p> <p class="ql-block">  走过一片暗绿的草坪,一座形体庞大的白色帐篷出现在我们面前。A女士告诉我们,这是中文堂,华人教众聚集活动的场所。走进门内,空间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一圈圈桌椅整齐摆放,足以容纳数百人。在这里,人们可听经,可研讨,可餐叙。A女士说,明天她将在这里主持一场教会活动。</p> <p class="ql-block">  在尔湾,我们巧遇了镇江老乡S先生。他的入教经过很能反映在美华人信仰基督教的心灵历程。S先生是疫情前送子女来加州读书的,结果疫情让他身不由己地滞留在美国。S先生是位成功的企业家,在美也有稳定的业务,滞美期间就打算办理身份和买房。结果被无良中介坑苦了,巨额资金被骗,承办事务一无所成。危难之际,教会的弟兄姊妹伸出救援之手,真诚的关爱,无私的帮助让S走出了困境。由感恩报答到信仰皈依,S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p> <p class="ql-block">  教会对于漂泊异国他乡的华人而言,最初可能是突遇困境时的适时援助,也可能是孤苦无依时的嘘寒问暖,或是心灵迷茫时的精神慰藉,于是隔膜中有了信任,失望中有了希望,冷寂中有了暖和爱。信的力量、望的力量和爱的力量在潜滋暗长,最终成为扎根灵魂深处不可撼动的信仰,由受助而助人,由被爱而施爱,由一个落寞孤寂的人成为自信友善内心强大的人,平凡的人就有了不平凡的境界。</p> <p class="ql-block">  夜色渐深了,SADDLEBACK教会的灯火依然明亮,教堂上的十字架如同晶莹的灯塔,高擎在暗黑的天幕中。多少迷惘的人,就此找到了归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