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的伦敦塔

zmzg文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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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英国旅游，伦敦塔是必打卡的景点，因为它同北京的故宫、法国的凡尔赛宫一样，也是皇帝和国王住过的地方，承载着一个国家厚重的历史和文化。伦敦塔浓缩了英国王权与历史的精华，可谓是一本立体的英国历史教科书，也是重要的文化地标。因此，我们抵达伦敦后，参观的第一个景点，便是伦敦塔。这里需要网上预约，且票价不匪。

来到伦敦的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餐，我们便乘地铁来到了伦敦塔。走出地铁站，泰晤士河北岸，那片灰白色石头砌成的建筑群赫然在目。它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着，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那份潮湿与沉重。没有阳光的眷顾，这座城堡显露出其原本冷峻，甚至有些阴郁的底色。

所谓伦敦塔并非一座高塔，也不是一座城堡，而是一座宫殿。伦敦塔建筑群包括王宫，威克非塔、圣托马斯塔等众多塔楼和核心防御措施——白塔等建筑。我们进入城堡内部。那冰凉的石头气息扑面而来，湿冷的空气夹杂着旁边泰吾士河水淡淡的腥味，瞬间将人从21世纪拉回了那个充满阴谋、死亡与血星的中世纪。

伦敦塔的历史始于1066年，当时英国的国王爱德华去世，其姐夫哈罗德登基，但时任诺曼底公爵的威廉，声称自己曾被许诺为王位继承人，他决定用武力夺取王位。在黑斯廷斯战役中打败了哈罗德，便派出了先遣部队到伦敦建造一个堡垒，为他的凯旋入城做准备。这便是伦敦塔的由来，一开始就充满着强掠、暴力与镇压。

伦敦塔历时20年建成，堪称英国中世纪的经典城堡。十三世纪时，后人在其外围增建了13座塔楼，形成一圈环拱的卫城，使伦敦塔既是一座坚固的兵营城堡，又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还有天文台、监狱、教堂、刑场、动物园、小码头等建筑。伦敦塔的官方名称是“女王陛下的宫殿与城堡”，1988年被选为世界文化遗产。

我们走上外围城墙，举目眺望，泰晤士河对岸的城市尽收眼底，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几乎要压上楼顶，树木花草变得暗淡无光，建筑物的轮廓在云雾中模糊难辨，只有高耸的玻璃面碎片大厦象一柄利剑直插云霄。整个城市仿佛被蒙在一片巨大纱幕里，连轮船的汽笛和教堂的钟声都变得沉闷而遥远。

泰晤士河水转为沉郁的铁灰色，浊浪在风中翻涌。河上的船只变作朦胧，像湿漉漉的灰色甲虫在铅色水面上缓缓爬行。只见几盏孤灯在云雾中昏黄地亮着，在流淌的河面上拉出破碎而绵长的光痕。近处的伦敦塔桥，宛如一座庞大的凯旋门，横跨于浊流翻涌的泰晤士河之上。两侧的双塔在铅灰色天幕下如同沉默的巨人，把守在泰晤士河口。





转头回望，伦敦塔仿佛童话世界。墨绿的草皮被雨浸得油亮；状如王冠的塔楼静默矗立；穿传统服装的王室守卫如同古装剧演员，在庭院里与游客轮流合影；白塔的古老墙壁在阴云下更显苍白；几只乌鸦在庭院里踱步，为这座千年堡垒平添几分肃杀与时光凝固的苍凉。古老的城堡与对岸的碎片大厦形成奇妙的时空对话。

拍完了远、近处的景观之后，我们沿着城墙进入到各个展厅参观。伦敦塔现在为英国著名博物馆之一，除了设有英国皇家珍宝馆和军械展览馆之外，还设有其它多个展厅，陈列有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古代兵器、王冠、王袍、盔甲和一些艺术品等。我们在城墙的连廊里，拍到了展览的古代弓箭和现代抽象的雕塑。

我们走进了一个没置在塔楼里的展厅，里面布置有御床、班台、宝座等家俱，不知道是不是国王的卧室？令人不解的是：英国伦敦如此阴冷，室内都是石质和瓷砖材料装饰，显得更加寒冷。这里如果展示的是王宫，那未免又太过于简漏，卧室很小，装饰和家具都非常低档，显得十分寒酸，跟法国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和沙皇的冬宫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们从城墙上下来，排了一会儿队，才走进了这里的皇家珍宝馆。该馆是这里值得一看的展厅，有全套的御用珍宝在那里展出，17世纪以来君主的王冠，其中有维多利亚女王加冕时制作的镶有3000多颗宝石的“帝国王冠”和嵌有 530克拉宝石的权杖等。可惜内部严禁拍照，这里没有照片可分享给大家。

那根帝国权杖上镶嵌着世界上最大的无色切割钻石“库利南一世”，又称“非洲之星”。这枚重达530克拉的巨钻，源自南非，它的历史与英国殖民史紧密相连。我想到的不仅是其惊人的价值，更是它所代表的掠夺、征服以及背后被掩盖的无数殖民地人民的血泪。

走出皇家珍宝馆，我们穿过一个如隧道般的长廊，进入了军火展馆参观。这里不是简单的武器展览，而是英国皇家的一座军械库。最吸引人的是一套套为历代英王量身打造各式铠甲，如同被钢铁巨人，静静地伫立着。站在这一排排冰冷的大炮前，让我联想起了180多年前，发生在我国沿海的鸦片战争，顿时对这里的参观失去了兴致。

伦敦塔内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位于中心的白塔，它为三层的诺曼式建筑，因亨利三世时期外立面被涂白而得名。塔四角建有塔楼，除东北角塔楼为圆形外，其它三处为方形。自1140年起成为国王的宫殿之一，17世纪以后不再作为居住使用。我们来到了二层的圣约翰礼拜堂，这是伦敦最古老的教堂。



从白塔出来，我们走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血塔。这座塔楼因其曾关押过众多身份显赫的囚犯，并见证了大量死亡而得名。通往塔顶的旋转石阶狭窄而陡峭，脚下的石块被数百年的足迹磨得光滑而凹陷，扶手冰冷粗糙。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脊背上。在幽暗的牢房里，石墙上布满了囚犯们刻下的字迹。

血塔，原名叫花园塔，因发生在塔内的一系列政治阴谋和血腥事件，16世纪末更名为"血塔"。1483年，英王爱德华四世去世后，他的两个尚处童年的儿子被他们的叔叔（后来的理查德三世）安置在血塔，此后神秘失踪，直到1674年，工人在整修塔内阶梯时才发现了两具小孩遗骸，被认为正是当年失踪的两位小王子。

走出血塔，我们来到一片草地，这里按照维多利亚女王的命令立着一个标牌，指明是断头台的所在。亨利国王两个不幸的妻子就葬身于此。她们被判莫须有罪名——叛国和通奸罪。绿地中央一块朴素的圆形玻璃纪念碑，上面刻着所有在此被处决的人名。站在这片如今看似春意盎然的草地上，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告别草坪，我们发现一群游客正围着一只大黑鸟，听导游讲解关于伦敦塔乌鸦的古老传说。据说在查尔斯二世统治时期，下令灭杀这些泛滥成灾的“大黑鸟”，遭到老臣反对：“黑乌鸦在伦敦塔消失之日，将是这个国家灭亡之日。”查尔斯二世竟然被吓住了，决定保留其中的6只乌鸦。还专门任命乌鸦官饲养乌鸦。一直传至现在，真的令人不解。

参观结束，回望着这座有形形色色塔尖的建筑群，产生种种联想：这里曾是控制英伦的堡垒，几个世纪的残忍与痛苦、荣耀与辉煌都发生这斑驳的石堡里，它目睹了无数的宫廷阴谋和王室暴行。而我们这些现代过客，在享受和平与自由的同时，偶尔走入这样的阴影之中，去聆听那些石壁间的低语，去感受那些亡魂的叹息，从而应该更加珍惜当下阳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