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50分从哈巴河县城出发,沿着G219国道一路向北穿行,依次经过铁热克提乡和边防检查站后,再盘旋翻过几道山岭,“中哈边界大峡谷”出现在眼前。 中哈边界大峡谷,其实就是铁列克提大峡谷,看起来浑厚而又壮阔。峡谷中那条蜿蜒流淌的阿克哈巴河,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中哈两国的界河。 河谷两岸和河心洲上长满了金黄色的白桦林,河流中还漂浮着许多枯木,一种落寞和冷清中蕴藏的萧条静美,尽数呈现在这片河谷里。 长天映秋水,白露凝秋色。然而,谁又能想到,著名的“铁列克提事件”就发生在这个充满澄澈诗意的大峡谷。 1969年3月,兵败珍宝岛的前苏联心有不甘,频频在漫长的边境上挑起冲突,伺机寻衅报复。1969年8月13日,我方一支边防巡逻队例行巡逻至此,遭遇前苏军数百人的伏击。苏军出动两架直升机,数十辆坦克装甲车,以及配备重武器的300余步兵,向我方巡逻队发动突然袭击。我军奋起反击,经过4小时激烈战斗,虽然连续打退苏军3次进攻,终因火力对比悬殊,我方巡逻队官兵28人阵地壮烈牺牲,12人负伤,1人受伤被俘。 其中,巡逻组11人,全部牺牲;南掩护组17人,牺牲4人、医院没抢救成功亡1人;北掩护组20人,牺牲3人;中翼掩护组,无人牺牲;无名高地阵地9人,牺牲8人;无名高地东侧山头阵地4人,牺牲2人。 由于这是苏方周密计划,蓄谋已久的行动,因而此战苏军仅2人阵亡,10人受伤。 1999年11月,随着《中哈关于两国边界问题获得全面解决的联合公报》的签订,两国间约1700公里的共同界线全部划定。我方在中哈边界大峡谷这里设立了“5号界碑”,架设了“界网”,并在附近驻守着被誉为“西北第一哨”的白哈巴边防哨所。 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中哈边界大峡谷,将要抵达白哈巴时,前方浩浩荡荡转场的马群,沿着千年牧道,向我迎面跑来。我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走下车拿起手机,静静地记录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自由奔跑的马儿,扬起漫天的尘土,在天地间翻涌滚动,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马儿的味道。我身处其中,马儿不断从身旁走过,疾驰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声嘶鸣,让我感受到一种原始而磅礴的力量。 多么壮观的迁徙场景,简直就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为了让牧场得到休养生息,千百年来阿勒泰的哈萨克牧民自觉地遵循着自然法则,坚守着转场的传统。转场牧道有的几十公里,有的百多公里两百公里,沿途的草甸、河谷、山麓,虽然风景优美,却也意味着艰辛,不单有许多连牲畜辎重都难于通过的弯道和陡坡,还有突如其来的雨雪天气。 “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的确是艰辛的。可是,这世上真的会有更好一些的生活吗?”李娟的思考不无道理。 坚韧而又乐观的哈萨克牧民,生活虽然艰苦却从来不曾潦倒。如果有一天定居下来了,游牧会从传统的生计,演变为浓烈的乡愁吗? 我将车子停放在巴哈巴村口的停车场,然后坐上村里的公交车,很快来到第一站的“大石头观景台”。 一块刻有“西北第一村·白哈巴”的大型石碑耸立在观景台上,彰显了其作为我国西北边陲村落的独特地理位置,同时也是整个白哈巴的精神象征。 脚下那条著名的S形公路,如一条丝带蜿蜒穿过村庄,将散落的原木小屋和周边的白桦林、雪山连接成一幅和谐的画卷。 白哈巴,位于我国的最西北,也就是雄鸡版图上最美的那个尾翎上,距离西边的哈萨克斯坦东锡勒克仅1.5公里。在四面环山的沟谷中,两条流入阿克哈巴河的小溪形成一块狭长的台地,白哈巴正好坐落在这块台地上。 继续乘坐公交车来到最后一站的“白哈巴游客服务中心”,然后走后山栈道上山。 爬到半山腰时感觉有点儿累了,于是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环顾一下周围环境,山坡上散落着些许牧民院落,还有一旁雄伟的萨尔哈穆山脚下色彩斑斓的白桦林。 当我终于爬上开阔平坦的“空中草原”时,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还有那株深红色的“紫叶小檗”,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带着暖暖的秋意。 站在空中草原上的“巴特巴依观景平台”俯瞰,山下的白哈巴村由两部分组成,分别是北边的老村和南边的新村。 老村也叫阿克哈巴库尼村,以蒙古族的图瓦人居多。新村则为阿克哈巴章阿村,以哈萨族人为主。 白哈巴村曾经只有图瓦人居住,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为了边境安全,政府从其它地方搬迁来了一批哈萨克族牧民到此定居。 再远眺正前方,则是邻国哈萨克斯坦的山景。虽然也有些稀疏的白桦林,但还是以光秃秃的山峦为主,显得格外荒凉。 下山后在宁静悠然的村子里漫步,作为北疆图瓦人居住的三个村落之一,白哈巴也是清一色的尖顶木楞房屋,还有散布在房屋周围错落有致的牲畜栅栏,以及堆叠的草垛散发出来的野草的清香,仿佛一幅恬静的牧场风光,而且比禾木和喀纳斯更加原生态,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我原来计划在白哈巴住一晚,第二天再去那仁夏牧场和双湖,可就在一星期前,那仁夏牧场的牧民都已经转场,上山的道路也已被封闭,我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白哈巴返程了。 -2025.09.19(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