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有一年秋天，我正在上海的单位里上班。突然接到我哥哥，从家乡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桂集镇颜王社区打来的电话说，我们的母亲和本村的亲戚邻居们，还有其它村的村民，一起乘坐大巴车去往浙江省杭州市乔司镇去了，都过去几天了，也没有她的消息。哥哥和嫂嫂，弟弟和弟媳，还有几个侄儿们都很担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就纳闷了，母亲既没有文化，也没有技术特长，她到杭州市乔司镇能干啥啊？难道去那里帮人家种菜，收菜？过去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淮南市的区域范围过，如今父亲不在了，子女们都成家立业，我想她很可能去玩玩的。我问哥哥，母亲离开家乡时候，带了被子和换洗衣服了吗？他说只带了几件衣服，没有带被子，但是亲戚和邻居们，还有其它村的人都带的被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又问哥哥，母亲在家时候，有没有和人吵架或者生气？哥哥说没有，本来我们不让她去的，她非要跟着人家一起看看，说到了就打电话回家，结果去了几天了，也没有打电话回家说明啥情况。我们不放心，怕她出意外。你在上海离杭州近，就打电话给你，希望你抽出时间到杭州市乔司镇找找看看吧！我说好的，想想母亲应该不会有事情的，有本村庄的亲戚邻居们在，也会互相照顾的。但是时间不能过长，必定出门在每天都要花钱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和妻子商量一下，然后我向单位领导请好假。第二天一早，我就乘公交车到上海火车站买好火车票，等我从上海坐火车到达杭州站下车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在车站门口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又买了一份杭州市地区的地图。我过去到浙江省金华市，坐火车来回都路过杭州市，但是从来没有在杭州市下车停留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查看好乔司镇地理位置后，感到麻烦来了，因为通到那里的公交车很少，而且已经开走了，还需要再等待一个多小时才有车呢！我向一个男警察打听了一下，他说乔司镇是杭州市的郊区，那里有很多村庄和菜地，甘蔗园。一些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桂集镇来的人，在那里帮当地人种菜和甘蔗，也有人是捡垃圾的。即使到了乔司镇，你还要再到村庄里寻找到他们才行。我听后，心里有点慌了，乔司镇有那么多村庄菜地和甘蔗园，我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们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正在站头一边等公交车，一边仔细查看地图中。忽然看见一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看他样子也是做载客生意的。我马上走过去问他，可愿意载着我去乔司镇，他说可以的。但是价格贵一些，我说只要你帮我送到乔司镇，一起找到我母亲和亲戚邻居们居住的地方，钱不是问题。他马上就愉快地答应了，给我一个头盔，让我坐在他的身后的座位上，让我抱着他的腰，一溜烟我们就出向乔司镇方向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摩托车比公交车快的多，这位师傅开得也很稳当。我们一边行驶，一边说话。驾驶摩托车的师傅说他也是外地人，在杭州市依靠摩托车载人赚钱，已经干了好几年了，他对乔司镇很熟悉的，只要知道是哪个村组的，他就能很快找到。真是太好了，看来在天黑之前找到我的母亲和亲戚邻居应该不难。我把要找的地址告诉他，他说放心，马上就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个师傅果然没有吹牛，我们到达乔司镇地区，刚穿过几个村庄，又绕过几片菜地和甘蔗园。突然看见田里有一个妇女，正在不远处砍甘蔗，很像我家的邻居兼亲戚三奶奶（我在家乡辈分小）。虽然几年不见了，但我还感觉应该是她。师傅立即停下车，让我跑过去看清楚确认后，再和他结账。我连喊几声三奶奶，她才回头看看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惊讶地叫起来，“我的乖乖，这不是国富吗？你在上海，怎么一下子找到这里来的？你来看看你妈妈的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摩托车师傅和我都笑了，我赶紧与他结账，并故意多给师傅几元钱，这是对他的感谢啊！三奶奶看看离去的摩托车师傅，笑道，“你这孩子胆子真大，这里地方大，万一找不到我们你怎么办啊？”我说找不到人，师傅答应把我再带回杭州火车站的。三奶奶给我一根甘蔗，又把砍倒的甘蔗整理了一下，然后带着我回到她们的暂住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奶奶叫我坐一会儿，喝碗白开水。她出去把我母亲找回来。我环顾屋里四周，这是当地民居，一楼有几间房，还有厨房和院子。这里比我们家乡富裕多了！</p> <p class="ql-block">过了一会儿，三奶奶和我母亲，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女人一起回来了。母亲看到我，就认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不是你大哥和连富打电话告诉你的？我叫他们不要告诉你的呀！”看来母亲有点责怪家里人和我来找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第一次出远门，家里人能不担心吗？我昨天知道后，今天一早就买火车票，坐火车来杭州市。还好，我在火车站遇见一个熟悉这里环境的好摩托车师傅，不然一下子还找不到你们呢！”三奶奶和两个年轻女人笑着，去洗菜做晚饭了，我和母亲继续聊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好晚饭，她们又带我到附近村庄，看望了其他一些家乡人。原来，我们庙李村庄男女老少，一共来了一、二十口人呢！令我震惊的是，有位乡镇干部的妻子，居然也在其中。他们白天有的在这里打工，有的收废品，有的捡垃圾，晚上他们有的打牌斗地主，有的打麻将……他们说到年底就一起回家乡了！可是离春节还有几个月，母亲在这里不好意思闲着，只能跟着别人一起去捡垃圾，但是她容易迷路，这就给大家添加负担了。再说，我们兄弟几个家庭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缺少母亲的口粮和零花钱的。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带她回上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家乡的亲戚邻居们，还有其他一些老乡们打打招呼，并谢谢他们近期对我母亲的照顾。他们说，不用谢的，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妈妈不走的话，也不用担心，我们有饭吃，她在这里就有饭吃的。说完我们都笑了，这就是我们家乡安徽人朴实而厚道的本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回到三奶奶和母亲的暂住屋里继续聊天，另外两个年轻女人就去烧热水，还给我腾出一张床，铺好被褥，非常感谢她们的热情安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夜深了，大家各自洗漱好，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这里必定是杭州市的郊区，很安静的。夜里我躺在床上，能听到有东西在爬行的声音，好像是老鼠，又好像是其它动物。还好，它没有爬到我的床头上。我想起《白蛇传》，压着蛇精白素贞的雷峰塔就在杭州市的西湖边，不过，在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里，雷锋塔又倒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她们都起得早，是母亲把我喊醒的。我们一起吃的早餐，是家乡口味的馒头、菜和白米粥。饭后，我和母亲与她们分手告别。有个亲戚专门骑着三轮车，把我和母亲送到乔司镇公交车站，我再一次和家乡亲戚道别，并预约春节回家乡过年，我们再相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母亲进入杭州火车站，刚买好去往上海的车票不久，就开始检票上车了。当火车徐徐离开杭州时，我看见母亲还望着窗外，眼里充满依依不舍的样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