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过去是明天20

清花湾峰儿文苑

4 章振欣还想像上次那样从小本生意做起,但他这一次没能和龙兴慧同行,因为龙兴慧和他的妹妹已经先他几天到广州的一个亲戚家做客去了。<br>章振欣这次没有带蛋类的货物,有人说,大热天,怕会变质,他只是从家乡带了些豆子之类的东西,而且比上次带得多。不过,在市场上出卖时却没有上次那样快。他硬是在那个市场里呆了三天来时间才卖完。不过还好,这次赚的比上次要多上三百来元钱。他计划着留下一些伙食费和返程的车费,准备到批发市场去出一些服装和布匹回去。<br>这一天早上,章振欣在馒头摊上买了两个馒头塞在口袋里,再寻了一处自来水处往玻璃瓶里灌满了水,就急着往批发市场赶。<br>批发市场里熙熙嚷嚷。章欣欣东看看西问问,人家见做的生意不是太大,有些爱理不理的。最后,章振欣和一个老板谈好两种质量尼龙布和几种男女服装的价格,准备从口袋里掏钱付账时,口袋里却是空的。他脑子里轰地像响了一阵炸雷。他再往里掏了掏,实在是掏不出钱来,再找遍了身上其他口袋,除了十几元零散钱外,那几百元整的钱已经不翼不而飞了。<br>好在章振欣是一个出过远门穿过军装的人,他只是很歉意地向老板笑了笑,立即离开了批发市场。他知道,自己的钱被人偷了,凭着身上这十几元钱连买回程的火车票都不够了。他意识到,自己得找个活做弄点钱让自己能顺利地回去。<br>章振欣十分茫然地在广州的大街上走着。<br>他找过几家小饭店,人家都说不需要人手,建议他去建筑工地碰碰运气。<br>章振欣跑了几个建筑工地,终于在一家江南人承建的工地上找了一份搬运红砖的事。工头告诉他说:“说来,我们是老乡,我不瞒你说,这事很累人的,而且,一天要做满十二个小时,做足半个月,才能付给每天五元的工资。也可以加班,每加班两个小时,再递加一元钱。你做就做,不做可以另找门路。”<br>一天的工资五元,这可是高工资呀,章振欣被吸引住了。他想:除去伙食费,做满一个月,如加点班,可得纯收入百元以上。这样自己不至于因为丢了钱而落难他乡,而且,做满一个月后,还有可能用劳动所得再买些货物回去,那回到口袋里可能就是几百元钱了。章振欣满口答应了工头的要求。<br>章振欣掏出口袋里已经干得发硬的冷馒头,啃一口,咕一口水,吃完后,立马就上工了。<br>就这样,章振欣在这里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工。虽说经过部队的锻炼,但总的说来,他只是个有些书生气的人。为了赚钱,他拼命地做,一天里何止是做十二个小时,他最多的一天做了十六个小时。一天下来吃完饭洗完澡倒头就睡,睡得第二天早上起都起不来。但他想到自己要赚钱给母亲治病,就什么都不顾地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工。<br><br>这一个晚上,有些闷热的天突然刮风了。据有经验的人说,可能要变天,搞不好近些日子有台风要来了。章振欣在工棚的床上辗转着身子,好久入不了睡。<br>他睁着眼睛从工棚顶那条缝隙里往天上看着那几颗星星,心却飞得老远老远的。他突然有些感伤自己的经历太坎坷:离开农村去部队服役,有几个人不是为了跳出农村呢?自己却丧失了那个最美好的机会。章振欣的思绪又飞到了塬上草原,飞到了那个自己曾经工作过的东道沟子小学…… 那一年,塬上的雪下得特别早。还是阴历十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天刮起了大风,像是从天那边吹过来的低沉号子声,旋律急急的冷冷的,不久,突然就来了那一场罕见的大雪。鹅毛般的雪片悄然无声地飘落着,纷纷扬扬,像满天飞舞的蒲公英,在苍茫的天空中飘荡;像洁白而柔软的羊绒毯覆盖在广漠的草原上,草原变成了银色的世界,闪耀着寒冷而美丽的光芒。到晚上,东道沟子小学被白茫茫厚厚的大雪围着压着,连门都给堵住了。<br>第二天,塬上草原更是沸腾了起来,姑娘、小伙,惊喜雀跃,打雪仗、堆雪人、骑骏马,尽情嬉玩在雪原间,欢乐的笑声轻轻敲击着片片雪花。融融的暖意在人们的胸中燃烧,青春的激情在喧闹声中澎湃。<br>学校这一天停课了。老师们在校长的带领下清扫门前和校园里的积雪。<br>章振欣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们,他发现洪艳艳的妹妹洪小艳不在。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学生,这么好玩的雪天她是决不会放过的。<br>章振欣来到洪艳艳的身边,问:“怎么没看到小艳呢?”<br>“哦,她说她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洪艳艳边扫着雪边大声地回答。<br>“怎么啦?我去看看。”章振欣有些不放心,他放下手里的铁锨,来到洪小艳睡觉的房间里。<br>“小艳!”章振欣叫了一声,没见动静,以为是睡着了,再叫了一声,还不见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掀开盖在洪小艳身上的被子,一摸她的额头,章振欣心里一惊,洪小艳的额头上热得烫手,再摇摇她的身子,洪小艳根本就醒不过来,他大声叫了一声:“不好,小艳病了!”<br>这时,洪艳艳和校长进来了。<br>“小艳病得不轻,得赶快送到诊所去看医生。”章振欣着急地说,他招呼洪艳艳说:“快帮她把衣服穿好。”<br>洪艳艳帮小艳穿好了衣服,章振欣拿来自己的羊毛大衣,把洪小艳裹得紧紧的,然后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说:“我送她去诊所。”<br>诊所在离学校大约五里路的红山村。说是诊所,其实是一个赤脚医生办的医疗点,不过,据说那医生的医术还是可以。<br>通往红山村的路已经被厚厚的雪封住了,车马已经难于通行。章振欣背着洪小艳在雪地上艰难地前行,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爬。他的速度是那样地快,让跟在后面的洪艳艳怎么也追不上。因为,章振欣感觉到自己背着的是一个活泼可爱学生的生命,要若不加紧步伐,那这个活泼可爱的生命就会有危险。<br>朔风凄冷,不时地在雪原上卷起一阵阵雪浪,扑打在章振欣的脸上,如一记记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雪花不时地从他的衣领处溶化,然后渗进了他内衣里,一阵阵地冰凉;雪从鞋帮处的缝隙里渗进了鞋套里,衬着羊毛的军用大头鞋再也保不了什么暖了,章振欣只是在一阵麻木中感觉到脚下的寒冷,但他的额头却冒着汗水,嘴里吐着阵阵热气。<br>终于,章振欣把洪小艳送到了诊所。医生赶忙给洪小艳诊断,打针服药。然后,才对章振欣和洪艳艳说:“好在你们送来早,这孩子得了重感冒,发烧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延误了治疗,<br>问题可就严重了。”<br>“现在没问题了吧?”洪艳艳急切地问。<br>“没问题了,在这里休息休息,把药用完,应该没什么问题。”<br>“振欣,谢谢你!”洪艳艳伸出一只手抱在章振欣的腰间,头靠在章振欣的肩上激动得抽咽了起来,说:“要是妹妹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妈妈呀。振欣,我真的好感谢你!”<br>“别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知道,洪小艳可是学生。”章振欣说着,竟一下瘫倒在地上。<br>洪艳艳吓得大声哭叫起来。<br>大家把章振欣扶着躺到一张床上,才发现章振欣的两只脚和鞋冻成了一体,进到暖和的屋里,鞋里的冰慢慢融化,章振欣麻木着的脚开始疼痛了起来,一下子支撑不住就往下瘫。好在长年经受严酷寒冬的医生有好的办法进行了处理,章振欣过不了多久就恢复了正常。<br>这时,躺在对面床上的洪小艳也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着章振欣那红肿的双脚,眼里噙满了泪水,说:“老师,你好痛吧?是我麻烦你了。”<br>“我没什么,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章振欣笑了笑说。<br>外面的雪又开始像白色的蝴蝶一样漫天飞舞了起来。此时,洪艳艳心里却无比地暖和。<br>几天后,洪艳艳的养母钱大娘请章振欣到家里做客。<br>洪艳艳和她的妹妹洪小艳也一起去了。<br>钱大娘特意做了她最拿手的塬上油饼款待他们。<br>“大娘,您把省下来的口粮,今天让我们享受了,我们受不起呀。”吃完饭,章振欣将十元钱塞给大娘。<br>“这算哪码子事呀,我是真心实意请你们来的,这样你不见外了吗?”大娘极力推辞着。<br>“我也是真心实意是想让您自己去买点自己需要的东西呢,您非得收下不可。”<br>“娘,您就收下吧!”洪艳艳在一旁看着俩个推劝不下,干脆从章振欣手里拿下钱硬放进了大娘的口袋里。<br>大娘还想推脱,洪艳艳把大娘往里屋推了进去。等洪艳艳从里屋出来时,只见她脸上挤满了一种只有姑娘才会有的羞涩的笑,并往里屋大娘丢了一句:“娘,您都说了什么呀!”说话时含情脉脉地望了一下章振欣。章振欣虽然没有听到她们在里屋说的是什么,但洪艳艳眼神却让他的心禁不住跳了一下。<br>“我说,你这闺女,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娘在的话,肯定要催你嫁个婆家生个孙子了。”大娘从里屋出来,嘴边挂着这么一句话,眼睛里有一种欣赏的光落在章振欣身上。<br>这一天,吴红军排长来到了学校,告诉了章振欣一个好消息,连首长准备把章振欣调回连部做文化教员。并告诉他,这可是一个把两个兜兜换成四个兜兜的机会。章振欣想起当初来部队,本来就揣着一个当军官跳“农门”的小算盘,眼看着这个理想就要实现了。这不能不让他有些激动。<br>“你好好地把这一学期的教学工作做好,放假之后就回连队。当然,这个事情要成为事实,还得有一个过程。”吴红军嘱咐道。<br><br> 然后,等到期末工作快要做完的时候,吴排长又来到了学校。他先是到了洪艳艳房间里,然后把章振欣叫到学校外面,阴沉着脸告诉章振欣,连部文化教员已另有了人选。<br>顿时,天在章振欣眼前蹋了下来。<br>事情的原因是有人在上级那里告了章振欣在地方学校帮助工作与学校女教师的关系不清不白,并且还有旁证。<br>“有这事吗?”吴红军问章振欣。<br>“不可能有这事。”<br>“那人家怎么有鼻子有眼睛地说有一次看到你和学校里一个女教师行为很亲密呀?”吴红军干脆把事情说清楚些给章振欣听。<br>“原来是他?”<br>“谁?”<br>“那个叫成飞龙的班长”<br>“原来如此,他就是你的竞争对手,状可能就是他告上去的,作证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吴排长很是遗憾地告诉章振欣:“这事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可是掉进黄河洗也洗不清了,上级没有处分你就不错了,你准备退伍吧!”<br>吴排长安慰了章振欣一番,骑马回连队去了。而章振欣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动也不能动站在那里好久。突然,他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在雪原上奔跑起来,他想奋力地对着雪原大声地叫喊,但他喊不出来,任凭眼泪和溅起的雪花混在一起,沾在他的脸上。<br>“振欣,你别这样好吧!”这时,洪艳艳一边喊着一边朝章振欣这边追了过来。<br>“都是我害了你。”洪艳艳一把抱住了章振欣,说:“你这样,我好难受呀。”<br>“我这是怎么啦,艳艳,我这是怎么啦?”章振欣推开洪艳艳,终于对着雪原大声的呼喊着,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剧烈地颤抖着。<br>洪艳艳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说:“都怪我,都怪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br>“不怪你,怪小人!”章振欣握着拳头。 <br>“都怪我,都怪我”,洪艳艳把章振欣抱得更紧的。她低声抽泣着,说:“其实,不用他们说,我真的是喜欢你,不,我爱上了你。”<br>章振欣沉默着站在那里任凭着洪艳艳紧紧地抱着自己,洪艳艳的话他听得非常地清楚。是呀,他多少是感觉得出洪艳艳对自己那份热情的含意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自己实际上已经喜欢上洪艳艳了。他曾经把自己喜欢叶倩和喜欢洪艳艳作了一下比较,发现虽都可用“喜欢”一词来表达,但二者却竟有着不同之处:喜欢叶倩,带有儿时的朋友之情,他愿意为她做点事,且不计回报,但还没有达到对异性倾慕的程度;喜欢洪艳艳,却始终深深地埋在心里,极力地以同事的距离来处理二人的关系,但每天又很愿意看到她那莲花般灿烂的笑容,很乐意和她说说话聊聊天,甚至是走近她感受她身体的气息,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解放军战士,自己没有资格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总之,这一生中,不管今后状况如何,章振欣算是对洪艳艳动了男人的心思了。<br>听着洪艳艳的话,章振欣禁不住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是的,不怪人家咬舌头,我也喜欢你,不,我爱你!”<br>有时,男人和女人相爱不需要什么太大的理由。只要有机会两颗跳动着的心就会碰撞到了一起,于是,他们就相爱了。<br>雪原茫茫,冷风习习。<br>洪艳艳把沾着泪水的嘴唇粘到了章振欣的嘴唇上。<br>两颗热烈的心却在这寒冷的雪原上燃烧。<br>突然,章振欣推开洪艳艳,说:“艳艳,我们别这样。”章振欣望着亮闪闪的雪原,说:“别看眼前这片世界如此的光亮,但在我的眼前,已经是那样的漆黑。艳艳,谢谢你对我的一片深情,让我们记在心里吧。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学校,准备退伍回乡了。你要带着妹妹好好生活,忘记我吧!”<br>章振欣说完话,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那脚印陷在雪原上,深深的,深深的。<br>章振欣到底还是没有走得了。<br>不是没有退伍,而是被学校和村里老百姓留了下来。<br>那天,章振欣已经打点好地行囊,等着连部派车把他们这些退伍的士兵送到汽车站去。<br>这时,营房里来了一帮老百姓,嚷着要找章振欣。<br>章振欣闻声过去一看,原来是他任教班里的三十一个家长,钱大娘,东道沟子的村干部,还有洪艳艳,洪小艳则带着班里的同学也来了。<br>“孩子呀,部队不要你了,我们村要你,你跟我们回学校去。”钱大娘拖着章振欣说。<br>“我们村的孩子需要你留下来,我们出工资,让你在我们学校当教师。”村里的干部说。<br>“老师,我们舍不得你走,你回去吧。”洪小艳带那帮学生围住了章振欣。<br>就这样,章振欣硬是被家长们用马车拉回了学校。 章振欣从工棚顶上的缝隙里看到了天上那几颗星星,像是几只偷窥他心里秘密的眼睛。他辗转了一下身子,想躲开他们那晶亮的眼睛,然后粗粗地吐了一口气。回想往事,好事做了一桩又一桩,然而,坎坷却闯下了一个又一个,命运好像永远在捉弄着他,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章振欣脑子里那些胡乱的镜头不时显现着学生们的脸蛋:有在塬上时的洪小艳,有想当公安的谭建平,等等,其实,从心里说,章振欣喜欢当教师。可是,想到母亲的病,想到自家那栋用树杆支撑着快要倒塌的泥土房,不得不出来闯荡,可又遭遇上钱被偷人难归的境地。章振欣想用这一口粗粗的气吐出心中的不快。<br>这一个晚上,章振欣好像没有安睡多久,第二天早上,他第一个从工棚里出来。这一天,他觉得手脚无力,压在肩上的扁担像是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肩膀上,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受,他想放下担子休息,但又唯恐工头说闲话。他只得强忍着痛苦继续前行,但刚迈上第一层木梯时,一只脚拌在一根小木条上,身体掌控失衡,和着那担红砖摔了下来。<br>那一天,当章振欣在工地旁边那家小诊所病床上醒了过来时,他十分吃惊地看着坐在他病床边的那个姑娘:“你——”<br>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哥先章振欣来广州的龙娟娟。<br>“奇怪吧,说来也是凑巧,你出事后被工地的人送来这个诊所时,我正好路过这里,这不,我就留下照顾你了呀。”<br>“那你怎么还在广州,你哥呢?”<br>“我们在亲戚家住了些日子,看了一下这边小商品市场,想进点货过去,本来是准备后天回去,可看你出了这事,暂时不走了。”龙娟娟给章振欣递了杯水。<br>“哦。”章振欣歉意地说:“给你添麻烦了。”<br>“说什么呀,告诉你,这叫缘分。”龙娟娟说这话时脸上浮起了一抹红云彩,她立即把脸转向了窗户那边。<br>这样的红云彩,章振欣是看到过的,就是那次在钱大娘家做客,洪艳艳从里屋出来时,脸上的红云彩就是这样的。章振欣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来广州在汽车上龙兴慧开的那一句“你看我妹妹对你是不是有点那个了呀”的玩笑,他的心不由得紧张地跳了几下——大凡男人此种情况下都会有这样的心跳。<br>章振欣想动弹一下身子,被龙娟娟按住,说:“你就好好躺着吧,你呀好在是摔晕了,腿上有些外伤,出了些血,命大,有后福。”<br>章振欣苦笑着,他不想有后福,现在就需要有福哟。但命运是由不得人的,它想怎么摆弄你就怎样摆弄你。<br>经过几天的治疗和龙娟娟的照料,章振欣的伤很快就好了。在龙娟娟和龙兴慧的极力要求下,章振欣和建筑老板结好了帐,他打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工,加上加班补助,一共拿到了四十元工资。<br>“这次回去,你和我一起去摆小商品摊子,赚的钱我们二一添作五,好不?”龙娟娟对章振欣说。<br>章振欣有些迟疑,说:“你还是借些钱给我,不麻烦你了吧。”<br>“听她的吧,振欣,你可以跟她学着点,她有这方面的经验和胆量。”<br>就这样,章振欣和龙娟娟从广州拿了一批货回到了湘南市,三个人合伙租了一个小门面,一起摆起了个小货摊来了。<br>龙兴慧负责进出货,章振欣负责记帐和日常生活,龙娟娟负责卖货。生意做得非常地红火。<br>“照这样下去,明年,我们可以租大点的门面,把生意做大一点。”龙娟娟高兴地对章振欣说。<br>“看这势头,不是没有可能。”章振欣高兴之余,想到自己是白着手来入这个伙的,说:“沾着你们兄妹的光,不好意思。”<br>“你傻呀,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缘分,我们俩的缘分。”龙娟娟眼睛盯在章振欣的脸上,眼睛里有一团火辣辣的光烧到了章振欣的脸上。<br>章振欣不太自在地把眼光转到了别处,说:“我可能做不了多久了,眼看就要开学了,恐怕还得回学校去。”<br>“振欣,你听我的好不,别回学校了,你看这样做下去,比当民办教师不强得多呀”<br>“我得想想。”<br>“有什么好想的,别想了,就这样做下去吧。<br>其实,越是生意火红的时候,章振欣就越想着学校里的事,想着班里的学生,他知道,自己喜欢教书这个职业。<br>这一天,龙兴慧去广州进货去了,约好晚上八点多去车站接货。章振欣吃完晚饭,就出门赶往火车站。走到半道上发现自己口袋里没有带钱买站台票,于是就往回转。来到店铺门口,见门是关着的,他推门进去,听见里屋有唏里哗啦的声响,他知道,是娟娟在里屋洗澡。<br>“谁呀?是振欣吧?”娟娟在里屋问道。<br>“是我,忘带钱了。”章振欣回答说。<br>“振欣,帮我把桌上的那块肥皂递过来。”<br>“我怎么递呀?”<br>“傻瓜,这也很难吗?”里屋的门吱地响了一下,门闪开了小半边,娟娟那白晰的胳膊伸了出来。<br>章振欣的心呯呯呯地跳着,是生平以来和女孩打交道时跳得最厉害的一次,他背着脸把肥皂递了过去。突然,娟娟用力把章振欣拖了过去,硬是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滚烫滚烫的吻。<br>“真傻,我说过,我们有缘分。”娟娟紧接着吱地关上了门,说:“去吧,早点回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