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其丑

陈跃进

　　美和丑是绝对相反的两回事。人们无不自炫其美，绝对没有自暴其丑的。若有，我今算是吧。

不知不觉中奔了花甲。花甲了，我在部队的曾经的老领导林春老哥，他回地方后当了编辑，自由作家。他还专门为我写了一首诗，“永记当年帅小伙，不信今成花甲哥，少年放歌皆为梦，老来说梦全是歌”。

是梦，是歌。是鞭策，是鼓励。日前，他还在公众号里用了三千余字，专门为我写了篇“老来说梦全是歌”的文章，说我移情为爱，移情为孝，移情为文，移情为义。是他的妙笔生花，直把我看得惭愧之至。

电视上曾有过句熟透了的广告词，“牙好，身体好，吃嘛嘛香”。过了花甲，我虽说还没有牙齿脱落，但嘴里还是差了一颗牙。所以说虽不是“无耻（齿）之徒”，但牙是明显松了，吃东西尽往牙缝里钻，让你费心，费神，费情绪。

老矣，日子过成了“塞牙缝”。

这些年，我心脏是没有过毛病，应不属于“坏良心”一类。但血糖血压还是时有偏高现象。血糖指数虽说从没超过过9.0，或说到打胰岛素降糖的份上，但还是与二甲双胍，阿卡波糖结了缘。

奔了花甲，不说夕阳，是斜阳。骨中减少了钙的成分，转业回地方之初，海吃猛喝，最多时体重188，现在体重160，该是正好。体重虽说是减轻了，但该不是“轻骨头”，“贱骨头”。

梁启超说过这样一句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麻将，只有打麻将，可以忘记读书”。足以说是鱼和熊掌。花甲了，我好上了麻将。虽说不是成千上万的那种赌，但也属小赌怡情的那种。1983年，我在部队回家探亲，我的爸妈都是教师，他们分坐在我的左右，手把手的教会了我这门“手艺”，从此后，我便把这一百四十四张牌，当成了一百四十四个兵，我虽说不能指挥千军万马，决胜千里，但这每一个兵的出击，火候，在这当中我能悟出道理，悟出玄机，悟出学问，悟出快感，悟出境界。

再说烟酒，我是全占。烟，我自认为我的抽烟和别人的不尽相同。看别人吃烟，一口呑进去，再在肚中肺中来个幸福的大回环，然后再吐雾吞云般吐出来，而我这么多年来，吃烟从来都是嘴里吃嘴里吐，从不吸进肚里，我自认为吸烟有渗假的成份。

至于说喝酒，醉了多少回，数不胜数啦。有道是人生难得几回醉嘛。我能吃点酒，但不特别爱好，半斤上下而已。半飘半醉半醒那是境界那是小菜。说武松醉打蒋门神，李白是诗仙更是酒仙，那都是酒中极品，而我就是小小老百姓，小酒量，小开怀。女儿女婿对我真叫一个好，逢年过节都会提着烟酒来孝敬我这个泰山，而我则都会拿出来和亲们分享。

说到烟酒，自然也须说到茶了。烟酒茶是一家，茶我是每天都吃，我是喜欢吃白茶，不喜欢吃红茶。我能品出茶中氤氲。“笑看人间沉浮事，闲坐摇扇一壶茶。”人生亦如茶，沉时坦然接受，浮时淡然低调。

我们这代人，点过煤油灯，看过黑白电视，看过连环画，骑过二八大杠，拿着玉米杆当甘蔗吃，在村田偷摘过瓜，逮过蚂蚱，这一切仿佛都在昨天，如今却已都成了遥远的回忆。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手表从来也没走过，却带走了我们美好的时光。

老矣，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已是谈不上啥理想，人生，能说的是烟酒吃喝，是柴米油盐。青山依旧人渐老，余生只盼身体好，荣华富贵皆云烟，健康才是无价宝。

老矣，少了血气方刚，没了追求，思想上的怠慢，身心上的疲惫，思维上的力不从心，皆自然而然之。

不要再说酒洒热血，更应是春风一壶酒。看轻看淡，云淡风轻。岁月静好，心安无忧。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侯总每一天。羡慕今天的自己，甭管它什么明天后天，反正咱还没看见。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心有所期，忙而不茫。

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老矣，至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

相信更加幸福美好都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