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德国美食的认知,基本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种:啤酒、土豆、香肠、酸菜、面包。居住在辛辛那提,这个城市从建筑到文化,处处都有德国的影子。比如市中心一带就直接叫“莱茵河畔”(Over the Rhine)。不过,辛辛那提能在美国山寨德国大赛中胜出,主要还是因为它有全世界第二大的“十月啤酒节”(Oktoberfest)。第一毫无悬念是在慕尼黑。 大部分德国啤酒都属于拉格(Lager)类型,也就是在低温窖中酿造的。Lager 这个词在德语里就是“仓库”的意思。如果一个人习惯中国啤酒的风味,那对拉格应该不会陌生,因为国内很多啤酒工艺都源自德国,也算是拉格的变种。我是到了美国之后,才第一次尝到拉格以外的艾尔(Ale)和后来流行起来的精酿IPA。 个人觉得,拉格啤酒口感清爽干净,特别解渴,而艾尔啤酒则风味复杂,比如在美国很流行的 Blue Moon 就带点果香。拉格和艾尔最大的区别在于发酵温度:拉格是低温酿造,所以最好冰镇饮用。在德国这里,喝啤酒经常用的都是冰过的杯子,这样能一直保持拉格的清凉口感。 我是中午到的慕尼黑,下午两点就要开会,所以慕尼黑的首餐印象其实是会议茶歇的碱水面包(pretzel)。第一感觉就是咸!即便把肉眼可见的盐粒都搓掉,依然很咸。这大概跟美国的 pretzel 常常偏甜有关,一下子还真不太适应。 在慕尼黑老城开会,当然不能错过霍夫勃劳豪斯(Hofbräuhaus)。这地方算是慕尼黑的标志性餐厅兼景点了,中文的意思是宫廷啤酒屋,历史可以追溯到500年前的巴伐利亚王国,当然现在这个版本是二战后重建的。辛辛那提也有一个高仿山寨版的 Hofbräuhaus,所以是陌生又熟悉。 这个啤酒屋的人气实在旺得吓人,即便是一个工作日周二的晚上八九点钟,依然人山人海。我们等了好久才有座位,而且这里似乎也不接受预订。 虽然已经入夜,巴伐利亚的酒馆民谣乐队仍在卖力演出,气氛一点没减。真难想象,只是一周前的十月啤酒节期间,这里得热闹成什么样。不过会议方故意安排在啤酒节之后,可能也是不想让我们太high了。 除了啤酒,第二个让中国胃倍感亲切的,大概就是这个大肘子了。它也是慕尼黑的街头人气美食之一。德国人是世界上人均消费猪肉榜首,据说有一千多种香肠,但这还不够有的时候就直接上猪腿。那个肘子看上去至少有两三斤重,要是没有酸菜和啤酒解腻,估计能直接吃趴下。<div><br></div><div>辛辛那提的早期产业也是猪肉屠宰和加工,从业者多为德国移民,著名的宝洁的创始人就是靠用猪油做肥皂发家的,所以德国人应该对油腻的肥肉不陌生。</div>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食量,实在没信心吃完一整个大肘子,就点了份简易版的五花肉,配上土豆泥和酸菜。这五花肉和酸菜都用啤酒腌制过,所以这一晚上的菜,一半以上都跟啤酒脱不了干系。 五花肉炸得非常酥脆,连皮都口感十足,就连我这种平常不吃猪肉皮的人,配上酸菜,也没觉得非常油腻。 其实晚餐本来想点白香肠,但同行的德国朋友告诉我,这种香肠更适合早餐吃。巴伐利亚人甚至习惯中午钟声一响,就不再吃白香肠了。所以我听取了德国朋友的建议,在第二天早晨酒店的早点才品尝了白香肠。 德国人,甚至整个西北欧地区都有个习惯,喜欢用各种边角料来做香肠,所以香肠里真正的肉含量并不高。这在过去,是为了让平民家庭能用少量香肠让一大家子人都吃上肉,和中国的淀粉肠有异曲同工之妙。<div><br></div><div>白香肠之所以是白色,是因为它既没有熏制,也不加亚硝酸盐,而是用水煮的,所以完全褪去了肉色。也正因此味道偏淡,最好搭配黄芥末一起吃。</div> 第二天的工作午餐,先来一份正宗的黑麦面包配山羊奶酪。外表看起来像甜点,但一入口,就知道和甜不搭边。 这种上菜方式挺新颖的,很节省桌面空间,值得学习。第一轮其实不太德国,是阿拉伯豆泥(hummus)和炸丸子(falafel),都是用鹰嘴豆做的,对素食者很友好。不过话说回来,在德国做素食者,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第二道菜更和德国不沾边了,是韩式炸鸡配蔬菜,口感清爽,特别适合当午餐。要是中午就啃几个大肘子,估计下午开会没几个人能保持头脑清醒。 翌日晚餐,我们去了一家藏在慕尼黑老城里的特色餐馆 Zum Alten Markt,德语的意思就是老餐馆。本地朋友说,这家的特色就是把传统巴伐利亚家常菜融入了现代元素,值得一试。 餐馆很小但灯光和装修很温馨,难怪要提前那么久预订。老板是两位女士,而且我发现这里的德国女服务员多为人高马大且孔武有力,一个人能端十几个盘子,走路还不带喘的,很让人佩服。 我观察到在德国吃饭还有个特点,这里的人超爱气泡水,所以每餐除了啤酒,还得有气泡水。这盘沙拉作为前菜,分量实在太大,胃小的人可能光靠它就饱了。 主菜我没选猪肉,想试试德国厨师做的牛排怎么样。另外,这家每道主菜都会配上这种用土豆泥捏的炸饺子,而不是直接上土豆泥,估计这就是他们说的现代元素吧。 这牛排和之前在飞机上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味道非常好,让我恢复了对美味牛排丧失掉的信心。服务员之前都没问我熟度,可能德国人一般都默认选七分熟。 餐后的莓子冰淇淋更加是解腻神器。感慨,在德国吃饭,就是不断在“油腻”和“解腻”之间循环。 连续吃了两天正经大餐,有时候反而更想尝尝街头小吃。这辆停在宝马博物馆外的简易餐车,卖最基础的德式香肠热狗,连座位都不用找,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就解决一餐。 德国街头随处可见这种卖烤栗子和花生的小摊,现学德语:heisse就是烤,maroni就是栗子,erdnusse就是花生。热乎乎地装在纸杯里,在已经有点凉意的天气里,除了能吃还能暖手。 开会期间每天都经过的中心地铁站也能看到国人开的奶茶店,虽然不是蜜雪冰城,但也很不容易了。所以在临走的当天也光顾一下算照顾同胞生意。 这个才是让我惊讶的熟悉又陌生:煎饼果子,毕竟在天津生活了十几年,但凡旅途中有煎饼果子,都一定要尝试一下。9欧元的价格换算成人民币肯定是不菲,但按德国物价这真的不算什么。 惊奇归惊奇,只能说这个煎饼果子有其形,无其味。但是煎饼果子这个东西,离开天津就没有正宗的,就算是北京都不行,不要说万里之外的慕尼黑了。 在欧洲这些国家里,可能德国是最能让一个中国北方男生的胃产生共鸣的了,无论是拉格啤酒、猪肉肘子、还是香肠酸菜,都可以算对应的中餐平替。而且和法国菜讲究精致不同,德国菜则更注重实在和饱足感,真正的就是北方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