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听过一首歌，歌词里有“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觉得有味，还跟着哼唱过。刚开始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唱着唱着，有一个判断就在我的内心根深蒂固了：既然好花不常开，那么常开的一定不是好花。<div> 直到今天，我才对这个判断有了怀疑。<div> 上午，我和老伴去健身公园散步，走到西边的木桥上，我看到水中的睡莲，在紧贴水面的叶子中间，有一个花苞挺了起来，看起来，过不了几天，我们又可以在白天欣赏那舒展的花瓣，娇羞的花蕊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开花！”在老伴赞叹声中，我给睡莲拍了一张照片。看到没？花蕾就在左下方。</div></div> 拍照完了，我俩继续朝前走。向左看去，是一片更大的水面，里面满是硕大的荷叶，挺起在水面之上，但不见一朵花。那一刻，我又想起“好花不常开”这句歌词，真是的，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荷花不见了。为什么，因为是好花吗？可是这同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睡莲，难道不好吗？<div> 跟荷花比起来，睡莲是常开的：初春，在”小荷才露尖尖角“之前老早的时候，睡莲就在空荡荡的水中绽放了；深秋，当荷花荼蘼，只“留得残荷听雨声”了，可睡莲还在孕育着花苞，绽放着花朵。在池塘最寂寞的时候，是睡莲填补了水面的空白。不仅如此，那晚上合拢，白天张开的花瓣，似乎与人类的生物钟还有几分合拍呢。跟荷花比起来，睡莲算是常开的花，然而，我们能够因此就说睡莲不是好花吗？</div><div> 一边想，一边走，一股浓浓的香气闯入我的鼻孔里。我知道这是桂花给我送来的礼物。</div> “八月桂花遍地开”，这也是我当年熟悉的歌词，还没有见到过桂花的我，早已从中知道了桂花开放的时间。白乐天“山寺月中寻桂子”的诗句，曾让我以为桂花一定是硕大的。不然的话，怎么可以在月色中寻找到呢？来到上海之后，我才见到了她原来只有米粒般大小。但我更加相信，月中是可以寻桂子的，因为她有着那么浓烈的香气。一定有会把喜欢她的人引来的，循着香气在月光中寻到她不成问题。在品桂花酒，尝桂花糕之后，我已经确认桂花是我遇到的奇葩。<div> 最令我惊奇的是，那半个秋天，几乎天天都有桂花的香气相伴。冬去春来，我又闻到了那令人神清气爽的香气。抬头看，我竟然在绿叶之间看到了米粒般大小的淡黄的花蕾。桂花还没落尽呢！现在想起来，我又给自己今天的想法找到了新的根据：好花也常开！</div> 沐浴着桂花香继续朝前走，我的目光被那一大片粉红的花吸引了。夹竹桃，那更是常开的花。这些年，我最常见的花就是她了。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她在路边开放，她的花朵比桂花硕大，花色比睡莲鲜艳。虽说有毒，但是无碍观赏，往往在最缺花的时间和地点出现。这样的花，应该不愧“好”字的。<div> 睡莲、桂花、夹竹桃都是好花，她们都常开，我想，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平常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常做好人呢？这当然不是不可能的。（10.31）</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