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扬州之前,扬州八怪在我头脑中只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喜欢参观博物馆、纪念馆的习性,使我认识了扬州八怪。<br> 如果时间往前移三百年,纪念馆带给人的第一幕肯定是件不得了的事,甚至给人的震撼肯定非同小可。因为那个时代引发人们争议的怪杰们已悄然聚集在了一起,有的神情激昂,有的全神贯注,面对滔滔不绝的高论,有的默然不语,有的点头赞许。一个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br> 他们在讨论什么?我屏住呼吸,但声音太远了。远到面对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似已见唇齿微启,话语却无以入耳。 <br> 墙壁上,是对那个时代及诸多画坛怪杰们的资料介绍,更多的是他们的传世之作。一幅幅画清新脱俗,书法刚劲有力。透过隽秀的艺术作品,我不停地查看资料并与纪念馆的工作人员沟通,在观赏中拔开心中的团团迷雾。<br> 这些天才的画家何以为“怪”?<br> 当时的画坛,时兴的是仿古山水,临摩古人,从宫廷到民间,蔚然成风。而以金农、汪士慎、郑板桥、李方膺为首的几个人却寄情山水、落笔于社会,堪称离经叛道。一个怪字,道出了非正道,不入流,背离了那个时代画坛主流,也反映出为时代和社会不相容的处境。<br> 扬州八怪已不仅仅是具体的八个人,代表的是一个群体,一种画派,一种思潮。其中比较出名的便有十五人。<br> 不堪忍受艺术的一味模仿,死水一团,毫无生气。作为文化人,罗聘等人用艺术表现大众疾苦,针砭时弊,收效甚微,失望之余,寄情山水,在自然中寻找寄托。<br> 无可厚非,他们带来了画坛的一股清风,冲刷了浊垢,奏响了那个时代的另类音符,引起很大反响,扬州八怪由此扬名。然而,在那个时代,八怪们又摆脱不了排斥,一个“怪”字,反映出与世俗的格格不入,就是今天的扬州人,仍用“你这个人有点‘八’”来取笑对方。<br> 不满足于风花雪月,他们将艺术植根于生活,通过精心创作的艺术作品,反映政治和社会生活,展示了画鬼入骨三分的天才。<br><br> 他们在世俗的倾轧中默默无语,追逐心中的美,尽管也时常感到孤独无助。自古圣贤多寂寞,朝廷没有接纳,民众也不可能真正接受,他们只能在孤独中超越时代,寻求真我,超越自我,独善其身。通过与山水竹木的对话,寄情于另类知音。<br>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属于历史,而不属于时代。<br> 也只有扬州的繁荣经济,扬州的来往人流,及扬州的文化积淀,才能滋养八怪,为八怪的生存造就环境。八怪丰富了扬州的历史文化,而没有扬州,或许也就没有八怪。<br><br> 后院是一个展馆,原为金农的居室,会客室内有金农的自画像,并配对联:“恶衣恶食诗更好,非佛非仙人出奇”。金农是雅士,长年以鹤为伴,过着孤寂的生活。“月夜画梅鹤在侧,鹤舞一回清人魂”,却终因贫困落个了“池上鹤窥冰”的境地。<br> 金农走了,罗聘也走了,只留下幽幽庭院。<br> 琼花悄悄地绽放,挥泻着文思,流淌着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