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仕田园风光

时 乐

<p class="ql-block">  明仕田园位于广西大新县堪圩乡明仕村。我们来到这里时,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几缕白云悠然游弋,仿佛被谁不经意间用毛笔蘸了清水,在青瓷天幕上淡淡晕开。阳光斜斜地洒落,穿过喀斯特峰林的缝隙,落在两岸青翠未褪的稻田与竹林间,光影斑驳,宛如一幅正在苏醒的水墨长卷。</p> <p class="ql-block">  我踏上竹筏,船夫一竿轻撑,筏子便缓缓离岸,水波轻漾,倒映的青山碎成一片流动的银光,又在片刻后悄然复原。竹筏顺水而行,两岸风光徐徐展开,宛如一幅缓缓铺开的水墨长卷。河水清澈见底,水底石子与游鱼清晰可辨。阳光斜照,凤尾竹的影子在筏上轻轻摇曳,斑驳陆离,像是时光在木板上写下的诗句。远处山峦静默,一座座喀斯特峰林拔地而起,或如笔立,或似卧虎,轮廓分明,却又温柔得不忍惊扰。</p> <p class="ql-block">  两岸稻田已收割,稻茬整齐,土地裸露着健康的褐色,像是大地在休憩,静静等待来春的播种。几头水牛在田埂上低头吃草。此时的风声、水声、鸟鸣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交响。偶有水鸟从浅滩惊起,翅膀划开一道银线,掠过水面,又悄然隐入对岸的竹林深处。船夫是本地人,年过五旬,皮肤黝黑,笑起来眼角堆满皱纹。他一手握竿,一手轻点水底,动作娴熟而从容。他不紧不慢地说:“这山,这水,我撑了三十年,看不够。”话不多,却字字如水,沁入人心。他指着前方一处山坳:“《花千骨》就在那儿拍的,那时满山都是人,现在又清静了。”我望过去,那山依旧,草木依旧,仿佛从未被打扰过。</p> <p class="ql-block">  竹筏缓缓靠岸。我回首望去,群山如盆景错落,碧水如玉带缠绕,蓝天白云下,这片未被过度雕琢的田园,依旧静默如诗。它不张扬,不喧哗,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像一位深藏于中越边境的恬静少女,以她不施粉黛的原始与宁静,用山、用水、用风、用光,轻轻拂去旅人肩上的尘埃,治愈着每一颗渴望安宁的心。在明仕乘竹筏,看的不只是两岸风光,更是时间本身——它在这里慢了下来,澄澈、温润,如这河水,缓缓流淌,无声无息,却足以洗尽浮华。</p> <p class="ql-block">  上岸后沿步道缓步前行,脚边是露珠未干的野草,空气清冽而甘甜,带着泥土与河水的湿润气息。远处的山峦静默如诗,一座座拔地而起,它们不似桂林山水那般密集喧闹,而是错落有致地散落在田野之间,仿佛天地间特意为它们留出呼吸的空间。山脚下,几株老榕树盘根错节,枝叶如盖,掩映着几户壮家吊脚楼,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生活在此处,竟真如陶渊明笔下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p> <p class="ql-block">  明仕之美,不在于它有多奇绝,而在于它始终未曾改变。它不像那些被喧嚣围困的风景,被灯光与人流重塑了轮廓;它只是安静地活着,在边境的山水之间,守着自己的晨昏与四季。这里的山不争高,水不争急,人不争喧,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模样,一切皆有其序,万物各得其所。我们这些从城市奔来的旅人,带着满身尘嚣与焦虑,在这片土地上终于得以喘息——原来世界可以如此简单:一缕风,一束光,一片云影掠过田畴,就足以让心沉静如水。这方田园,是大地遗落的一枚青玉,温润无瑕,不事雕琢。它不声不响地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只为等待那些愿意慢下来的人,用眼睛去看山的静默,用耳朵去听水的低语,用灵魂去感受风中的故事。它不索取,也不炫耀,只是以最本真的姿态,给予每一位过客最深的慰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