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云外已知天水阔</p><p class="ql-block">风前犹带荻烟凉</p><p class="ql-block">闲来偶共沙鸥语</p><p class="ql-block">江湖深处即吾乡</p> <p class="ql-block">薛晓勇(仰伯)的题画诗《云外已知天水阔》,仅以二十八字的精炼笔墨,便为其笔下的白鹭勾勒无限的精神疆域,是一幅用文字绘就的心画,细细读来,云外已知天水阔,风前犹带荻烟凉,闲来偶共沙鸥语,江湖深处即吾乡。经过社会锤打的人,明白云高水阔,体味过世态炎凉,与仙鹭共语,江湖深处的宁静中才找到心安之所在。层层递进的境界,从宇宙意识、人格风骨到生命归宿。</p> <p class="ql-block">从天地视野开始谈, “云外已知天水阔”</p><p class="ql-block">诗的开篇便气度恢宏,将观者的视线径直引向“云外”。此句妙在“已知”二字:白鹭并未振翅九霄,却已抵达并了然于天水合一的无限之境。这超越了视觉的“看见”,是心灵的“洞见”和精神的“预知”。</p><p class="ql-block">中国哲学有“先立其大”的宇宙观。画家并非被动描摹眼前之物,而是让主体精神先于形体,翱翔于天地之间,获得一种超越性的宏观视野。这种“目尽天涯”的开阔,是其画作气韵生动的源头活水,与庄子“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的逍遥游精神一脉相承。画面表现为极具张力的构图:白鹭或许只占据画面一角,但通过大量的留白、水天的苍茫渲染,以及鸟首所向的空旷,营造出“计白当黑”“无画处皆成妙境”的浩瀚感。鹭的形态是静的,其精神意趣已拉满整个视觉空间。</p> <p class="ql-block">再说起风骨沉淀 “风前犹带荻烟凉”</p><p class="ql-block">如果说首句是“仰观宇宙之大”,此句则是“俯察品类之盛”后的人格沉淀。白鹭立于风前,姿态从容,而“犹带”二字,巧妙地将其与萧瑟的“荻烟凉意”融为一体。不回避秋风的清寒,反而将之内化为自身气质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儒家“君子固穷”与道家“安时处顺”相结合的人格理想。风与凉,象征着世间际遇的冷暖与沧桑。白鹭既不抗拒,亦不怨尤,而是坦然承受,并使之成为自身风骨的点缀。历经世事后的从容与淡定,才有高洁而略带孤寂的审美意味。 薛晓勇笔墨中的“金石味”与“书卷气”。既有用笔苍劲老辣荻草的枯笔,又有设色清冷含蓄烟岚的淡墨,但整体气息却温润如玉,毫无燥火之气。这正是将人生的“凉意”沉淀、转化后,升华出的艺术特色。</p> <p class="ql-block">最后谈到精神归宿“闲来偶共沙鸥语,江湖深处即吾乡”</p><p class="ql-block">诗的后两句完成了从物象到心象的最终飞跃,最核心的哲学命题出现了,那就是生命归宿。白鹭的“闲”是一种超越功利、与道合真的状态;“偶共沙鸥语”,则描绘了物我两忘、与自然万物亲密无间的和谐。最终回到江湖深处即吾乡。这是典型的“天人合一”思想,也是禅宗“当下即是”的顿悟。“江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既是自然的江湖,也是心境的江湖,甚至是纷繁世相的代称。而薛晓勇笔下的白鹭,却在“深处”找到了“吾乡”。</p><p class="ql-block">精神的安宁并不在于远离尘世,而在于在任何环境中都能保持内心的独立与澄明,将整个自然天地视为家园。这回应了其名号“仰伯”的内涵,并非孤傲地脱离尘世,而是昂首立足于尘世之中,心游万仞。</p> <p class="ql-block">诗意与画意转换是薛晓勇花鸟画的灵魂所在。他画的白鹭往往带有一种拟人化的安详与自足。它们栖息于看似荒寒的水岸,眼神却充满笃定,因为“此心安处是吾乡”,画面超越了简单的花鸟写照。诗云“古往今来人化鹤,天长地久帝为鹃。”有一天你会明白内心纯净的爱意和奋不顾身的勇气都是不可再生之物,偶然显现而已。您从中是不是也照见自己,引起了内心的荡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