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北方城村五 龙王庙（4）

京郊王海春

上一篇写完了天上行雨团队的主要成员，下面再说说那些辅助小神。

要想下雨，那云里就必须先有水。在壁画上部偏左的位置，有一辆两轮木水车，由一头小鹿拉着，旁边还有一水怪一手拉缰绳，一手挥鞭。小鹿吃重，回头望向满满一车厢晃荡的水波。

不知这水车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也许就是天河之水，天河那可是天蓬元帅的八万水军所管辖，这龙王行雨图中还真有个猪八戒样的人物。

　　在壁画最上面有一对小神，前面一个手中似乎举着一根棍子回头张望。其实他手里不是棍子而是九齿钉耙，只是钉耙因画幅有限没有画出来。而他的形象在延庆龙王庙壁画中就是肥头大耳的猪八戒，在门头沟三家店龙王庙里甚至有这猪八戒的泥塑。

　　他回头看着的小神背着一个长梯似的东西，我感觉像个龙骨水车，是不是提水用的？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对雹神，只是不知他俩的法器，是如何配合使用的，难道是用钉耙来耙那背着的东西？

《聊斋志异》中有《雹神》一篇。这雹神似乎是龙虎山张天师的侍从，为汉初名将李左车。确实这雹子经常在夏日随雷雨而至，可这算不得好事吧。在《雹神》故事里，虽然雹神不能私自更改降雹的地点和大小，但讨个人情的话，可以错过宅田，降到空旷谷地。所以很多地方也是建有雹神庙的。总之这一对小神，我一直没找到说得通的出处，甚为苦恼。

　　在水车上侧还有一位梳着双髻的小童，他的标志就是手里捧的玉壶春瓶，从瓶口喷出一道七彩长虹，这位自然就是出虹童子了。可这出虹童子只应该出现在西山墙的“雨毕回宫图”中，这东壁还正在下雨呢，怎么能出虹呢？

　　另外风是雨的头，要想下雨怎么能不刮风呢。所以在整幅壁画最前面，还有一位骑在棕色大风口袋上的风婆，一股风气正从布袋中喷薄而出。这风婆在龙王庙壁画中有时也会骑类似鹿的东西，传说那叫蜚廉。《历代神仙通鉴》写：“蜚廉生得鹿形蛇尾，爵头羊角，与蚩尤同师一真道人，…物大如囊，豹文而无足，向地吸气二口喷出，狂风骤发，石燕纷飞”。

在《封神演义》中，截教门人菡芝仙帮助三霄娘娘设下黄河阵。手中有一仙家法宝名为“风袋”，可以喷出黑风伤人。后被姜子牙的打神鞭杀死，被封为“助风神”之位。所以这风婆应该就是菡芝仙，那口袋为蜚廉。但有的壁画中会出现男性风神，那就是风伯。甚至风伯、风婆成对出现的，那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

　　有风有雨了，还要有雷电。传说最早是没有闪电的，只有降妖除邪的雷神。在《北游记》中曾写，有一石雷山，山上有诸雷神，山前住有两个年轻的姑娘。一日姑娘们在做南瓜饭，随手把南瓜籽扔到厨下。雷使在天上看到，认为是丢了米饭，浪费粮食，直接打雷将她们击杀。

等发现错怪了，命不能重生，于是直接接引上天，并给姐姐朱佩娘两面雷电镜，让她在雷神击雷之前先放电光，照查大地，分辨善恶，以免误伤。也就是人们一定是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鸣的原因。

而壁画右上角，正有一位娇媚的红衣姑娘，左右手各持一镜，向下照耀。那两面镜子之间还连着红丝带，看样子神仙也怕丢啊。

在电母下面还画着一位上身赤裸，挺胸叠肚，鸟喙秃头，左手持楔，右手持槌，做击打状，环绕身子还有五个火焰连鼓。这肯定是雷公了。但这个雷公并没有其他龙王庙壁画中雷公所拥有的翅膀。

雷公的演化也很漫长，最早有黄帝驱雷车，车上有鼓的记载，后来有人首龙身，鼓其腹则雷。还有豕首鳞身，肉翅丈余的。到明清后基本定型，鸟喙力士，连鼓、槌钻，但在看到的壁画中一般都会有翼，而这一处却没长出翅膀。

另外壁画中雷公的连鼓数量也不一样，最少五个，还有九个、十个、十二个的。但五鼓的多。在《北游记》中有一段，真武大帝被五雷神击晕，妙乐天尊提示去请天华宫邓成天君帮助。

那邓天君“手执令牌一照，五雷神跪于天君面前。天君用手自南方一指，指出五个雷公，尖嘴鸡翅，手执尖锤近前，那五神变出真形，却只是五个鼓”。这一段说明了雷神与五鼓的关系。

《北游记》中还记载了五方雷公将军、八方云雷使者、五方雨雷使者、雷部总兵行雷。真武率领三十六雷将等，总之雷公是一个团队。他们会和行雨团队一起出动，虽然不能降雨，但更多的担当击杀邪祟的作用。北京不少龙王庙的雨毕回宫图的壁画中都会出现锁拿兔子精等鬼怪的画面。

　　除了这几位辅助行雨的小神，还有水族精怪在帮忙，它们都位于云层的最下面。前面是一只绿色的乌龟，但它的左前腿更像人的胳膊，有点恐怖。水神下面还有一只像蜉蝣的幼虫，前有触须，后有双尾。再后面还有一只像虾的动物，但怎么长了张鸭子嘴？它们无一例外都张大了嘴，向外吐水。

仔细看，这里居然还隐藏着一条摇头摆尾的大鲤鱼，也在喷着水。

　　在壁画的正上方，还有四个小怪抬着一顶轿子，轿子里并不坐人，而是天庭由传旨官送来的圣旨和行雨的印信，这可证明了行雨的合法性、权威性。

后面还有测量、记录、监督的，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