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一小议1028

沈园幽径

[独柳]

唐代：杜牧

含烟一株柳，拂地摇风久。

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

[小议]

《独柳》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咏物小诗，通过描绘一株风姿绰约的柳树，寄寓了诗人对美好事物易逝的怜惜与无奈。以下是对该诗的赏析：

1. 意象塑造——柔美与孤寂的交织

首句“含烟一株柳”以“含烟”二字勾勒出柳树朦胧如烟的姿态，既写出新柳的柔嫩，又暗含暮霭轻笼的意境。次句“拂地摇风久”动态刻画柳枝低垂、随风摇曳的持久之美，仿佛一位女子衣袂飘飘的翩跹之态。一静一动之间，孤柳的风韵与生命力跃然纸上。

2. 情感转折——怜惜与怅惘的深意

后两句笔锋一转，引入“佳人”视角：“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本可折柳相赠，却因心生怜惜而缩回纤手，只余怅然凝望。这一细节暗含对美好事物易损的敬畏，亦隐喻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遗憾。柳的柔美与佳人的柔情相互映照，物我交融间深化了诗意。

3. 隐喻与象征——孤高命运的缩影

杜牧咏柳，实则咏人。独柳的“孤”既是形态的孑然独立，亦象征高洁自持的品格。在唐代折柳赠别的习俗背景下，此柳“不忍折”更显特殊，暗示一种不愿随俗、坚守本真的姿态，或寄寓诗人对自身际遇的感慨。

4. 语言艺术——凝练而意蕴悠长

全诗仅二十字，无一生僻字，却通过“含”“拂”“摇”“回”等动词串联起画面与情感流动。末句“怅望回纤手”以动作收束，留白深远，令人回味佳人怅惘的神情与柳姿寂寥的余韵。

杜牧的诗风以俊爽清丽见长，此诗虽短小，却承袭其含蓄蕴藉的特色。中晚唐时期，咏物诗常寓兴衰之叹，此柳的“独”或许亦暗合诗人对时代凋零的隐忧，以柔美之笔书写深沉之思。《独柳》如同一帧定格画面：烟柳依依，佳人袖手，风姿与怅惘并存。杜牧以举重若轻的笔法，在寻常物象中注入对美的怜惜、对孤高的礼赞，使这首小诗成为唐代咏物诗中一颗温润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