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观《沉默的荣耀》有感

笨丫头

『背景』1949年4月，渡江战役胜利后，第三野战军奉命南下，进军福州、厦门等要地。8月6日，解放军兵分多路，从三面包围福州，提前5天对福州发起总攻。吴石作为我党打入国民党内高级别的情报工作人员，他必须利用自己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的身份，帮助国民党318师完成阵前起义，为解放福州打开最关键的一扇门。此时，传来蒋介石口谕，吴石将被任命为国民党军参谋次长并需赴台。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好友吴仲禧得知此消息，特意赶来见面，他说：福州即将解放，你助318师起义后就可去解放区工作，而台湾是虎穴，你已戎马倥偬半生，又为新中国立下大功，不宜再冒此险。吴石说：福州虽然解放，还有成都、台湾......参谋次长的职位更有利于取得情报。吴仲禧言语之间充满担忧。吴石说：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人生无怨无悔的事，不多！那是在一个小饭桌上，他们就着土豆丝，喝着白酒，吴石说的轻描淡写，就像一句家常。却让我忽然怔住，眼眶一热。那明明是生死，是仅有一次的最宝贵的生命。自从做出选择的那天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将义无反顾，哪怕如履薄冰，哪怕战战兢兢。他让我想到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荆轲是激烈的，像湍急的水流，吴石是平静的，像海面，大海深处有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暗礁险滩，水草和珊瑚。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不过如此吧。 『我想喝，我想喝』1949年12月10日，蒋介石匆忙从成都撤离，直接飞往台湾。解放军势如破竹，强渡长江解放了重庆，吴石接到西南公署发来的战报，知道解放成都也指日可待，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对聂曦说：我想喝酒。聂：是得喝，晚上回去陪您慢慢喝。吴：我想喝！聂：现在在办公室别人看到。吴：我想喝！借酒消愁不可以吗？如果被别人看到，理由都想好了！他像个孩子般，盼了好久的棒棒糖终于到手，等不及回家吃了，就是现在，就要现在，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就我们俩个，偷偷在这里喝，不会被发现的。此时此刻，就我和你，我的学生，我的战友，我们偷偷庆贺一下吧！ 『同在异乡为异客，相逢倾盖便相知』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吴石来到陈宝仓的住处，他先一步从上级电台得知陈将军的共产党身份，欣喜之余，前来接头联络。陈将军直爽而刚烈，之前的试探让他对吴石大失所望，他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便刻意冷落，假装没听到。直到吴石喊出那句接头暗语：同在异乡为异客。诧异、惊喜，就这么猝不及防击中了陈将军的心，像当初击中吴石一样。相逢倾盖便相知！是的，只需相逢，顷刻间便知心交心！那个雨夜，因这样的相逢变得如此动人！从那时起，他们共同策划取得了“国民党军力部署图”，“东南军政要员信息”，“舟山群岛兵力部署”以及“空军部署与武器统计”等情报，为解放战争中的渡江战役以及顺利解放舟山群岛等提供了重要的战略支持。 『海的那边是故乡』小钱常常和妹妹坐在海边，遥望海面，憧憬与父母团聚。台湾海峡的面对是漳州，他们的家乡。小钱曾对妹妹说：我一定带你回到家乡。她说：哥，就算游，我也要游回漳州去。在这个乱世，哥哥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可是哥哥突然牺牲了，对妹妹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灾难，现在，她不能指望哥哥带她回家了，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是，游着回去。就算有太多不确定的危险，她还是想要试一试，那种见到亲人的渴望，战胜了所有恐惧。小钱死后，吴石很自责，这一天，他让碧奎做了小钱妹妹最爱吃的棋子饼，辗转来到海边。碧蓝的大海那么美，沉静而深邃，大海那边，也有我的亲人，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远远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奋力游着，那个点越来越小，很快就要看不见了。士兵要开枪，被吴石制止，他歇斯底里喝斥道：她只是想回家！她只是想回家！！小敏，希望你平安到家，与父母团聚！小钱，这可能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他转过身，快速离去，他不想让士兵看见他的悲伤，看见那一瞬间，他泪流满面的脸。 大海幽蓝，泛着粼粼波光，远远望去，水天相接，这一幕让我想到一首诗，余光中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朱枫千辛万苦来到舟山，想从舟山去大榭岛送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可舟山连续暴雨，渔民不敢出海，她只能滞留舟山。已近除夕，寻常百姓已在兴高采烈地采购过年的食材，讨论着年夜饭吃什么。她却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每天站在暴雨加冷风的海边礁石上遥望对岸。盼雨停，雨偏偏越下越大，舟山的雨，连续下了14天。她没有等来船，却等来了特务的抓捕。 转眼到了春节，人们走上街头观看传统民俗“游神”表演。“游神”活动起源于古代帝王巡狩四方，后演变为民间活动。流行于福建、潮汕、台湾等中国东南沿海地区，旨在通过神明巡游祈求风调雨顺、合境平安，同时兼具酬神、消灾、祈福等功能。饱受战争蹂躏的民众纷纷走上街头，欢庆春节。吴石走在人群里，神色凝重，难掩悲伤，与这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韶成和兰成，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在这个万家团圆的节日里，不能与家人团圆。他想起了牺牲的同志，我的团圆尚有希望，他们的团圆却再无可能，朱枫怎么样了？情报送出去吗？台湾什么时候可以解放？此刻的担忧与悲伤与眼前的欢乐形成巨大反差，他只有沉默着离开，独自承受这无处安放的孤独，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五味杂陈，任它们随着泪水汹涌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铮铮铁骨的男人，有勇气有智慧，有情义有担当！ 『聂曦的绝笔信』吴次长，若您能看见这封遗书，恐学生已身陷囹圄，或已丧命特务之手，民国三十五年抗战胜利之后，我追随您于国防部史政局工作。其间，因见太多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无能，独裁专政而陷入迷惘，我曾为之奋斗的国民政府，在学生心中轰然倒塌，后与中共华东局接触，开始为他们传送情报。去年八月于福州，我坚持要随您来台湾，也非什么舍不得与您的情义，实为想利用您参谋次长的职务之便，赴台继续情报工作。从台大医院遇险，到被特务构陷泄露军情，为您带来了诸多麻烦，实为学生意料之外的情况，你我虽信仰立场不同，但您是我此生最为尊敬的师长，迫使您裹挟进白色恐怖，是我作为学生最为愧疚之事，更是我作为副官的失职。年前托您将我调任东南长官公署交际科，也是我在得知台工委危急，为给交通员办通行证之举。无奈交通员被捕，台工委彻底暴露，我想我的暴露也是迟早之事，怕再难有机会，当面向您坦白一切，特写此遗书表达歉意。托您发密码电报一事无须再办了，对您的多番利用，令学生羞愧难当，不必再因情义为学生冒险。从选择加入共产党的那天起，学生已将生死置之于身外，唯对追随学生来台的内人阿美心有歉意，若我命丧台湾，恐我太太阿美生活将难以维持，届时望次长念及我们师生一场，替我太太多多周旋，学生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书不尽意，感念万分，望您原谅，也望师母原谅。 ——聂曦绝笔 『阴谋可破，阳谋无解』谷正文将聂曦的绝笔信读给吴石听，然后等着他的答复。吴石克制着内心的感动与悲伤，说：不原谅，绝不原谅！他不能原谅自己最钟爱的学生、副官、战友，为自己扛下一切罪责，他不允许聂曦舍弃自己来保护他，他曾对聂曦说过：你也是我的孩子！一位父亲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为自己顶罪？他不原谅！他看穿了谷正文的阴谋，依旧儒雅地对他说：我要谢谢你，谷组长，你先是给我读聂科长的遗书，然后又给我看陈将军的这些证据，你这分明是在帮我串供。或者，你是想利用我们之间的情义，迫使我主动认罪。你确实是审讯高手，你冒着失败的危险，在做最后一搏。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成功了，我就是东海，但东海，也不仅仅是我。谷正文愣在那里，他用的是阴谋，吴石是阳谋，阴谋有解，阳谋无解。吴石继续说道：可能在你们看来，觉得生死很重要，但是我们，觉得可能生死也没那么重要，你确实很厉害，你在利用我们的软肋作为审讯手段，你找到了我的软肋，可是我要告诉你，这软肋恰恰也是我们的盔甲。 『既如此，便如此』吴石说：容我与陈将军见一面，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都告诉你们。陈宝仓想舍弃自己保全吴石。吴：你能无畏前来，想必我们已经成功了。谷正文说得没错，我跟他说，我就是东海，只是你何苦呢，自箴兄？陈：你这又是何苦啊？我已经暴露了，我答应学成她爸爸可以回家的！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自箴兄，你想过吗？如果我就这么认了，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回家呢？陈：以我这无用之躯，换取你跟孩子的团聚，这多有价值！吴：你还记得，我们在桂柳战役时许下的诺言吗？陈：同生共死！吴：我吴某何德何能，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生死与共的朋友？陈：虞薰兄，值吗？吴：值了，值！陈：此生有你不孤单，到哪儿都不孤单，不孤单！吴：好，既如此，便如此！陈：好，既如此，便如此！ 『天下为公』吴石招供后，保密局局长毛人凤表示不解：你我共事多年，我想不通，你出身正统，又得总裁青睐，以你的军事水准，完全可以前途似锦，为何要自甘惰落，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吴石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中国人民饱受战争之苦久矣，我只希望中国人民早日结束战争之苦。毛又问：你哪年加入的共产党？为何要背叛党国？他说：我从未加入过共产党。我也没有背叛党国。我忠诚于中山先生天下为公的党国。是那个无数仁人志士为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前赴后继的党国，那个在北伐时期所向披靡的党国，而不是现在这个，人人蝇营狗苟，个个贪污腐败的党国，我没有背叛党国，是现在的党国，忘记了天下为公。蒋介石震怒之后冷静下来，他爱惜吴石的才华，想让吴石为他所用，便让儿子蒋经国前来说服。吴石以1945年的重庆和谈为例谈起毛主席和蒋介石立场的不同，他总结道：蒋先生的党国，人人心中有自己，大多心中有派系，少数心中有党国，唯独无人心中有人民。而心里面一旦有了人民，就再也泯灭不了了。 『决别』狱警通知朱枫：女儿来看你了。“阿菊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是我的孩子，阿菊不是我生的，我不是她亲妈，赶紧让她离开这儿，她不是我生的，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没有见阿菊，她歇斯底里地重复着这些话，她对阿菊有太多的亏欠，她不想再牵连女儿，虽然她多么想、多么想和阿菊再见一面，但她还是选择了再也不见。 阿美将女儿的照片递给聂曦，他曾答应带着她回福州和女儿团聚的，可是现在已无可能。聂曦说：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爸爸，我还对你说了很多谎话。阿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为我和孩子想过一点点？聂：还是按照我们说好的那样，离婚吧！高秀美同志，忘了我吧！他将女儿的照片递还给阿美，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阿美，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他要让她死心，让她恨他，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他亏欠阿美太多，不能再拖累她的后半生，他们的女儿也需要妈妈的照顾。爱有很多种呈现的形式，有时是热情和靠近，有时是冷漠和远离，但不变的，是内心的深情。阿美紧紧抓着铁栅栏，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懂了丈夫的坚持，她痛不欲生地喊道：我和女儿等你回来！可是聂曦，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紧紧抓着铁栅栏，好像要把它捏碎，铁栅栏没有碎，碎掉的是她的心。 吴石像平常一样，问碧奎：夫人，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是你最爱吃的凤梨酥！他们打你了吗？没有，刑不上大夫，是我起夜的时候摔倒了。让我看看你的手！夫人，我想吃你做的凤梨酥！她打开食盒，看到凤梨酥全被捏碎，那一瞬间，她泣不成声：他们全给我捏碎了，一个完整的都没给我留。同时碎掉的，仿佛还有她的希望，可她仍心存侥幸：你给周总长打个电话，让他们下次别捏碎了，哪怕留一个完整的也行！隔着铁栅栏，吴石握住了她的手，心痛地看着她：夫人！可能——可能——没有下次了！夫人，以后的日子，可能需要夫人，分外辛苦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夫人做的凤梨酥虽然捏碎了，也很好吃。王碧奎泣不成声。吴石吃着凤梨酥，眼泪无声滑落，他使劲克制着悲伤，他知道这是最后一面：夫人，不哭了，我想听你唱首歌。这个儒雅的男人，到生命最后一刻，依然在宽慰和保护妻子。若无深爱，何来心痛！月光光，照池塘，骑竹马，过洪塘，洪塘水深不得过，娘子撑船来接郎，问郎长，问郎短，问郎此去何时返？问郎此去何时返？ 『布袋戏』狱中的吴石，看到了舟山解放的消息，他推断不久后，台湾也会解放，情不自禁来到窗户边，那是唯一有阳光照进来的地方，他沉默着演起了布袋戏，他的心中，奔腾着千军万马，跨过大海，回到家乡。朱枫被抓后咬碎金饰，一块一块和水吞下，忍受着金属划伤器官的剧痛，一心求死。被救后迟迟不醒，医生说：病人几乎没有求生的意愿。特务说：招了吧！台湾和大陆隔着长长的海峡。林义良说：不长，一点儿都不长！特务说：蔡先生，波丽路西餐厅的菲力牛排七分熟，我保证你每天都可以吃到。蔡孝乾就叛变了，时值1950年初，正是他的叛变导致了台湾工委下属组织被全部破坏，造成包括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在内的一千余人牺牲，其中只有少数人幸运逃脱，辗转回到大陆。有人以丹心铸魂，有人为私欲折腰。吴石的纯粹，代表着那个年代默默无闻保家卫国的英雄，那些连姓名都不为后世知晓，尸骨都不知葬在何处的英雄，他们也有牵挂有犹豫有恐惧，然而他们仍选择负重前行。 『思念』王碧奎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常常坐在这里等丈夫回家。待丈夫归来，她会提过他的包，嘘寒问暖。当年吴石去台湾，她追到机场说：虞薰，你要去哪儿，我跟孩子们跟着你去哪儿。可是，她再也等不到那个伟岸的身影了。学成坐在花园里，盯着爸爸送的手套，想起爸爸曾训斥她唱红歌，强行让她转学，他曾恨爸爸不理解她。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爸爸的信仰，知道爸爸是在保护她。她再也不能牵到爸爸的手，再也不能扑向爸爸的怀抱，再也不能和爸爸一起唱《编花蓝》……爸爸——爸爸——她向着天空喊得撕心裂肺，可是，天空静得连一只鸟儿也不曾飞过，她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健成把最爱的小鸟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小鸟飞向蓝天，恢复了自由，小鸟，你是我最爱的小鸟，如果你在天上见到爸爸，请你替我抱抱他！阿兜只带了几件随身衣物，便锁了房门，回了老家。被捕前吴石曾对她说：家里的东西，想带什么就带回去，如果我们回来，会再来请你的。她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但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阿兜，小钱，都有风骨！ 附：吴石简介 吴石（1894年—1950年6月10日），原名萃文，字虞薰，号湛然，出生在福州闽侯一个“累世寒儒”的家庭。他从小读书诵经，酷爱中国古典诗词书画。17岁参加福建北伐学生军，获赠“祈战死”大旗，高唱“生平自愿，为国牺牲，头颅一掷轻”，赴南京护卫孙中山。后到武昌预备军校、保定军校学习（与白崇禧、张治中同期），又东渡入日军陆军大学，其年终考和毕业考均名列第一，轰动中日两国军界。从日本回国后，吴石进入国民党军队参谋本部，负责对日情报工作，并兼陆大教官，写出许多军事专著。所编《兵学词典》被蒋介石称为“最优良之军学参考”。他译著的《警察学纲要》还被中国政法大学选为近代法学译丛。吴石赴台后，利用任“国防部参谋次长”的条件，将《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新绘制的舟山群岛，大、小金门《海防前线阵地兵力、火器配备图》；台湾海峡、台湾海区海流资料；台湾岛各个战略登陆点的地理资料分析；海军基地舰队部署、分布情况；空军机场并机群种类、飞机架数及《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通过交通员朱枫经香港送到华东局情报局。毛主席看到呈送的绝密军事情报后，即嘱有关方面：一定要给他们记上一功哟！吴石只活了57岁，1973年他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他和夫人的墓现在北京福田公墓，墓碑后有简短的碑文。1984年吴石在大陆的儿子吴韶成赴美看望80岁的母亲，带回了父亲的绝笔：“我素不事资产，生活亦俭朴，手边有钱均已购书与援助戚友，望儿辈体会我一生清廉，应知自立为善人，坚守吾家清廉节俭家风，则吾意足矣。”吴石从容就义前，写下了这首诗：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书不尽意，我谨在此以这些文字表达对英雄的敬仰与怀念！ 2025.10.31星期五 乙巳蛇年九月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