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藏以西阿里里（下）

流浪的雷

帕羊 心有执念，偶遇了佩枯错的黄昏，何不再厮磨一个清晨。佩枯错与吉隆县城相距不远，另一辆车从吉隆沟到县城要两个半小时，够我执着走一回。与妻商量，我去佩枯错遇日出，她搭顺风车出城。 天空星大如斗，孔塘拉垭口又见日吾班巴等雪山耸立。近处山顶一层白纱，料是落雪轻覆。昨晚路过，山顶云雾如白龙过江，一夜化作雪花，相伴向晨光。 日出时分到达佩枯错。无奈积云过多，雪山依然尊容半掩，依稀可见岗彭庆峰闪耀一抹金光。路边山峰，薄薄新雪映衬出淡淡金黄，如金山初生。草地上野韭花芬芳自开，向阳生长。 同卖咖啡的小伙闲聊，小伙来自重庆杨家坪，不习惯工作“班味”太浓，候鸟式地生活在不同地方。五、六月左右来，十月过后去深圳，那里还有三个小店。他好奇我三天来此三趟，自觉眼前没什么新鲜。我言巧合加喜欢，一个是生活，一个是遇见。 （国王峰回时所拍来时路） 导航萨嘎县如角乡，前往国王峰。车过场镇不远便驶上一条土路。前面20公里路段除了颠簸与尘土，轻松通过。过卡布库村萨卡桥后，只能围绕山边车辙印向山顶盘旋爬升，倾角过大的路面感觉车辆随时都有翻覆危险，手脚紧张得扣出三室一厅。好不容易上到山顶，草地多条车辙中混着深深浅浅的沙土和大大小小坚硬锋利的乱石，庆幸出发前越野轮胎换得正确。 （托底之石清楚可见） 随着车子爬升，国王峰完全进入视线。扭头提醒妻子赶快照相的瞬间，忘记行驶在非正常路面，一声闷响自车底传来，车子托底开不走了。凭着老司机传授的经验，遇此情况原方向退回，再调整方向避开障碍物。得意自己的操作，原方向退回，看上去脱困了。想着车子底盘带有升降功能，调到最高，未改方向再次加油前进。Duang 的一声，车子彻底托住，进退皆不能。这才下车察看，从草丛中冒出的一块石头，稳稳卡住右后轮悬臂。认识有多自命不凡，结果就有多麻烦。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技术和底盘的高度，低估了石头的高度和硬度。高低一念，后果立判。 来不及懊恼，对讲机呼叫曾哥调头回来参与救援，一对下山的武汉帅哥靓女也加入。在千斤顶抬升车身、石块垫高轮胎和轮流吸氧合力劳作下，5200米高地完成车辆自救，刷新自驾遇险新高度（去年川西高原4700米垭口换轮胎）。看来欲见国王，必先抓狂。心怀诚意，还必先匍匐在地。 幸运的是，冲上5400米左右时正好云开雾散，洁白冰川之上，国王峰山体线条清晰利落，锋利挺拔，一座完美的金字塔造型，塔尖刺向天穹，如国王升朝，大帐拉开，云层退后，尽显王者风范。其藏名普拉喜琼，意即“国王峰”，海拔6500米。右侧的冷布岗日峰海拔7095米，冈底斯山脉最高峰，却成了国王峰的侍从峰“大臣峰”，可见国王峰地位尊荣。 无人机起飞，曲隆嘎姆冰川好似国王峰的龙鳞铠甲或豪华地毯，大气铺展。融雪而成的冰碛湖犹如一颗篮宝石吊坠镶嵌冰川，更添王者高贵。王后峰、王子峰、公主峰、大臣峰簇拥左右，威严壮丽，气派非凡。山名与场景，将沧海桑田变迁汇成口口相传之故事，生动演绎人世智慧和自然神奇。 当地时间五点半左右告别国王峰。过仲巴县城，高原天气突变，刚欣赏完一段夕阳烁金火烧云霞的路程，紧接着一段就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赶到帕羊镇已近10点。 帕羊镇海拔4500米，比仲巴县城所在地拉让乡低约300米，已是住宿以来最高点。仲巴县曾经隶属阿里地区，所以今天算是进入世界屋脊的屋脊。入住酒店条件上佳，房间除了供氧设备，居然还有按摩椅，着实来了个全套缓解疲劳。 普兰 从帕羊出发前往玛旁雍错，公路两旁望出去，远处是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的皑皑雪山，两大山系之间是广阔的帕羊草原，还有令人称奇的帕羊沙漠，西藏以西的雄浑苍莽由此初见。雅鲁藏布江的重要源流马泉河（当却藏布）从此流过，孕育出水草丰美的牧场湿地。藏野驴不再像国王峰路上遇到形单影只，而是成群结队。目之所及，山的伟岸、雪的高洁、沙的粗粝、水的柔情和草的生机，构成自然天成的美丽画卷。 翻过海拔5200多米的马攸木拉山口，正式进入阿里地区普兰县。普兰不太为人所知，但境内的一山一湖广为人知。山是冈仁波齐，湖是玛旁雍错。冈仁波齐不以地理海拔高度著称，而以宗教文化地位闻名，是苯教、藏传佛教、耆那教、印度教一致奉为的世界中心，公认的世界神山。仁波齐是藏传佛教中对高僧大德、上师大活佛的尊称，以尊者之意名山，唯冈仁波齐，既敬仰又亲近。玛旁雍错与纳木错、羊卓雍错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也是六个雍错之一。藏语意为“永恒不败的碧玉湖”，得名于湖畔曾进行一场宗教大战，“玛旁”即是纪念胜利之意，同为上述四教崇拜，尊为圣湖。冈仁波齐与玛旁雍错，成为阿里文旅的王炸组合，吸引众多信徒游客前来转山转湖。 （吉吾寺） 219霍尔乡路边建有观景平台，方便赶路人就近欣赏玛旁雍错。由于地势较低，看景效果一般。另有564国道旁的观景台和吉吾寺观景台。564观景台可以远眺冈仁波齐，能免费下到湖边将神山圣湖一同纳入眼底、框进画图。吉吾寺地处湖边山崖，居高临下几乎可以俯瞰全景。一湖碧蓝，静偎群山，冈仁波齐、纳木那尼、巴嘎草原、五彩经幡，万千景象，汇聚于斯，大气磅礴，充盈天地。风拂水面，蓝绿光影随着粼粼波纹演漾。心随湖转，涤荡尘埃。 拉昂错与玛旁雍错一山相隔，因湖水含盐量高而生物少，又称鬼湖，俨然圣湖对立面。早前两湖同体，随着地理构造变迁被一分二，一咸一淡。其别名难听，差点当作随意看看的过路之景而错失。走上观景台，才发现另一番风景。湖面开阔，湖边时晴时雨，湖水时蓝时绿。风起时，湖浪汹涌翻滚。风住时，湖水平滑如镜。随时切换，妖娆魅惑，动静相宜。视线掠过空旷湖岸，正对着的冈仁波齐好似挺立湖边。神与鬼，那么远，这么近。 普兰县城路上，前方是喜马拉雅山脉西段雪山群峰，脚下是发源于冈仁波齐的孔雀河（马甲藏布）蜿蜒流过，将高原冲刷出断崖，横亘山谷。下到孔雀河谷，多油村的青稞油菜等农作为这片苍凉大地上写下一片绿意，故此普兰又被称为阿里江南。 普兰曾是象雄古国中心领地，孔雀王朝所在地，后弘期阿里三围之一，保有较多历史遗迹与古寺。接壤印度、尼泊尔，是我国少数几个三国交界区域，区位特殊。县城位于雪山脚下，孔雀河畔，海拔3900米，四周雪峰峻峭，山环水绕。原始雄奇的自然风貌与深厚神秘的人文底蕴，滋养孕育着普兰胜景，生生不息。 适逢农历十五，是夜月大如盘，清辉泻地。苒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千里共同途，幸逢普兰宗。 札达 酒店餐厅，窗外一排雪山，顿觉宿超所值。伴着雪山早餐，旅途新遇见。 8点半从酒店出发，在多油村感受边疆新农村建设，认识中又收获一个世界之最，世界最高海拔青稞梯田。 又过拉昂措观景平台，远拜岗仁波齐，神山稍露真颜便被云层遮挡，效果不如昨。倒是后视镜中雪山亮眼，忍不住停车细看。海拔7700米的纳木那尼峰在晴空下，完全露出容颜。昨天逗留拉昂错，其处身后云层笼罩不觉好看。同一座山，今天绝对令人惊艳。整个山顶如一把大刀，斜插蓝天。拉昂错水也正蓝。纯净之白，深邃之蓝，一幅山水画浓墨重彩。 纳木那尼藏语称为“圣母之山”，与冈仁波齐、玛旁雍错有着凄美的爱情神话。神话寄托着美好，仅地理而言，一个是冈底斯山脉主要山峰，一个是喜马拉雅山脉西段主要山峰，门当户对，隔湖相望，相向而立，故事也合乎情理。 （冈仁波齐转山大本营） 玛旁雍错219国道有岔路通往塔钦，冈仁波齐转山起点。行程没有安排转山，时间上不允许，还有个人自始纠结转山意义。信徒转山是信仰与修行，不信教的自己转山意味什么，文化体验、身心锻炼还是观光旅行。追问结果，终究如同大昭寺所感，距离感让我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冈仁波齐，远眺能见，即遂我愿。 转乡道744赶往位于达巴乡曲龙村的穹窿银城遗址。史料记载，穹隆银城为象雄王国都城。象雄王国形成于4000年前，兴盛于7世纪，10世纪左右被吐蕃王朝灭亡。象雄文明历史悠久、体系完备，包括语言、文字、医学、星象学、宗教等，对后世藏区文化影响深远，其百科全书《象雄大藏经》现存178部，正待汉译解密。考古发现，穹窿银城还有另一处遗址，位于阿里地区噶尔县门士乡卡尔东山顶，两处遗址谁是真正都城，学界存争议。极有可能是不同时期的王城，因两地距离不远，物候地貌相差无几。 曲龙遗址仿佛史前文明，所在山体，山势险峻，形如大鹏展翅，符合穹窿藏意。岩层构造夹着清灰，泛出银光，契合银色之城。中间山体为鹏身，两侧山体为鹏翅，三山湾连，恰似鹏鸟翅开。主体山庐有小路拾级而上。沿山洞窟遍布，蜜如蜂巢。地势低处狭小单洞居多，有门无窗，烟熏火燎明显。渐向上，几窟相通，壁上开窗，门前带院。高处山顶，有夯土建筑残垣断壁，高大宽敞。护墙与碉楼分散各处。大小各异成百上千的洞窟，足显当年象雄王国之兴旺繁荣。 遗址前，象泉河（朗钦藏布）缓缓流过，孕育出成片湿地，能够放牧种植，可以解决粮食温饱。河畔岩壁温泉白色钙化宛如莲花盛开，泉水带着热气喷涌，晶莹似珍珠。未曾所知，穹窿先民，可否泡着温泉，看白云飘飘，听流水潺潺。即无此闲，温泉免费提供热水，或多或少缓解寒冬燃料短缺，可否算是在此筑城的一个理由呢！ 重回744转303省道，路过达巴遗址，据说是古格王朝的卫星城，洞窟规模远小曲龙，年代也靠后。想着还有古格王国遗址，没做太多停留，继续前往札达。 一路土林，野性苍茫，往来车辆极少，车子不停在土林沟谷间上下穿行，满目荒凉。造型各异的土林让人充满想象，如宏伟宫殿、精巧灵猴、入定佛陀，免却单调与枯燥。 站在玛朗峡谷观景台，瞬间被眼前土林震撼。亿万年风蚀雕刻的地表，沟壑万千，土层纹理清晰，色彩奇异，犹如异域星球。一个个巨型断崖将高原台地切割延伸，如浪花翻滚。河谷与道路，蜿蜒向远，将这片神奇土地连通外面世界。玛朗峡谷是札达土林的核心景区之一，另一个是霞义沟土林。札达土林面积2500平方公里左右，约为全县国土面积的十分之一，广阔的土林地貌成为一大奇观。据考证，这里曾是一片大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抬升湖盆，递减水位，洪水冲刷，风雨侵蚀，逐渐形成今天的鬼斧神工。今年第十期国家地理，将玛朗峡谷选入挑战国内最美峡谷榜单，还有希夏邦马峰和国王峰也入选挑战国内最美山峰榜。 （远眺古格遗址） 到达古格遗址，突发沙尘暴，天色也晚，只好放弃参观。进札达县城路上，高大险峻的土林，如同天然城墙，护卫着城市。夕阳下土林的熠熠金光，连同天空挂出的双彩虹，夺目耀眼，吸引半城空巷。 札达位于象泉河畔，藏意为下游有草的地方，同是阿里三围之一。县城托林镇，海拔3700米左右，是阿里地区海拔最低的县城。札达因古格王国成为后弘期藏传佛教复兴的重要起点，托林寺有这一时期的壁画和文物完好保存。在札达，我们完美错过托林寺，甚是遗憾。 多玛 原定今天（8月10日）赶往阿里地区行政公署所在地狮泉河镇，因有其他事情，需将未来四天行程压缩成三天：第一天改往狮泉河以远的多玛乡；第二天从多玛穿越羌塘无人区到民丰，不走狮泉河经三十里营房到叶城；第三天另一辆车从民丰到喀什，我在南疆自行游玩。 穿越羌塘无人区，中途没有加油站，必须办理手续自带散装备用油。国王峰参与救援的武汉帅哥是从民丰到多玛，当时聊及路况，将油桶送给了我们。大家分开行动，曾哥他们直接去多玛办手续，中间在狮泉河办理近年阿里旅行流行的勇士证。我们先去皮央东嘎遗址。 皮央东嘎遗址没有列入行程，在曲龙遗址时遇四川游客，推荐皮央东嘎的壁画洞窟值得一看。没来得及参观古格王国遗址，决定到皮央东嘎，565国道转乡道一个多小时即到。 皮央东嘎遗址虽属古格王国的卫城，但其洞窟规模上千，远超古格遗址以及前面所遇的曲龙、达巴遗址，是西藏现存规模最大的佛像洞窟群，历经千年，有“第二敦煌”之说。4个保存相对完整的壁画洞窟供游客参观。 等候管理员从山下走上来开门的间歇，顺着野路攀到山顶，残留一座四周有墙的建筑，从室内格局看，应是功能完备的套房，想必屋主人应有相当地位，居高处，住大屋。 （网络图拼，该窟不允拍照） 皮央两方洞窟不大，光线昏暗，略显促狭。灯光开启，四面壁画绛红色调，鲜艳夺目，直入眼睑。神情安详的佛菩、肌肉健硕的狮子、步履稳重的大象、白里带红的莲花、展翅开屏的孔雀，历久弥新，一眼千年。 东嘎两窟宽敞明亮，绛红色彩搭配更多青蓝色系，画风清新亮丽。壁画曼荼罗图式为主，兼有佛教故事、听法礼佛场景、菩萨像和供养人像，辅以飞天、金刚力士、动物花鸟，内容丰富饱满，耐以细看。 两方石窟顶部藻井极具特色，一个五层同心圆形套顶，一个四层方形交叉覆斗套顶。仰望凝视，既感觉视线向上无限延伸，又有一种注视自上而来。一股力量拽着灵魂升华，又有一股力量关照警醒。 旁边一处修行窟，约摸三、四平方，四壁一片漆黑。文管员介绍，正对洞门的壁龛是供佛燃灯之处，壁龛下面地槽用来存放青稞粮食，左边地槽堆放牛粪燃料，右边一尺宽木榻坐卧休息，中间剩余空间诵经打坐。小小洞窟，自成一方天地。一僧一窟，一窟一生。信仰之灯，永续光明。 离开皮央，沿707乡道翻越两个5300米的达坂重回219，路过狮泉河镇和日土县城，沿途可见狮泉河（森格藏布）、万岁山和日土岩画。 （班公湖视频） 过日土县城不久即到班公湖。班公湖面积600平方公里左右，海拔4300米，呈长条状，藏意为长脖子天鹅，是我国和印度的界湖，三分之二多在我国。湖水东淡西咸，我国境内是淡水，印度一边是咸水。近班公湖处，湿地水草丰茂，有专业摄影团路边创作。本想前几天看湖太多会有免疫，没想班公湖景色不容小觑。沿湖岸行，湖山倒影，水鸟嬉戏，牛羊悠然，我们竟往返三趟，捕捉水天光影，致敬界湖。 （多玛清晨） 到达多玛乡，海拔4400米。遇上全乡停电，即便宾馆自带发电机震得楼发抖，也无法保证电梯运行。一手拎包，一手提着20斤重桶装水，没太在意负重登梯的风险，大步流星爬上三楼。刚进房间，四肢乏力，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感觉人将被拿过去。房间弥散供养无济于事，好在曾哥他们随身带着氧气瓶，好一阵吸氧休息才缓过气来。终于感受到阿里这片土地的出其不意，连呼吸的空气都令人时刻心生敬意。 羌塘无人区 羌塘是一个地理区域，泛指藏北高原，主体位于西藏阿里和青海那曲，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因植被稀少，交通不便，人迹罕至，故称无人区。 （生生世世） 虽然进藏已10余天，貌似身体较为适应高原环境，昨天出现的短暂高反，警示不能掉以轻心。何况今天700公里路程，才是对身体与意志的真正考验。中有400多公里近8个小时在海拔5000米以上行驶，没有加油站，没有任何人烟，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满目荒原。 多玛出发，沿219国道40多公里到展穷1号桥，此处有一条穿越路到展穷冰川，国家地理杂志在有多期专辑介绍展穷冰川，其景胜过卡诺冰川和曲登尼玛冰川（今夏道路已封闭），219全线开通后自驾爱好者极为推崇。计划穿越，行程时间调整不得不放弃，沿途冰川成为此行遗憾。 越过红土达坂（海拔5380米），正式开启今天5000米高度羌塘行。在松西达坂（海拔5248米）离开219，转上省道519。519连接国道219和216，全长180多公里，于2023年底通车，较少车辆通行，路况好于219到三十里营房。不过毕竟是冻土，路面沉降厉害，车速过快易出事故。 天气有些阴沉，也难掩风光的美丽野性。天空苍苍、四野茫茫，草原荒漠、沼泽湿地、沙土飞石，书本与纪录片中的天外世界来到眼前。远处雪山连排，路边成群藏野驴、藏原羚觅食。藏原羚警觉性高，车辆行近，立即飞奔远离。藏野驴则从容淡定，任你拍照靠近。不见野狼踪迹，却也不敢轻易下车。大小胡泊遍布道路两侧，“一错再错，错上加错”不假说，其色其景丝毫不让之前所见。身处荒原，见之难，声名传播亦难。 行至月牙湖，上216国道，货车相对多起来。月牙湖和黑石北湖风景极为出色。月牙湖因其形似月牙而得名，肉眼难以看出月牙形，水如翡翠通透。远处雪山冰盖十分壮观，大如冰原。黑石北湖位于新藏交界处，湖水幽静澄蓝。湖畔满是火山喷发遗留黑石，嶙峋连片，远观似草原，置身其中如外星荒原，异常魔幻。 黑石北湖往苦牙克两个多小时车程，海拔从5000多米一路开始下降到3300多米。到达苦牙克，人一下变得松弛。内心自知，那是顾虑与恐惧，此刻彻底放下。行前答应的爽快，藏不住心中的恐惧与忧虑，对高原的恐惧，对无人区的恐惧，对身体的顾虑，对路上一切不可预知的担忧。 一路走来，急送同行好友的紧张返程，路遇佩枯错落日的破防哭泣，国王峰前的陷困自救，多玛的突发高反动弹不得，从从容容也好，连滚带爬也罢，一一接受与应对。山路虽险，向上一步一步攀。海拔虽高，呼吸一口一口喘。路程虽远，朝前一里一里开。有些路总得去走，有些事总得去经历，有些感动总得留给自己。走过219，走过阿里，走过无人区，自有等候。 （上述图片部分来自同行亲友，视频来自朋友曾哥的抖音分享，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