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一盏 - 游圣艾伯角

我在(woozii)

圣艾伯角（ St Abb's head）,耸立在不列颠岛东海岸英格兰与苏格兰交界处。风从北海吹来，带着盐与远古的气息。圣艾伯岬角突入海中，像一只伸向无垠蓝色的手。脚下的悬崖陡峭入云，岩层斜斜地倾入海底，仿佛天地交错的一瞬被冻结在此。

阳光照在草坡上，绿意在风里摇曳，而那下方的浪花却无休无止地拍打，仿佛要唤醒埋藏在石缝中的往事。传说七世纪有一位名为圣Æbbe的修女，在这里筑起修道院。她与一群女子守着信仰与孤独，聆听风声取代了钟声，祈祷的回音在岩洞中回荡。如今，只余断墙残石，苔藓爬满昔日的祭坛。人走远了，风还在。也许信仰就是一种坚持——即便天地寂寞，仍要点一盏心灯。

沿小径前行，海鸟在崖顶盘旋，叫声清脆而决绝。看到无数的海鸟栖息在岩壁之上，忙碌着生儿育女。这里行人稀少，我们走到悬崖边，看波浪在岩隙间闪烁。那是一种无言的对话——大地沉默，海在回答。我忽然想到，人一生也许都在与时间对望。有的人筑修道院，有的人筑梦。千年之后，海仍在，风仍在，只是我们早已成为风中的尘埃。回望峭壁，那一线白色的浪花，如圣光一般，在蓝海之上，永不熄灭。而那些栖息在岩壁之上的海鸟，也和我们一样，享受着英格兰难得的明媚阳光，度过短暂生命中惬意的一天。

【小序】

圣艾伯角，位于不列颠东岸，濒北海之滨。昔有修女圣Æbbe，于此建修道院，以祈永昼永夜之灵光。今其垣废而风存，石冷而海声不绝。余偕友登临，见草坡起伏，海鸟翔集，波涛拍岸，心有所感，因作此赋，以纪其景，以寄其思。

【圣艾伯角赋】

北海之风，长啸不息；碧波千里，涌向孤岬。岬形如刃，断崖削立，石纹斜入海底，似天地初判之痕。阳光自云隙倾下，照草原之翠，映岩壁之红，光影交错，恍如时间之书页。

彼时圣女Æbbe，于斯立庙修行，环以石垣，听潮为钟，视风为灯。百余女信徒皆断尘念，以孤心对浩海。朝祷暮息，天光与烛火交辉，灵魂与浪声同寂。然岁月无情，风蚀其壁，草掩其径，惟名存于海风之歌。

余登其处，见白鸥万点，嘈然如市。鸟巢列于峭壁，雏声与涛声相乱。人稀而鸟众，似古今易位。于是心动焉：此地原非人境，而天地自有生机。修女之诚、海鸟之勤，皆与时流抗，皆一念之恒也。

夫信仰者，非拘泥于形，而在心火不灭；生命者，非久长之谓，而在自足一瞬。海不语，而恒在；风不留，而常归。人生如浪，来即惊涛，去即沧茫。故曰：千秋之后，唯浪花似圣光，照见人间之梦。

【满江红·登圣艾伯角怀古】

北海涛声，连古垒、千年尘寂。望断处、云光如絮，草痕青碧。昔有修女孤祈夜，圣灯犹在风声里。叹人间、信念几人留？空余迹。

岩影冷，潮声急，鸟影乱，心难息。想当年、祈语随波流霭。万顷浮光摇旧梦，一线白浪如灵壁。到如今、沧海照孤魂，仍明晰。

【望海潮·圣光照海】

岬头峭立，风回潮远，绿原尽入晴空。海鸟翻飞，浪花碎影，天蓝一碧无穷。圣女遗垣空。对荒烟残草，默祷清风。岁月无踪，惟有涛声，似念初衷。

回看天地无语，任潮来潮去，云散云重。断壁幽思，似有灵光夜中。我欲凭崖一笑，叹人生、如浪如梦。待他年，尘息风平，依旧长空。

【后记】

世人常以信仰为超越，其实信仰亦可平凡。圣Æbbe不过一女子，在风声中守着心念；海鸟不过一羽生灵，在峭壁间守着巢穴。人皆有其“岬角”——孤绝、寂静，却能照亮自身。海永不言，人却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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