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又到稻谷金黄时 </p><p class="ql-block">龙城一支笔江苏作家, 程协润</p><p class="ql-block">十月正时渔肥蟹膏丰腴与菊花味香的收获季节,这傍晚的凉风掠过成千上万亩水稻穗穗的梢时,那藏在稻穗里的记忆,好像就跳跃着在我的脑筋里翻滚。我作为一名土生土长孟河农村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孟河镇的农村。那些农村过去的大部分农活我几乎都干,因从小就过着我姆妈学干过许多这样的农活,如像播种与收获的主要农活,插秧、除草、施肥、冶虫、耘稻、以及搁稻,这中间要进行十多次以上的手工作业。还有像收割水稻、三麦与油菜和红暑及大豆等粮食和油料等农作物,这些农作物都是靠我阿哥,用板车在前面用力拉,我在板车后面用力推,我哥一车车拉回到家门口中打谷场上。后来,1970年秋季我哥当兵去了,今些繁杂的农活,都有我和我姆妈及弟弟3个人干了。在我青年时期,我就与农村的土地建立了深厚感情,我的手掌纹里好像还留着去年稻穗的迹痕,我穿的鞋缝里好像还嵌着家乡的泥土,我更深知农民生活的苦和农事的乐。</p> <p class="ql-block"> 今年十月中旬,我从常州乘59路公交车赶回孟河镇,参加由常州武秀汽车配件厂董事长兼总经理朱金秀全额赞助,由孟河镇妇联举办的第九届"锦绣杯"女子健身操的演出活动。我作为孟河的一方水土养大的孩子,那些农民的生活与在土地上种植庄稼的岁月,使我从小就耳鬓厮磨,就懂得了稻穗低头的谦卑,它是在用一身的生长期,来演绎着它的智慧生存与报答农民辛勤的劳动——稻谷越是饱满越要低头,这种土黄色的谦逊,正在成为现代都市橱窗里一种最昂贵的奢侈品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车窗外的稻穗田正进行着盛大的变色仪式——青黄交织的波浪里,每一株稻穗秆都会挺直起腰杆,托举着日渐饱满的稻谷。这些被柏油路好像分割成了棋盘一样的格田成方田园,它的土地在来来往往的汽车尾气中,还倔强保持着它成方的尊严。</p> <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我吃了晚饭后,就去田野的大道上散步了,当我情不自禁地蹲在稻田的田埂上,与一株株稻穗平视着时,看见天上的夕阳好像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稻穗在风中轻颤如睫毛。那是种接近泥土的土黄,比落日还深沉,比黄金还质朴。过不了多久,农村的秋收农忙工作就要开始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稻要养,麦要抢,黄豆挑在肩膀上"与"霜降到无老少"的一句老话,这就是农作物到霜降节气的辩证法。等我正想伸出手,准备去抓一把稻穗闻一闻稻谷的香味时,我忽然停住了手。我想让这些沉甸甸的稻谷再多养一些时间,让稻谷再长得圆满一些,一些老农讲得很对,说稻子割青不割青,3天就相差100斤。</p><p class="ql-block"> 这些沉甸稻谷的土香味,将从我的鼻腔直抵我的太阳穴,我好像饮下了一杯粮食酝酿着的四个季节粮香酒,醉倒在田埂头上了。这时,我好像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台台收割机正轰鸣地向我驶了过来,我忽然想起了童年时,我妈妈正在打谷场上脱粒稻谷的美丽身影。那时,白天红彤彤的太阳会给整个稻谷堆上披上那一层层金黄色的面纱,到了晚上为了抓紧时间,都要开夜工抢脱粒稻谷。这时,你在夜深人静时,往往就会听到,这非常有节奏的脱粒机声音,与土灰田鸡(当地人称的一种皮肤完全是土灰色,形壮和青蛙产不多的小田鸡)的鸣叫的应和声,与脱粒机发出的声音交叉在一起,在月光下形成一种独特的交响乐曲。这堆的像小山一样高的像稻谷,这幅秋收农忙收脱稻谷的美丽图卷,将在整个江南地区得到完美的显现出。正好把我这份诗意般乡村的稻谷乡愁情怀,换成了一种现代化商品的条形码了,如今新时代的不锈钢粮仓,将发出金黄稻谷的反光。</p> <p class="ql-block"> 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只见河道边上长着几棵零星的枣树,枣树的枣子在暮色下显得格外的诱人,巳熟透了的枣子,像青涩的小苹果一样。当我刚准备走上几步,前去黄泥坝的河道边上,采摘几颗巳经成熟的紫青色枣子时,一不小心就惊飞了河岸芦苇丛中的一群白鹭。今年的芦苇秆长得1米多高的白絮穗子。这时,我不由地抬向不远处的小黄山西头眺望,只见一棵大松树上的山鹰,腾的一声响后,就像箭一般飞向黄泥坝河道边上的芦苇荡里,芦苇叶丛中摇晃了几下,只见山鹰它用它刚强的脚爪,抓住了一只很大的田鼠,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山鹰又像箭一般射回到了大松树上,它准备在松树上快乐地分享它今晚的大餐?这生与死在这里从不对立,就像这棵枣树的枣果一样,只见枣果在摇晃,却永远摇都听不到枣果声响的风铃。这时,一群几十只麻雀,快速地飞到我头顶上的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看来它们是想在这里过夜了。我刚准备回家走,隔壁邻居家养的一只小黑狗,摇晃着小尾巴,不慌不忙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它看了我一下后就不走了,看来它是想陪着我一块回家了。这天地人和野生动物与自然规律共生,是任何力量一种也无法阻挡与改变了的。</p><p class="ql-block"> 六个月的水稻生长,农民又要前后忙20多天的秋收秋种了。从5月下旬份开始插秧到除草冶虫搁稻,这中间要进行多次的施肥、冶虫、拨草及耘稻等许多环节的农活,才能迎来了10月金黄灿灿的稻谷归仓,这片土地永远在进行庄严的接力。当城里人用GPS定位外卖时,这些老农民仍旧在看着馄饨树(是一种地方上讲的土话,其实就是一种杨槐树,因挂着像馄饨形状的果子,所以,我们当地的老百姓都叫它是馄饨树)梢枝上灰鹊窝里的灰鹊,判断着明天的风向大小。那些被金黄稻谷香味唤召回来的打工者,过几天一家家人将弯着腰在收割稻谷的姿势,好像与40年前人民公社粮的站墙上,宣传画里的身影一模一样,几乎是分毫不差。</p> <p class="ql-block"> 当农民将最后一粒稻谷归仓后,再等上10几天或者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开始播种三麦了(现在稻谷还在田里就将麦子的种子播撒到田里了)。根据天气的状况,土壤的湿度大与水分充足多的话,半个多月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后,就能见到麦苗里,在田间泛起了一些新绿。我家乡的这片土地将永远如此,在收获中孕育着希望,在告别中着预告重逢。而我们这些离开家乡的游子,不过是成熟后被风吹远的稻穗与稻谷一样,终将在10月份收割,我被这些诱人稻谷香味的魔力召唤了家,参加一年一次秋收秋种,让我再次回到这片深情的土地上。稻谷的金土黄色,这是大地在今年最后一次奉献人类最宝贵的粮食,它有时好像在训诫我们:无论你们钢筋水泥的楼房造得有多少高,我们人类生命的根,终久要深深地扎在种庄稼与粮食的土壤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