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Berwick城堡

我在(woozii)

贝里克城堡位于特威德河口，距英格兰与苏格兰的边界仅四公里。因地势险要，自古便是两国反复争夺的要地。最后一次易手是在1482年，英格兰终占上风。此后英人修筑厚垣高垒，遍设炮台，以防苏格兰人卷土重来。及至两国合邦，天下一统，昔日刀光剑影化作歌舞升平，马放南山。

登城远眺，河光潋滟，海风猎猎。古堡虽残，却仍显峥嵘。岁月洗尽血尘，只余石壁与涛声相对。每当夕阳斜照，红光映墙，仿佛昔日战火的余焰在风中闪烁。

有意思的是，当地人告诉我们另一个故事——特威德河畔的贝里克竟至今仍与俄罗斯“处于战争状态”。原来在1852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代表“大不列颠、爱尔兰、特威德河畔的贝里克及所有的英国自治领”向沙皇俄国宣战。然而四年后的巴黎和约上，却未提及“贝里克”之名。于是，这座边城便奇异地滞留在战争与和平的缝隙中。

笑谈间，古今交错。人世恩怨，终归尘土；唯这特威德河依旧东流不息，静静注视着它那未曾真正休战的城。

小序

登贝里克古城，风自北海来，携着盐气与岁月。河在脚下回旋，城在云间孤立。此地几度易主，几度兵火，终成联合王国的一隅。然一纸遗名，竟让此城与俄国“未曾言和”。我因笑其奇，亦为叹其真——世事无常，历史多讽。

【贝里克城赋】

特威德之水，北海之滨。地控英苏，形若咽喉之口；势临涛险，似孤城之岛。昔维京铁舰，破浪而来；英王苏侯，互争此地。血染草原，旌旗连天。自一四八二年后，英人筑垒于斯，石如铁骨，塔若矛林。风雨几百年，刀痕犹在；但闻鸥唳，不见甲声。

其城据高岗而成，临河面海，三面峭壁，一隅平衍。垣墙以红石叠就，色如晚霞；岁月侵蚀，斑驳若画。堡门嵌于厚垒，曲折深藏，如旧时士卒退守之道。登上垛口，极目远眺，河海相接处，水天一线。日光入窗，透过残塔，尘影微移，似旧日守卫的足迹犹在。每一块石头，皆铭着风霜的字迹；每一处断垣，都在低声诉说往昔。

当年维多利亚宣战之诏，书及“大不列颠、爱尔兰、特威德河畔贝里克”；后订巴黎之和，却忘此一隅。嗟乎！法令疏漏，成千古笑谈。彼俄人未攻，英人未守，而贝里克独悬于纸上，半在战火，半在和平。世间多少恩怨，皆如斯也——来时轰然，去后寂然。

今日登垛凭栏，白浪击崖。落日如血，映残垣如火。人已忘兵，城犹记事。风行其上，似有旧将低语：“天下久安，吾辈何憾？”

【满江红·登贝里克城】

碧浪浮空，风卷起、残城如洗。望北海、涛声万里，白云稀缕。昔日英苏争国界，铁骑封霜惊暮雨。叹于今、世事尽成空，唯鸥语。

河水咽，寒潮渡；青苔老，红墙古。剩夕阳一点，血染方物。一纸遗名留战火，百年误笔成陈故。看天边、淡月又升来，潮生处。

【望海潮·特威德河口】

潮声如叹，云影似梦，北风依旧吹秋。古堡临津，苔痕上石，斜照照残丘。人世几番更易，尽荒烟、断叶悠悠。问往昔，几人犹记，那日戎裘。

长河向东无语，载千年往事，入海成流。旧怨难消，新盟可久？总付冷波收。一纸遗名犹在，笑和平、笔误风流。倚危栏，鸥声远去，天尽处白帆稀舟。

后记

世人常以疆界为限，然界限之外，终究是同一片云与海。贝里克之所以可爱，正在于它那微妙的“未尽”，既不完全属于战，也不完全属于和。它提醒人类——历史的回声从未真正止息，而和平，需要被一次次地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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