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溪河 我生命里的母亲河

蓝天绿水山人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常想,若有朝一日辞别尘世,愿灵魂化作椒溪河里的一粟水珠,随波流转,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的家乡。对椒溪河的爱,早已融进骨血,成了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羁绊——它于我,早已不只是一条河流,而是滋养我一生的母亲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今日,老天似怜恤这片被秋雨浸泡的土地,连绵四十余日的阴雨终于停歇。可椒溪河畔的桥头小广场,却没了夏日的喧腾。往日里,这里人来人往,打牌的、下棋的、学跳舞的,欢声笑语漫过河岸;如今逛游的人少了许多,即便来的,也都裹着厚实的外套,抵御着秋雨残留的凉意。但我知道,待暖阳破云而出,这里定会重拾往日的热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既无牌局可赏,我便踱向河边,去探望那日夜流淌的椒溪河。几十天的秋雨泡胀了秦岭,也让河水比往年此时丰盈了许多,流量始终充沛。沿河岸漫步,只见雨后的河水格外澄澈,两岸涨水留下的水印清晰可辨,水印之下的河面,宛若刚沐浴过的孩童,洁净无纤尘。水流虽比平日湍急些,却依旧平静,如一面铺开的巨镜,将两岸的山峦、树木悉数纳入怀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静坐在一块巨石上,目光在河水、跨河长桥、青山与岸边的佛坪山城间缓缓游走。河水潺潺,似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椒溪河大桥横跨两岸,连接着过往与今朝;大桥南不远处的水景观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美的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平静清澈的河水与岸边的景物相映成趣。不过,再往南的王八砭原有可以举行游泳比赛的大滩不见踪影了,山峦连绵起伏,东山与金山公园若隐若现隔河相望,默默守护着这片静谧;佛坪山城在岁月的冲刷中,虽然多了几幢高层,却愈发沉稳厚重。我沉浸在这份宁静里,感受着山水交融的极致安详,仿佛自身也化作了这自然的一部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忽然心念一动:为何不见水中的鱼影?按理说水丰则鱼盛,是我受伤后视力模糊未能察觉,还是涨水时鱼儿随波远游?亦或是天凉水寒,它们躲进了石缝深处?我深知,涨水虽冲走了鱼儿的食物,却断不会让它们饿死。只是此刻若有人投食下钓,饥肠辘辘的鱼儿争抢饵料时,怕是要身陷险境了。思绪倏然飘回童年——那时的我,小小年纪可是整鱼的好手,摸鱼、钓鱼、搬石震鱼,样样精通。每到夏日,便约上伙伴奔往河边,挽起裤腿,甚者光着身子踏入水中,眼神紧盯着水面动静,一旦发现鱼踪,便迅速伸手去抓。有时大鱼从指缝溜走,我们也不气馁,依旧在水中寻觅下一个目标。钓鱼时,精心备好鱼饵,将鱼钩甩向河面后,便屏息凝视浮漂,生怕错过一丝动静。当浮漂骤然下沉,心中便涌起一阵狂喜,猛地提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跃出水面。而搬石震鱼,更需技巧与勇气:寻一块大石,奋力抱起,狠狠砸向水中石堆,“砰”的一声巨响后,晕头转向的鱼儿浮出水面,我们便能轻松捕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可时光不居,如今的我已垂垂老矣,体衰力竭,只能望着滔滔河水暗自兴叹。但心底仍盼着这宁静的河水中,能多些鱼影,多些灵气——鱼儿在水中游弋,恰似跳动的生命音符,能为这条母亲河添几分生机与活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条流淌在我生命里的椒溪河,藏在秦岭深处,滋养着一座宁静的小城——佛坪。椒溪潺潺,以清冽之水,养活着沿河两岸的万物生灵。这里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天然水墨画卷,而椒溪河便是画中灵动的血脉,贯穿了佛坪的岁岁年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佛坪境内有三条大河——椒溪河、蒲河、金水河,如三条丝带缠绕着这片土地。但若论长度与流量,蒲河与金水河皆难及椒溪河。它自北向南纵贯佛坪县境,全长80.5公里,流域面积达592平方公里,宛如一条蜿蜒巨龙,从长角坝启程,一路向南,途经袁家庄、西岔河、大河坝,最终在大河坝镇三河口,与来自宁陕四亩地的蒲河、宁陕梅子的汶水河交汇成子午河,而后经石泉汇入汉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椒溪河的支流,恰似巨龙身上延伸的脉络,各有源头与归处:一条发源于秦岭南麓东河村北境,南流至东河口上游300米处汇入小东河;一条发源于秦岭梁南侧,南流至东河口归入大东河;还有一条发源于长角坝沙窝子北端的三十担银梁,南流至两河口汇入主河道。这些支流携着秦岭的灵气,一路欢歌,汇聚成椒溪河的磅礴之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追溯椒溪河的名字由来,翻开1989年版《佛坪县志》便可知晓:它发源于佛坪最北端长角坝镇秦岭山脊的北庙子。传说古时,北庙子一带长着大片花椒树,春日椒花飘香,沁人心脾;秋日椒果缀枝,如星点密布,尤其那片白花椒林,远近闻名。于是,人们便以源头的植物为名,赋予这条河“椒溪河”的美名。在佛坪境内,也有人称其为“焦溪”或“焦溪河”,想来是谐音导致的误写。花椒作为香料,在古书中常与兰草并提,用以衬托美人的华贵曼妙,因此有些底蕴深厚的人提及椒溪河时,会称之为“椒兰之溪”,这一称谓里,满含着人们对它的喜爱与敬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椒溪河源头的北庙子,在清代佚名编纂的《佛坪乡土志》中被称作白庙子。古书记载,佛坪古关中,除了麻子关、榆林关等关隘外,还有一处名为“白椒关”的要塞。查阅佛坪古道地名后,我疑心白椒关便在北庙子一带。传说北庙子是一座山神庙,由几位猎人所建:他们在崖下垒起糙石,以石崖为顶,未筑前檐墙,神像也只是在一截木头上粗略刻成人形,便奉为“山神”供奉于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的猎人们,每次出猎前都会前往山神庙祭拜,祈求山神保佑平安归来、满载而归;打猎归来后,也会再次敬拜,用猎物的头颅祭祀山神,恳请饶恕他们取走了山中生灵。于猎人们而言,山神庙既是遮风避雨的休憩之所,更是安放心灵的精神家园。或许,白庙子的名字便源于庙旁的白花椒林,椒溪河的名字也由此而来。如此看来,“椒”字并非辣椒之“椒”,而是花椒之“椒”,虽同音同字,意蕴却截然不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椒溪河流域地处秦岭腹地,上游山区是陕西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乃大熊猫的栖息家园;下游则是佛坪的农业区,河口处规划着陕西省南水北调引汉济渭工程的水源地之一——三河口水利枢纽。这条河,既承载着生态守护的重任,又滋养着佛坪百姓,见证着小城的变迁与发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家就在椒溪河中段。自呱呱坠地那日起,它便用清澈的河水滋养着我,陪伴我度过欢乐的童年,见证我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小时候,每日清晨都被潺潺流水声唤醒,推开窗,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河水的湿润与花草的芬芳扑面而来。我会跑到河边,望着悠悠流淌的河水,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夏日里,与伙伴们在河中嬉戏,打水仗、游泳,欢声笑语回荡在河面;累了,便躺在河坝的大石上,望着蓝天白云,感受微风轻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年岁渐长,我有了自己的学业与事业,离开家乡前往城里求学、工作,却始终未曾走远。椒溪河的身影如影随形,它的美好始终萦绕在心头。每当遭遇挫折与困境,总会想起那清澈的河水与宁静的河岸,它们给予我力量与勇气,让我重新振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我已退休。山外的大城市虽有房产,我却舍不得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每日,我都会来到椒溪河边,静静坐着,凝望那熟悉的河水。它依旧那般平静、清澈,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我知道,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椒溪河都会一直流淌下去,正如母亲对子女的爱,永恒而深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椒溪河,你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佛坪的灵魂。你用甘甜的河水滋养着万物生灵,用宽广的胸怀包容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在你的怀抱里,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体悟到了生命的意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椒溪河,我生命里的母亲河,此生终是离不开你。愿你永远清澈,永远宁静,永远流淌在秦岭深处,流淌在我的心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