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与拓扑

段靖

<p class="ql-block">今,早起,闲来无事,便对前日《审美、文明与教养》一文留下的后门“审美与拓扑”泛泛而思。为友们提供关于美学方面一些参考意见。思无涯,行有矩。</p><p class="ql-block">猜想:宇宙是一个美丽的bug存在。</p><p class="ql-block">祂既是数字波意识流体,又是粒子能物质构体。祂是混沌中的克莱因瓶构体,处处充满着分型的自相似和复杂的连通性。这让它看上去既离散又连续,人们总想观得祂的全貌,却又始终无法准确定义祂的轮廓和祂的内质,作为祂内部一员的观察者的人们来说,只能且只能给祂做出局部的、有限的认知确认。用实在描绘虚无和用虚无描绘实在,无论怎样,都是一种徒劳,但也正是这份徒劳,方显出其魅力所在,即,眼见就要看清祂了,但稍微地转个视角,祂又会冒出诸多未知的、模糊的映照。认知的进步就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p><p class="ql-block">你理应知道,你所有的觉知都是由你的视野和思觉共同拓扑搭建拼凑出来的。</p> <p class="ql-block">猜想宇宙是拓扑形态,那么作为数学系成绩并不见好的我来说,虽不能从理论上来证明些什么,但却能无视规矩开个脑洞,企图在文与理上搭建一座小小的思桥,彼此流通一下。</p><p class="ql-block">个人以为,拓扑学与美学之间是存在着深刻而迷人关系的,这种关系并非是表面上的装饰,而是触及其形式、空间以及连续性与我们感知方式的核心。一般来说,你若没点“西”学基础,单凭传统的“中”学是很难有此领会的,因为“中”学偏于表和类比思维,少有理和勾稽逻辑,用举例替代证明,是“中”学里常见的一种表象推理模式,至于好与劣、高与低、浅与深,在此不辩亦不做论述,若不喜欢,不看划走便是了。</p> <p class="ql-block">若你学过或者读过有关拓扑学类的书籍,肯定会和我一样,达成共识——核心的拓扑观念本身就是一种美学。拓扑学常被称为“橡皮泥几何学”,它研究的是在连续变形(如拉伸、弯曲、扭曲,但不包括撕裂或粘合)下保持不变的性质。这些性质本身就是一种关于“本质”的美学。</p><p class="ql-block">“变”与“不变”,早在两千多年前,东西方文化在思想境上就已经产生了分野。一部《易经》、一部《几何原本》,摆在那里,其核心思想,倘若不自做玄论的话,仅公设有无,就已经表明了思想矢向观,这里不做赘述。</p> <p class="ql-block">拓扑学关注的是连续的变化。这种观念与许多艺术和设计流派(如新艺术运动、有机现代主义)所追求的流畅、无缝、动态的形式不谋而合。一个拓扑物体(如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和终点,这种无限的循环本身就具有一种哲学和视觉上的美感。而在大工业生产,为了克服传动皮带单面磨损,莫比乌斯环带便是最优的选项。</p><p class="ql-block">拓扑学不关心具体的角度或长度,而关心物体的整体结构——它有多少个洞?是否连通?这种对整体关系的关注,与中国传统书法前后“一气呵成”、绘画中留白的“气韵生动”或现代设计中的“整体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美感来自于各部分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而非孤立的细节。</p> <p class="ql-block">在拓扑学家眼中,一个咖啡杯和一个甜甜圈是“一样”的,因为它们都只有一个洞。这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视角,是一种高度的抽象和简化。这与美学中追求提炼事物核心精神、去除冗余的理念相通,例如亨利·摩尔的雕塑,他剥离了人物的细节,保留了充满洞窟的、连贯的有机形态(亨利·斯宾塞·摩尔(Henry Spencer Moore)是享誉世界的英国著名雕塑家,以大型铸铜雕塑和大理石雕塑作品而闻名)。</p> <p class="ql-block">许多拓扑学中的经典对象,因其奇特、优雅和反直觉的特性,直接成为了艺术家和设计师的灵感源泉。在法国卢浮宫参观伊朗馆,看那些古老的出土文物的各种造型的时候,对此感受也是很深的。远古,两河流域的文化水平高度,怎能用几个很自嗨的“发明”所能淹没掉的。只想说一句:赞美应当真,虚伪跌品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莫比乌斯环: 单侧单边的特性使其成为“无限”、“循环”和“统一”的完美象征。从埃舍尔的版画到大型公共雕塑,再到首饰设计,莫比乌斯环因其简洁而深邃的哲学意味而被广泛使用。</p><p class="ql-block">“扭劲”是拓扑学中的一个专用名词,是用来描绘空间闭合曲线(或面)的缠绕矢向,复杂而有序。“扭劲”在三维空间感中,常以“结”的形态呈现出一种纠结、平衡和精密的美感,常被用于创作珠宝、灯光装置和抽象雕塑。偶尔,在我的语境里也会用到“扭劲”这个词,譬如,就宇宙大爆炸理论学说,我个人以为是宇宙自身的“扭劲”给人们的思想产生出来的一个幻知幻觉。</p> <p class="ql-block">克莱因瓶: 一个没有“内部”和“外部”之分的曲面。它的不可定向性挑战了我们对空间的基本认知,其造型本身就充满了神秘和未来感的美学价值,经常出现在科幻艺术和现代雕塑中。而我本人,面对琢磨不透的宇宙,一直存有一个幻觉猜想:宇宙就是分型自相似的克莱因瓶构体。人们只能看清它的一个构面,若把其全貌360°视角划分一下,个人以为,人类所能看到或理解到祂的极限值不会大于120°,而更多的人的思觉,则小于60°。</p> <p class="ql-block">拓扑学提供了一整套强大的概念工具,用于分析和理解艺术与感知的结构。从静态到动态的审美: 传统欧几里得几何关注静态的、理想化的形式(圆、方、三角)。而拓扑学则引入了“变换”和“过程”的视角。一件艺术品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动态变换过程中的一个瞬间,美感产生于这种潜在的连续性与变形能力之中。就这一点,深感佩服日本侘寂、幽玄和物哀美学感观的深邃。陈旧和有缺,意味着其中蕴含着时间函数的作用,所映化出来的美感恰是拓扑学中的形变而质不变的内在诉求——当下在线,刹那即永恒。</p> <p class="ql-block">拓扑学中的“空间”不一定是物理空间,也可以是关系、网络或心理的空间。在“关系美学”艺术中,艺术家创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情境。拓扑学的工具(如网络、连通性)可以用来分析这些社会关系的结构。同样,在电影或绘画中,角色或元素之间的心理距离、情感联系,也可以用拓扑的“邻近”、“分离”、“包围”等概念来解读。文学作品诗词歌赋更是如是,哈姆雷特只有一个,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拓扑变形空间。也曾记得在冶轴苑第一次阅读友人带来胡闵之的诗集的那个感受,未曾谋面,但诗中所描绘的情景业已在眼前浮现,虚实间,文字亦有跳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拓扑之美感的体验呢?</p> <p class="ql-block">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将拓扑学概念(如“褶子”、“光滑空间”与“条纹空间”)大量引入美学讨论。</p><p class="ql-block">拓扑学提供了一种关于“本质与变形”、“连续与整体”的世界观,这与许多美学追求的核心价值是相通的。拓扑学的概念(如变换、连通性、空间)为分析艺术和感知提供了更新的、更动态、更关系化的语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说到这里,又让我想起慧能和神秀。此地人把慧能的智慧夸赞的无与伦比,却很少有人对他所代表的禅宗产生质疑。为了不引起太多人反感,在此也不想过多解析,但有一点是可以说道一下的,即内陆的禅宗与日本禅宗,起初几近,但随着几代人传承之后,轨迹不再是平行的了,就寺院园林美学而言,内陆的偏于慧能,日本的偏于神秀;内陆喜好宏大叙事群同烘托,日本偏好精致礼敬私界有感。</p> <p class="ql-block">倘若你能将拓扑学与美学的相结合,那么,我相信,你也将会把美从对静态、理想形式的崇拜,引向对关系、过程和潜在可能性的欣赏。最深层次的美,或许就存在于事物之间那种连续、流动且不可分割的联结之中。</p><p class="ql-block">审美观有高低之分。它与学识、眼界和思界成正比例关系。</p> <p class="ql-block">诸如“高手在民间”这类鬼话,多半都是自欺欺人用来麻痹神经用的,你若真信了,也就……怎么说呢?大概有个词可以对映,那就是——有点low了。美,也不例外。</p><p class="ql-block">让自己流动起来,带点拓扑性质,思美在变与不变中徜徉,应该是个有趣的品位。</p><p class="ql-block">注:以上是今早微信群中的自言自语,配图也为手机随拍。只是做个行走记录。可谓是行也随机,思也随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