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红枫（Al）

福选（熊德成）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院子里，我推开木屋的窗，风车正慢悠悠地转动，叶片切割着微凉的秋风，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棵枫树又红得更浓了几分，像是谁在画布上重重地抹了一笔朱砂。石板小径边缘覆着薄露，踩上去有些湿滑，我却总爱在这时候走一遭，看光影从叶隙间跳跃，听风穿过藤蔓的细语。这院子不大，却盛得下整个秋天的温柔。

午后我坐在屋前的矮凳上改稿子，笔尖在纸上迟疑地停顿，抬头便撞见那片红枫在风里轻轻摇曳。风车静了片刻，仿佛也在等我想出下一句。几只麻雀扑棱棱落在屋檐，又惊起一缕斜阳。我忽然觉得，这木屋、这风车、这年年如期而至的红，像是某种静默的约定——不必言语，却总在十一月准时重逢。我写下的字，也渐渐染上了枫叶的色调。

傍晚时起了点风，枫树的叶子簌簌作响，像是低语，又像是轻唱。我提着一盏旧铁皮灯走向木屋，灯光映在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阳台的白栏杆上落了几片红叶，我顺手拾起一片夹进书里，想着或许哪天能用它做书签。风车又转了起来，慢悠悠地，像在数着季节的更替。这地方从不曾喧嚣，却总让我觉得热闹——原来寂静本身，也能如此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