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导读提示】沈虹父亲以八十高龄，终于宣布经营歇业……沈虹也办理了退休手续，当看到存折上有了第一笔退休工资，她泪流如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欲知前因后果，请您在其主页阅读《奶奶的日记人生》（一）［写在前面的话］，您一定会受到心灵的震撼与启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宣布退江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沈虹退休领工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四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下午五点之后，门市部的人渐渐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魂拽回来。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让我失魂落魄。穿着光鲜亮丽的俩女孩，一起走进门市部，转了一圈，用手指着一双新版秋季女单鞋，比划着要试穿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聋哑人啊！刚才我的那通喋喋不休的推销话术，敢情都对南墙说了！我找出她看好的鞋递给她，摇头，再要一个款式，再找……有个品种的货在隔开的仓库里，我去拿。出来一看，俩女孩不见了！心陡地一提，迅速奔到门口，看到收银台后面的抽屉开着！我的手提包没了！贼胆包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捶胸顿足！眼瞎心瞎啊！以貌取人，要交一辈子智商税的！自谋出路这五年来，收假钱，被骗钱，被偷包，提货丢钱……天哪，人生酸甜苦辣咸，还有哪味没尝到位？三个月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好人肯定多于坏人，但并不等于没有坏人呀！看看这俩女贼吧，小小年纪，心术不正！手提包里没有多少钱，因为大票都及时收起锁进抽屉里。可明天一早又要马不停蹄地奔各个银行挂失存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天是中秋节，父亲让回家吃饭，我真的不情愿。前天，我回家送过节礼，顺便和父亲说，外贸局大门外有个电话亭要转让，和亭主沟通得知，他因母亲住院无法继续经营。我劝父亲别再卖三轮车了，路远不说，每天晚上把三轮车竖起来挨个儿摆在一起，用大篷布罩起来，早上再去一个一个摆开……耄耋之年的人了，太累。不想闲下来，弄个电话亭开着，离家近。父亲回答：“把三轮车处理完不干了，我就带你白姨出去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顺便也探望一下老战友老首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差点掉下泪来。一九八二年，我在全国第三次人口普查办公室帮助工作，结束时，发放了工作补助金。我拿出60元钱，让爸爸带妈妈去崂山观光游览一趟。因为妈妈说过，生在青岛，却没有爬过崂山。没想到妈妈回来和我说，到了崂山后，妈妈想拍照，五元钱，爸爸不应允；中午饭妈妈想吃碗排骨米饭，五元钱，爸爸不答应。晚上，两个人空着肚子回到家里，下了清汤面……我心里好痛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白姨来了这十几年，两次赴北京，都说小儿要定婚，父亲每次都给“小儿媳妇”备足见面礼金。过几年，又有了下一个“小儿媳妇”……现在父亲要带着白姨游山玩水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五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天是父亲八十大寿！民间有生日整数过虚龄的说法。中国人把出生日作为年龄计始时，工作登记表，身份认证，都以周岁为准。但民间爱说虚岁，实际上虚岁不虚，是有道理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从精子与卵子结合的那一刹那就已存在，说虚岁没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的生日宴上，有一道亮点，估计在别人家很难有。那就是他滔滔不绝、一丝不差地讲述他的成长史。从八九岁跟随大姑讨饭说起；再到扒着别人家窗户听私塾先生讲课；再到上国民完小，两年跳三级；再到咬破手指参军……直到光荣离休……我们做子女的岂止是耳熟能详，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令我们佩服的是，那年月，那日期，那时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丝不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根本不去考虑别人愿不愿意听，他的宗旨是：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孩儿们不能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出，这一年一度的“家史大课堂”，正在成为孩儿们心中的一种负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寿宴的每次前奏都千篇一律：七盘八碗摆上桌后，父亲拉开开场白：“我说一下咱家的家史和我个人的成长史……”父亲的话不打住，我们都不能动筷子。有一次，晚上八点了，我说了句：爸爸，咱先吃饭吧，菜都凉了。父亲的脸立马阴下来。这让我想起了外贸局工会主任黄阿姨，有一次她去我店里说：“大嫚啊，就是看在老乡面上，我才敢对你爸爸提意见：‘你这开会一讲就是四个小时，你连尿尿的功夫都不给人留，这样不行。’唉，他表面上答应着，下次开会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黄阿姨性格开朗，幽默风趣。但我听后，心里那种无奈比吃了大蒜还嘴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天是个例外，家史简单明了，成长史只讲了个大概线条。父亲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三轮车已进入收尾阶段，估计到年底就会处理完毕。剩下个三辆两辆的，就送给附近困难户。倒是今后的规划说了个头头是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都鼓起掌来！愿老父亲从此安享晚年！</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零零年一月二十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拿到退休证的那一刻，我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却是平静的像一座没有波纹的湖。我盯着退休证上自己的照片，短发、闭唇、两眼平视前方。仿佛在对自己说：沈虹啊，五十岁，后半生，新开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去年十一月份，我向单位提交退休资料，一周后接电话，说我有曾用名，需到户籍所在地派出所查实，并由派出所出具证明。我去橛山路派出所，遇上了当年我们一起去青岛考汉语言文学大学文凭的丁所长，一个长着俄罗斯模样的女警察，英姿飒爽，热情豪迈。当时我们住在新兴旅社的一个房间里，是丁所长牵头，组合了来自青西市的几位女考生住在一起。今天见面，她弄明白了我的来意，放我进档案室，自行查阅我所归属的户籍资料。背阴的资料室特冷，一会儿我翻资料的手就冻僵硬了。大约用了两个小时才找到我的户口簿上曾有“沈红”的名字。拿给丁所长看，她安排人给写了证明，并说：“你是自己查的，就收五元查名费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拿到证明信，我在想，这名那名的，不就是区别你我他她的符号嘛，有什么意义？还给自己和别人凭添了些麻烦。像我，“沈红、沈宏、沈虹”改来改去，红心、宏志、虹愿，又怎么样了？我还是我，秉性没改，心若坚石。无非是承载了一段自己情绪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天，我去工商银行划卡，看到存折上进账499.36元。我的退休工资！瞬间泪流如雨。我终于有了一个能捧得住的饭碗！让那些要死要活的非分之想，统统滚到太平洋里去吧！我又想起婆母，因为要儿子们每月拿养老费，她老人家诚惶诚恐地说：“我没创下自己的饭碗啊，连累孩子们了。”我理解老人的无奈，也庆幸自己五年前坚持不和单位脱离关系的决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办理退休手续之初，我提出我是会计师，应该是在退休工资里有所体现。劳动局答复是档案里要有三年以上职称聘任书。罢了，太阳在，我就在，日子就在！我门市部迎面可见的“知足常乐”，就是我生活的心态！</span></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下集更精彩。开篇会有导读提示，感谢您的赏阅与关注。）</p> <p class="ql-block">撰文：晨虹玮语</p><p class="ql-block">图片：生活自拍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