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秋行】秋夜踏滩记：仪陇秀水的星月与文脉

小安溪人(邹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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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4999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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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致谢网络

2025年11月1日夜，亥时初过，仪陇县城的灯火渐次温柔，我们一行十余人携着秋夜的清冽，踏碎滨江大道的静谧，赴一场与秀水长滩的星月之约。晚风裹挟着嘉陵江的湿润水汽，混着岸芷汀兰的幽芬，漫过肩头时，竟似沾染了千年文脉的清润，将尘嚣涤荡得干干净净。

行至长滩中段，红色经典广场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沉凝。朱德元帅的汉白玉塑像巍然矗立，射灯如月华倾泻，勾勒出他挺拔如岳的身姿——长衫缓带，目光深邃而温厚，恰似他诗词中“北华收复赖群雄，猛士如云唱大风”的胸襟，静静凝望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底座“人民的光荣”五个鎏金大字，在夜色中泛着温润而坚定的光，与江面上的粼粼波光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戎马一生为家国，初心不改系民魂”的峥嵘岁月。同行的老者轻抚汉白玉栏杆，低声追忆元帅少年离乡、投身革命的传奇，风穿疏林的簌簌声，恰如历史的回声在耳畔萦绕。我们十几人或肃立颔首，或低声轻叹，细碎的话语与塑像的静默交织，让这方天地既有英雄史诗的厚重，又有故里乡亲的温情。

沿滩涂信步西行，青石板路如蜿蜒的丝带，牵引着我们向嘉陵江畔走去。左侧滩涂草木葳蕤，苇荻修长，晚风过处，绿浪翻涌，偶有秋虫在叶间鸣唱，“唧唧”声脆如碎玉，为夜增添了几分灵动；右侧嘉陵江则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自远山而来，向天际而去，正应了杜甫“嘉陵江色嫩如蓝”的咏叹。江风拂过水面，掀起层层涟漪，浪涛轻吻岸边礁石，发出“汩汩”的絮语，似在诉说着仪陇“三乡文化”的渊源。远处的新政大桥灯火璀璨，如长虹卧波，桥身的霓虹倒映在江中，被浪尖揉作万点碎金，与天幕上的疏星朗月相映成趣。同行的友人举起相机，镜头里水天一色、灯火交融，连呼吸都似浸着江月的清辉，恍惚间竟不知是身在画中，还是画在心中。

转过一道柳暗花明的弯道，“九牛镇水”的石刻群豁然映入眼帘。九头花岗岩雕成的石牛，或昂首啸天，或俯首饮江，或屈膝戏浪，或侧耳听涛，造型各异，神态逼真，连皮毛的纹理、牛角的弧度都细腻如生。相传古时嘉陵江航运艰险，水患频发，先民便依“牛能镇水”的古训，雕此九头石牛镇守江畔，寄托“江安澜、民安乐”的祈愿，与对岸的新政离堆共同构成了“离堆锁峡、九牛镇水”的千古景致。月光洒在石牛身上，镀上一层银霜，让这些沉默的生灵更添几分神秘。我们俯身细赏，石牛的肌肤上还留着风雨侵蚀的痕迹，指尖抚过冰凉的石面，仿佛能触到千百年前先民的体温与期盼。忽然一阵江风骤起，苇丛飒飒作响，浪涛拍岸声陡然清晰，石牛们竟似挣脱了岁月的桎梏，昂首踏浪，欲与江天共舞。

夜渐深，星渐稠。回望秀水长滩，朱德塑像的光晕庄重肃穆，九牛镇水的剪影憨态可掬，嘉陵江的灯影灵动飘逸，三者在夜色中交织成一幅兼具雄奇与温婉的画卷。对岸的新政离堆隐在薄雾中，相传颜真卿曾任新政县令，在此留下“山月照弹琴”的雅事，如今虽不闻琴音，却能从江风竹影中，嗅到墨香与书香交融的气息。同行者的笑声顺着江风飘远，与浪涛声、虫鸣声、树叶的沙沙声汇成秋夜的交响。踏上归途时，衣襟仍沾着江雾与草木的清香，而秀水长滩的星月、石牛、文脉与传奇，早已化作一枚温润的印记，刻进了这秋夜的记忆深处，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