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虎将”赵汇川（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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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地道里的秘密

第五十二回 寒夜地道遇险情

民国二十九年的冬夜，寒星像碎冰碴子嵌在墨蓝的天上，风刮过李家峪的山坳，呜呜地像哭。赵汇川裹着件打了三层补丁的薄棉袄，蹲在地道的瞭望口前，手指冻得发僵，却仍死死盯着村口的路。

“队长，换班吧，你都守了仨时辰了。”队员小三子猫着腰凑过来，棉鞋上沾的泥土蹭在地道壁上，簌簌往下掉。这地道挖通大半年，虽经了几次扫荡都安然无恙，但连日的大雪让泥土松垮，有些路段已经裂了缝。

赵汇川揉了揉冻得发麻的膝盖，刚要应声，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他心里一紧，按住小三子的肩膀示意噤声，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道壁上——是铁锹铲土的声音，还有鬼子叽里呱啦的吆喝。

“不好，鬼子在挖地！”赵汇川压低声音，心口突突直跳。上次扫荡吃了地道的亏，鬼子怕是摸出了门道，竟想从地面往下刨，抄他们的老窝。

地道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刚歇下的队员猛地坐起来，枪栓拉得哗哗响。赵汇川连忙摆手：“别慌！小三子，带俩人去东边岔道，把陷阱机关备好；老周，你去通知各家百姓，往山后出口转移，动作轻着点！”

他自己则抄起一把镐头，跑到最靠近地面声响的地段。地道顶的泥土还在簌簌往下掉，一块拳头大的土块砸在他头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娘的，跟狗日的拼了！”他咬着牙骂了一句，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棉袄上，洇出一小片暗红。

地面上的挖掘声越来越近，鬼子的笑声都清晰可闻。赵汇川忽然想起老农上次说的，地道某处藏着一口废弃的枯井，连通着山涧。他当即喊道：“都跟我往枯井方向撤！快！”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地道顶塌了一大片，尘土弥漫得人睁不开眼。一个队员跑得慢了些，腿被埋在土里，疼得直叫。赵汇川转身扑回去，徒手刨着泥土，指甲缝里都渗出血来：“坚持住！我拉你出来！”

寒夜里，地道里的喘息声、鬼子的叫嚣声、泥土的坍塌声混在一起。赵汇川心里又急又沉，他知道，这一次，鬼子是真的摸到了他们的软肋。

第五十三回 绝境逢生觅新途

好不容易把受伤的队员拖到枯井边，赵汇川才松了口气，靠着井壁直喘气。地道坍塌的地段已经被鬼子堵住，身后是追兵，身前是黑黝黝的枯井，深不见底，只能听见远处山涧的流水声。

“队长，这井……能下去吗？”小三子举着火折子，火苗在风里摇摇晃晃，照得众人脸上满是焦虑。受伤的队员腿骨断了，疼得浑身发抖，嘴里却咬着布巾，不肯哼一声。

赵汇川探头往井里望了望，黑得像张巨兽的嘴。他摸出腰间的麻绳，一端系在井边的石头上，回头对众人说：“只能赌一把了。老周，你先带着百姓往下顺，我断后。”

他刚要把麻绳往下放，忽然听见井口上方传来鬼子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快！往下走！”赵汇川推了老周一把，自己则握紧了枪，盯着井口的方向。

百姓们一个个顺着麻绳往下滑，孩子的哭声被死死捂住，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轮到受伤的队员时，赵汇川蹲下身，轻声说：“忍着点，我送你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把人绑在麻绳上，一点点往下放，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鬼子的手电筒照到了井口，“八嘎！在这里！”一声嘶吼传来，子弹“嗖嗖”地往井里射。赵汇川猛地往下一缩，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井壁上，溅起火星。

“狗日的！”他骂了一句，抬手往井口开了两枪，趁着鬼子躲闪的间隙，抓住麻绳滑了下去。井壁湿滑，他好几次差点脱手，膝盖和胳膊肘被蹭得血肉模糊，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落到井底时，脚下是冰凉的泥水，没过了脚踝。老周带着百姓已经躲到了山涧边的凹洞里，火折子的光微弱地亮着。赵汇川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村民，心里一沉——怕是没能跑出来。

他靠着冰冷的石壁，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百姓，还有受伤队员苍白的脸，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地道没了，家园也被鬼子占了，他们就像断了根的草，在寒风里飘摇。可他不能垮，他是队长，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大家别怕，”赵汇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力量，“只要人还在，咱们就有希望。这山涧通往山外的王家湾，天亮了咱们就走，重新找地方，再挖新的地道！”

第五十四回 王家湾里聚民心

天亮时，风雪停了，太阳透过云层，洒下一点微弱的暖意。赵汇川带着众人沿着山涧往前走，脚下的冰碴子硌得脚生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狼狈。

王家湾离李家峪有十几里山路，是个比李家峪更偏僻的村子，三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桥通往外界。村里人听说他们是抗日的队伍，又遭了鬼子的难，都纷纷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屋里。

村长老王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看着赵汇川等人身上的伤，眼圈红了：“赵队长，你们受苦了。鬼子不是人，去年就来抢过一次，把村里的粮食都搜光了。”

赵汇川心里一阵酸涩，握着老王头的手说：“王大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不会白住，一定保护好王家湾，不让鬼子再来造孽。”

刚安顿下来，赵汇川就带着队员们查看村子的地形。王家湾的房子大多依水而建，地基结实，而且村后的山坡上有不少天然的溶洞，是挖地道的好地方。可他看着队员们疲惫的神情，还有百姓们怯生生的眼神，又有些犹豫——连着挖了大半年地道，大家都累坏了，这次地道被毁，不少人心里都打了鼓。

当晚，赵汇川把队员们和村里的青壮年召集到老王头家的院子里。月亮升起来，照得院子里一片清明。他蹲在地上，拨弄着面前的柴火，缓缓说：“我知道，大家现在怕了，也累了。李家峪的地道没了，我心里比谁都难受，那是咱们一锹一锹挖出来的，还有俩乡亲没跑出来……”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可鬼子不会因为咱们怕就停下，他们还会来，还会烧杀抢掠。咱们要么等着被他们宰，要么就再站起来，再挖地道，再跟他们干！”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柴火噼啪作响。过了一会儿，老王头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说：“赵队长，你说得对。与其坐着等死，不如跟鬼子拼了！我们王家湾的人，也不是孬种！”

“对！我们跟着赵队长干！”几个青壮年也纷纷附和，眼里渐渐燃起了火光。

赵汇川心里一热，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抱了抱拳：“好！有大家这句话，我赵汇川就放心了。咱们还是老规矩，分组挖地道，入口藏在屋里、灶台下，出口通到溶洞和河边，再设上瞭望口和陷阱。这次，咱们挖得更结实些，让鬼子有来无回！”

夜色渐深，王家湾的院子里响起了铁锹铲土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诉说着不屈的意志。赵汇川握着镐头，加入了挖地道的队伍，手心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钻心，可他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他知道，只要民心还在，只要队伍还在，这地道就挖得下去，这鬼子就一定能赶出去。

山风又起，却吹不散院子里的暖意，也吹不灭每个人心中的希望。赵汇川看着身边埋头苦干的人们，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这场仗，他们一定能赢。

第五十五回 李家峪绝境生智 老地窖启发地道

民国二十八年的夏天，日头毒得能晒脱皮，鬼子的“扫荡”也跟着这日头一样，凶得没边。宿县周边的根据地遭了大殃，鬼子走到哪儿烧到哪儿，粮食抢光，房子烧塌，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咱们“六抗”三支队跟着赵汇川队长，跟鬼子周旋了半个多月，伤亡掺重，手里的枪杆子都快撑不住了。

赵队长咬着牙，带着剩下的弟兄，一路往山里撤，最后躲进了李家峪。这村子偏得很，三面都是山，就一条羊肠小道通外头，山高林密，确实隐蔽。进村的时候，老乡们见着咱们这群灰头土脸、带着伤的兵，没一个躲的，反倒端水送粮，把自家最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我记得有个老大娘，家里就剩半袋玉米面，硬是给我们煮了一锅糊糊，自己却啃着硬邦邦的红薯干。

休整了两天，赵队长心里急得上火，整天在村里转悠，琢磨着怎么才能熬过这关。鬼子的兵力比咱们多，枪比咱们好，硬拼就是送死，可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那天晌午，我跟着赵队长在村西头溜达，看见老房东李大爷正光着膀子挖地窖，铁锹铲下去，带出的泥土都是热的。

赵队长走过去，蹲在旁边递了块毛巾，问道：“李大爷，这么热的天，挖这玩意儿干啥？”李大爷抹了把脸上的汗，喘着气说：“赵队长，还能为啥？鬼子眼瞅着就可能找来，家里这点粮食，藏地上迟早被他们搜走，挖个地窖存起来，好歹能留条活路。”

赵队长盯着地窖口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吓人：“李大爷，你说要是把各家的地窖都挖通了，连起来，是不是能躲人？甚至……还能跟鬼子干一场？”李大爷愣了愣，手里的铁锹都停了：“这主意中啊！前几年闹土匪，村里也挖过几个零散的地窖，就是没串起来。要是能连成片，鬼子来了，咱们就能在底下躲着，还能偷偷摸出去揍他们！”

赵队长当下就喊上村里的骨干和咱们支队的弟兄，在打谷场上开了个会。他把挖地道的想法一说，大伙儿都炸了锅，老乡们也都举双手赞成：“赵队长，只要能打鬼子，俺们有的是力气！”就这么定了，挖地道！

第五十六回 酷暑挖道熬筋骨 军民同心筑“地堡”

挖地道这活儿，说起来容易，干起来真不是人受的罪。那会儿正是伏天，地里的庄稼都快被晒蔫了，地道里更是闷得像蒸笼，进去一会儿就浑身湿透，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泥土上都能砸出个小坑。

赵队长把大伙儿分成了几拨：年轻力壮的弟兄和村里的后生负责挖，妇女们负责运送泥土，老人们在村口放哨，一有动静就敲锣。地道的入口选得巧，有的在灶台底下，有的在猪圈里，还有的藏在鸡窝旁，都是些鬼子想不到的地方；出口则通到山上的山洞、树林里，方便咱们随时撤，也能偷偷摸出去侦察。

我跟二柱子一组，负责挖主道。刚开始没经验，挖得又窄又矮，只能趴着往前挪，后来赵队长亲自示范，教我们挖成拱形，说这样不容易塌。地道里又闷又黑，只能点着油灯，油烟呛得人直咳嗽，手上、脸上全是泥，跟泥猴似的。赵队长也没闲着，跟我们一起挖，他的手掌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水泡破了，渗出血来，他就用布条缠上，接着干，嘴里还喊着：“加把劲！多挖一尺，咱们就多一分胜算！”

老乡们也不含糊，李大爷带着几个老头，负责给地道加固，用木头撑住顶；妇女们把挖出来的泥土，用篮子挎着，偷偷倒到后山的沟里，一点痕迹都不留。有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地道里漏得厉害，泥土都变成了泥浆，大伙儿冒着雨，用草席、麻袋堵漏洞，折腾了一整晚，没一个人喊累。

就这么熬了一个多月，地道总算挖通了。纵横交错的，把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连了起来，还通到了山上的三个出口。地道里留了瞭望口，能偷偷观察村里的动静；还挖了射击孔，刚好能架起枪；关键地方还设了陷阱，挖了深坑，盖着树枝和薄土，就等鬼子往里跳。

我记得地道挖成那天，赵队长带着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圈，昏暗的油灯下，大伙儿的脸上都带着笑。这地道不算宽敞，有的地方还得弯腰走，但它就像一条地下的长龙，把军民的心都拴在了一起。赵队长摸着地道的土墙，轻声说：“这就是咱们的地下长城，以后就靠它跟鬼子周旋了。”

第五十七回 鬼子进村入陷阱 地道游击显神威

没等我们歇几天，鬼子真的找来了。那天清晨，放哨的老乡敲响了铜锣，喊着：“鬼子来了！鬼子来了！”全村人立刻行动起来，把粮食、弹药都搬进地道，妇女老人先躲进去，我们支队的弟兄则各就各位，等着鬼子入套。

我趴在灶台底下的射击孔旁，能清楚地听到鬼子的皮鞋声，“咔咔”地响，越来越近。大概有一百多个鬼子，浩浩荡荡地进了村，见村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大摇大摆地四处乱窜，砸门撬锁，翻箱倒柜。有个鬼子还闯进了李大爷家，把锅里的剩饭都吃了个干净，嘴里还叽里呱啦地骂着。

赵队长在地道的指挥点里，通过瞭望口看着鬼子的动向，等大部分鬼子都集中到村中央的打谷场时，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打！”

顿时，各个射击孔里都冒出了火光，子弹“嗖嗖”地射出去，鬼子们惨叫着倒下一片。剩下的鬼子懵了，四处张望，却找不到我们在哪儿，只能胡乱地开枪，子弹打在墙上、树上，溅起一片片尘土。

那个鬼子军官气得哇哇叫，拔出指挥刀，下令搜查全村。鬼子们闯进各家各户，翻来翻去，连地窖都找了，可地道的入口藏得严实，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就在他们乱糟糟的时候，赵队长带着几个弟兄，从山边的一个出口摸了出去，绕到鬼子背后，扔了几颗手榴弹。

“轰隆”几声巨响，鬼子又倒下一片，这下彻底慌了神，想往村外跑，却发现村口已经被我们堵住了。他们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村里瞎撞，而我们在地道里神出鬼没，一会儿从东边冒出来打一阵，一会儿从西边摸过去放几枪，打完就撤，根本不给鬼子还手的机会。

有个鬼子闯进了王大嫂家，刚掀开猪圈的木板想看看，就掉进了我们挖的陷阱里，摔得嗷嗷叫，被我们从地道里伸出来的枪杆子顶住了脑袋，乖乖当了俘虏。战斗打了三个多小时，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剩下的几个鬼子终于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地顺着小路逃了，一路上还丢了不少武器。

我们从地道里走出来，老乡们也都出来了，看着地上鬼子的尸体和缴获的枪支，大伙儿都高兴得欢呼起来。李大爷拉着赵队长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赵队长，你可真神！这地道，真是咱们的救命道啊！”赵队长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军民一条心，才能打胜仗！以后鬼子再来，咱们就用地道跟他们耗，让他们有来无回！”

从那以后，李家峪的地道就成了咱们的根据地，赵队长带着我们，靠着这条“地下长城”，在宿县周边跟鬼子打起了游

第五十八回 地道渗水遭困境 雨夜抢修破难题

入秋后的雨下得黏腻，连下了三天没歇脚。李家峪的地道里渐渐积了水，起初只是墙角渗着潮气，后来竟漫到了脚踝，踩在里面“咕叽咕叽”响，带着泥土的腥气。

赵汇川踩着泥水在地道里巡查，裤腿卷到膝盖，还是被泡得透湿。他用手摸了摸洞壁，指尖全是湿滑的泥浆，心里直犯愁：“这水再这么积下去，地道就成泥塘了，别说藏人打仗，走路都费劲。”

跟着他的队员二柱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苦着脸说：“队长，昨晚我守瞭望口，水都漫到枪托了，再不想办法，那些藏在地道深处的粮食怕是要发霉。”

村里的老农李大爷也跟着蹚水过来，手里攥着一把晒干的稻草：“赵队长，这山里的土渗水，以前挖地窖也遇见过这情况。我看呐，得先把水排出去，再用稻草和石灰混着糊墙，兴许能挡挡潮气。”

赵汇川点点头，当下召集了队员和村里的青壮年。雨还没停，大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地道口轮流往外舀水。地道里又闷又暗，只能靠油灯照明，水汽裹着汗味，呛得人直咳嗽。赵汇川和大家一起舀水，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手上的旧水泡磨破了，泥水浸进去，钻心地疼。

“再加吧劲！”他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和汗水，“鬼子指不定啥时候就来，咱们不能让地道毁在水里！”

村民们也不含糊，李大爷带着几个老人在家熬石灰，妇女们则把稻草剪成小段，混着石灰和成泥。大家轮流下地道，把泥糊在渗水的洞壁上，一层一层压实。夜里，地道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一张张满是泥污的脸，没人喊累，只听见铁锹铲泥、木桶舀水的声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折腾了两天两夜，雨终于停了。地道里的水排干了，糊上的石灰稻草墙也渐渐干硬，虽然洞壁依旧粗糙，却再也不渗水了。赵汇川踩着干爽的泥土，看着队员们靠在墙角打盹，脸上沾着石灰印子，忍不住笑了：“还是人多力量大，这地道又能派上用场了。”

第五十九回 汉奸告密引敌来 仓促应战遇险情

刚把地道修好没几天，村里的货郎刘三突然不见了踪影。这人平时走街串巷，谁也没多想，直到三天后，鬼子的队伍突然朝着李家峪来了，带队的正是上次吃了亏的佐藤少佐，身后还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三。

“是汉奸！”二柱子气得牙痒痒，“这狗东西肯定把地道的事告诉鬼子了！”

赵汇川心里一沉，这次鬼子来的人比上次多了两倍，还带着迫击炮，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当机立断：“老百姓赶紧进地道深处躲着，队员们跟我守射击口，注意节省子弹！”

鬼子没像上次那样直接进村，而是在村口架起了迫击炮，对着村里一顿轰炸。房屋倒塌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烟尘弥漫，地道也跟着微微震动。佐藤少佐在村口大喊：“赵汇川，我知道你们藏在地道里，再不出来，我就把村子炸平！”

赵汇川趴在射击口后，紧紧握着枪，眉头紧锁。鬼子的炮火太猛，地道的几个出口都被封锁了，只能暂时坚守。突然，一声巨响，地道的一个瞭望口被炮弹击中，泥土哗啦啦往下掉，压住了正在警戒的队员小马。

“小马！”赵汇川大喊一声，不顾危险冲过去，和几个队员一起刨开泥土。小马的腿被砸伤了，疼得直咧嘴，却咬着牙说：“队长，我没事，还能打！”

鬼子轰炸了一阵，见村里没动静，便小心翼翼地进村了。他们这次学乖了，不再扎堆，而是分散开来，用刺刀捅着墙角、猪圈，试图找到地道入口。

“打！”赵汇川瞅准时机，下令射击。子弹从各个射击口射出，鬼子纷纷倒地，但很快就有鬼子趴在地上还击，子弹打在地道口的木板上，“砰砰”作响。

战斗胶着到傍晚，队员们的子弹越来越少，几个队员还受了伤。赵汇川心里着急，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必须想办法突围。

第六十回 声东击西破重围 军民同心守家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汇川召集队员们商量对策：“鬼子人多枪多，硬拼不行，咱们得声东击西，打开一个出口冲出去，再绕到鬼子背后偷袭。”

他让二柱子带着几个队员，在地道的东边射击口故意制造动静，大喊着“冲啊”，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佐藤少佐果然上当，下令让大部分鬼子都往东边赶。

与此同时，赵汇川带着主力队员，悄悄从西边的一个隐蔽出口钻了出去。这个出口藏在山脚下的灌木丛里，鬼子一直没发现。大家趴在草丛里，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绕到鬼子的后方。

“动手！”赵汇川一声令下，队员们举起手榴弹，朝着鬼子的迫击炮阵地扔了过去。“轰轰”几声巨响，鬼子的迫击炮被炸翻了，炮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鬼子顿时乱了阵脚，佐藤少佐又惊又怒，刚想下令反击，身后的村里突然传来枪声——原来是留在地道里的队员们也发起了攻击。前后夹击之下，鬼子们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赵汇川带着队员们趁势追击，村里的老百姓也从地道里出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跟着队员们一起呐喊助威。刘三那个汉奸，慌慌张张地跑在后面，被李大爷一锄头打倒在地，疼得直叫娘。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鬼子死伤惨重，佐藤少佐带着剩下的十几个残兵，狼狈地逃跑了。

天亮后，村里一片狼藉，不少房屋被炸毁了，但大家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李大爷看着被绑起来的刘三，气愤地说：“汉奸没好下场！”

赵汇川走到刘三面前，冷冷地说：“背叛乡亲，投靠鬼子，你对得起这李家峪的土地吗？”

刘三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身边疲惫却坚毅的队员和乡亲们，赵汇川心里百感交集。这场仗打得惊险，若不是大家同心协力，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鬼子还会来，但只要我们军民一条心，靠着这地道，靠着彼此，就一定能守住家园！”

乡亲们纷纷点头，眼里满是坚定。阳光洒在李家峪的山头上，照亮了残破却依旧挺立的村庄，也照亮了那条蜿蜒在地下的“生命之路”。

第六十一回 残村重建添新愁 粮荒迫近人心悬

鬼子逃走后，李家峪的断壁残垣看得人心里发堵。炸塌的房屋露出焦黑的椽子，院子里的水缸裂了缝，地里的庄稼也被鬼子踩得不成样子。赵汇川站在村口，看着乡亲们蹲在自家废墟前抹眼泪，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不能就这么撂着。”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房子得修，地得种，日子还得过。”

队员们和乡亲们一起动手，捡能用的砖瓦，砍山上的木头，互帮互助盖房子。赵汇川跟着泥瓦匠学砌墙，手上被木头扎了好几个口子，血珠渗出来，随便抹把泥土就接着干。二柱子年轻力壮，扛着大梁跑前跑后，累得饭都能多吃两碗。

可重建的喜悦没持续几天，新的难题就来了——粮食不够了。之前藏在地道里的粮食，一部分被雨水泡得发了霉，一部分分给了乡亲们果腹，眼看着就要见底。

这天早饭，炊事员端上来的稀粥清得能照见人影，赵汇川舀了一勺，心里发酸。李大爷叹了口气：“今年秋收本来就不好，又遭了鬼子的祸，山里能吃的野菜都快挖光了。”

村里的孩子饿得直哭，妇女们看着孩子，眼圈都红了。赵汇川召集队员们商量：“不能让乡亲们和队员们饿肚子，我带几个人去周边的村子看看，能不能换点粮食，实在不行，就去鬼子的据点附近碰碰运气。”

二柱子第一个站出来：“队长，我跟你去！我熟路，夜里行动方便。”

出发前，李大爷塞给赵汇川一袋晒干的野菜：“路上垫垫肚子，鬼子据点那边凶险，可得小心。”赵汇川接过野菜，攥得紧紧的，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趟出去，能不能带着粮食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第六十二回 夜闯据点险象生 借粮遇阻心难安

月黑风高夜，赵汇川带着二柱子和三个队员，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十里外的鬼子据点摸去。据点里的鬼子夜里睡得沉，只有几个伪军在门口站岗，打盹打得头一点一点的。

几人悄悄绕到据点的后院，那里囤着不少粮食。二柱子身手敏捷，爬上墙头，把绳子扔下来，队员们顺着绳子翻进去，小心翼翼地往麻袋里装粮食。就在这时，一个伪军起夜，迷迷糊糊地往这边走：“谁啊？大半夜的弄啥声响？”

赵汇川屏住呼吸，手里的枪紧紧攥着。二柱子猛地扑过去，捂住伪军的嘴，把他按在地上。伪军吓得浑身发抖，赵汇川低声喝道：“别出声！我们只要粮食，不伤你性命！”

伪军哆哆嗦嗦地点头，不敢吱声。几人装满两麻袋粮食，刚要翻墙出去，据点里突然响起了狗叫声，紧接着是鬼子的吆喝声：“有情况！快起来！”

“糟了，被发现了！”赵汇川低喝一声，“快撤！”

几人扛起麻袋，拼命往外跑。鬼子在后面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二柱子的胳膊被擦伤，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流，他却咬着牙，死死扛着麻袋不放。

好不容易甩掉鬼子，几人跑到附近的张家庄借粮。可张家庄的乡亲们也难，村里的粮食刚够自己吃，村长叹着气说：“赵队长，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拿不出来啊，鬼子也常来我们这儿搜刮，我们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赵汇川看着村长为难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乡亲们说得是实话，也不能强人所难。几人只好扛着仅有的两麻袋粮食，往李家峪赶。路上，二柱子的伤口疼得厉害，额头上直冒冷汗，却笑着说：“队长，没事，这点伤不算啥，至少咱们没空手回去。”

赵汇川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急。这点粮食，根本撑不了几天，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六十三回 军民同心渡难关 地道威名扬四方

带着两麻袋粮食回到李家峪，赵汇川心里满是愧疚。可乡亲们却没有抱怨，李大爷说：“有总比没有好，咱们省着点吃，再想想别的办法。”

村里的妇女们把野菜洗干净，掺在粮食里煮粥，虽然还是稀，却比之前多了点味道。孩子们也懂事，不再哭闹着要吃的，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

赵汇川看着这一切，心里既感动又难受。他召集队员们，决定再冒险一次，去端掉鬼子的一个小粮站。这次，他让乡亲们帮忙，在地道里模拟粮站的地形，反复演练进攻和撤退的路线。

出发前，李大爷带着几个老人，给队员们每人塞了一个护身符：“都是自家缝的，保个平安。”队员们把护身符揣在怀里，心里暖暖的。

这天夜里，赵汇川带着队员们，借着地道延伸到村外的隐蔽出口，悄悄摸到鬼子的小粮站。粮站里只有几个鬼子和伪军看守，队员们按照演练的方案，先解决了门口的看守，然后冲进去，快速装粮食。

这次行动很顺利，等鬼子的援兵赶到时，他们已经扛着好几麻袋粮食，消失在夜色里了。

回到李家峪，乡亲们看到满满的粮食，都高兴得哭了。大家围在一起，煮了一锅香喷喷的杂粮饭，虽然没有菜，却吃得格外香。

赵汇川看着眼前的军民，心里感慨万千。鬼子的扫荡越来越频繁，日子越来越艰难，但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渡不过去的难关。

消息很快传开，周边村子的乡亲们都知道，李家峪有一条神奇的地道，有一支英勇的抗日队伍。不少人偷偷跑来，想要加入“六抗”三支队，还有的村子也学着李家峪的样子，挖起了地道。

赵汇川站在山头上，望着连绵的群山和山下的村庄，心里充满了希望。这条挖在地下的地道，不仅是躲避鬼子的藏身之处，更是连接军民的心桥。它见证了苦难，也见证了坚守，成为了宿县周边抗日根据地一道坚不可摧的“地下长城”。往后的日子，不管鬼子的扫荡多疯狂，他们都将靠着这条地道，靠着军民同心的力量，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把鬼子赶出这片土地。

第六十四回 叛徒带路再遭袭 地道陷阱显威力

粮荒刚缓解没半个月，李家峪又迎来了危机。上次被活捉的汉奸刘三，趁着看守队员换岗的空隙，磨断绳子跑了。这狗东西对村里的地道入口、射击口位置摸得门清，一跑就直奔佐藤少佐的据点。

“队长，刘三跑了！”看守队员红着眼跑来找赵汇川，懊恼得直捶腿，“都怪我，犯困打了个盹，就让他给溜了！”

赵汇川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刘三知道咱们地道的底细，他肯定会带鬼子来报复！快，通知乡亲们进地道深处，队员们各守岗位，把之前的陷阱都布置好！”

果然，当天下午，佐藤少佐带着两百多个鬼子和伪军，在刘三的指引下，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李家峪。刘三在前面带路，指着一处猪圈大喊：“太君，这儿有个地道入口！还有那边的磨盘底下，也是！”

佐藤少佐狞笑着下令：“给我炸！把这些洞口都炸开，我看他们还往哪儿躲！”

鬼子搬来炸药包，对着刘三指认的入口猛炸。可他们不知道，赵汇川早就让人把这些“明入口”做了手脚——表面看着还是原样，底下却挖了陷阱，铺了松动的木板，底下藏着尖木桩。

几个鬼子刚顺着炸开的洞口往下跳，就“啊”的一声惨叫，掉进了陷阱里，被尖木桩扎得鲜血直流。刘三看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对啊，之前不是这样的……”

佐藤少佐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八嘎！你敢骗我？”

“太君饶命！”刘三吓得魂飞魄散，“我真的没骗您，他们肯定是改了地道！”

就在这时，地道里的射击口突然冒出火光，子弹“嗖嗖”射出，冲在前面的几个伪军应声倒地。鬼子们慌了神，对着洞口胡乱开枪，可子弹都打在泥土上，根本伤不到地道里的队员。

赵汇川趴在射击口后，冷静地指挥：“别浪费子弹，瞄准了再打！让他们知道，就算叛徒带路，也别想讨到好！”

第六十五回 绝境逢生遇援军 内外夹击破敌寇

战斗打了大半天，鬼子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地道里的冷枪打得晕头转向。可队员们的子弹也快打光了，赵汇川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弹药，心里犯了愁：“这样耗下去，迟早要被鬼子困死。”

二柱子的枪里只剩下三发子弹，他咬着牙说：“队长，实在不行，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行！”赵汇川摇摇头，“鬼子人多，硬拼就是送死，还得保护乡亲们。”

就在这危急关头，地道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还夹杂着鬼子的惨叫声。赵汇川愣了一下，趴在瞭望口往外看，只见一群穿着八路军制服的战士，正从山上往下冲，对着鬼子的后背发起了攻击。

“是援军！”二柱子兴奋地大喊，“我们有救了！”

原来，周边根据地的八路军收到了李家峪的求救信号，连夜赶了过来。佐藤少佐没想到会有援军，顿时乱了阵脚，既要应付地道里的袭击，又要抵挡山上冲下来的八路军，顾此失彼。

赵汇川抓住时机，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出去！内外夹击，把鬼子赶跑！”

队员们从各个地道出口冲了出来，乡亲们也拿着锄头、扁担跟在后面，呐喊着冲向鬼子。刘三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被李大爷一扁担砸在腿上，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队员绑了个结实。

佐藤少佐带着残兵，狼狈地往据点逃去。八路军和“六抗”三支队的队员们趁势追击，又消灭了不少鬼子。

战斗结束后，八路军的张营长握着赵汇川的手，笑着说：“赵队长，你们这地道战打得真漂亮！让鬼子吃尽了苦头。”

赵汇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乡亲们帮忙，也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这次可就危险了。”

乡亲们端着热水、拿着干粮，围了上来，给八路军战士们递水送粮。村里的孩子也跟着起哄，围着战士们问东问西，原本残破的村庄，又恢复了几分生气。

第六十六回 地道传承护家园 烽火未熄战不休

援军走后，李家峪又开始了重建。这次，乡亲们干劲更足了，不仅修复了房屋，还把地道加固得更结实了——洞口做得更隐蔽，陷阱加了好几层，还挖了几条新的支线，连通了周边的几个小村落。

刘三被乡亲们公审后，交给了根据地处理。看着汉奸得到应有的惩罚，大家心里都解了气。

这天，赵汇川带着队员们在地道里巡查，遇到几个来自邻村的乡亲，他们正跟着李大爷学习挖地道的技巧。

“赵队长，我们也想挖地道，跟着你们一起抗日！”邻村的王大叔笑着说，“听说你们这地道能藏人、能打仗，还能存粮食，真是个宝贝！”

赵汇川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这地道，从最初只是为了躲避鬼子，到后来成为抗日的战场，再到现在被更多人学习借鉴，它早已不是一条简单的地下通道，而是凝聚着军民心血和希望的“地下长城”。

李大爷领着乡亲们在地道里铺稻草、修粮仓，笑着对赵汇川说：“赵队长，以后不管鬼子再来多少回，咱们都不怕了。有这地道在，有咱们军民一条心，总能把他们赶出去！”

赵汇川看着身边的队员和乡亲们，看着这条蜿蜒在地下的地道，眼里满是坚定。秋风拂过李家峪的山头，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段烽火岁月里的坚守与勇气。

鬼子还没被赶出中国，战斗还没结束，这条地道，还将继续见证着军民同心、抗击侵略的故事。而那些在地道里流过的汗、流过的血，那些乡亲们的支持与信任，都将成为赵汇川和队员们心中最珍贵的记忆，支撑着他们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迎来胜利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