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红枣树

青曼

我家院子边，有一排红枣树，是我们村枣树最多的人家。

家乡的红枣树每年五一前后开始冒新芽，六七月份开小白花，到中秋节节后长红成熟。

一排枣树中，只有两三颗是长在平地上，有一颗最粗的长在家里北房的后面，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树龄，反正很粗，树杈很多，但不是很高，它也是结果最多和最好摘果的一棵树。

还有一颗，不是很粗，但长的又直又高，树杈少，只有枝头才有大枣，只能靠杆子打下来。

院子大门口的路边也有一颗年轻点的，也是又直又高，其它的枣树都长在院边的悬崖上，树下方三五十米处是村里的土地，树下面杂草丛生，每年枣子成熟前，父亲会在前一天下午把山坡上的杂草先清理一遍，清理干净，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在院子边上用长杆往树上敲，我和母亲站在树底下的地里，头顶前方像下冰雹一样，大枣噼里啪啦的掉在草丛里，父亲停下后，我从地里大步跑上山坡，在草丛中检出红彤彤的大枣，边吃边捡。

那时真好，我家的红枣树从来不打农药，但枣子里也没有几颗长虫的。又甜又鲜，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大枣，后来在外面买的大枣再也没有吃出过那个味道。

丰收的喜悦，总是充满动力，很快就捡了两口袋，那种白色的装过化肥的尼龙袋，一条袋子装满差不多有上百斤。

那年，是我记住中，大枣收成最好的一次，父亲带着我一起去城里的水果市场把大枣卖给了水果贩子，他们导手就可以高价卖出，那可是纯天然无公害大枣啊！

后来，好像大枣树收成就没那么好了，有一年几十斤，有一年就几颗只够我吃。

最后一次卖大枣，是在我上初一那年，那年大枣收了二三十斤。早晨，我一个人扛着少半袋大枣，走出沟，坐上城郊面包，去花鸟市场卖大枣。

不知道因为大家看我是学生还是我家的大枣确实长的俊俏，刚开始我要的价格比别人的贵五毛也有人买，旁边有个阿姨疑惑的问:怎么你比我卖的贵还比我卖的快呢？我看了一眼她的大枣又看了一眼自家的。我说:我家的既红又新鲜，大家也能看出来吧！说完，她换了个地方。

我还以为要卖到下午，没想到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只剩了半斤被挑剩的，有位叔叔问:最后一点了，能不能便宜点？就都要了。我给他少了五毛钱一斤，他还要继续讲价，他实在想要，但我也觉得我家的大枣值那个价，不想再降，后面他无奈的走了。

走后，过了很久都没有人问津，是挑剩下的被太阳一晒，有点蔫儿了。我算了一下，再花那么多时间等下去还不如收摊算了，最终那些剩下的大枣被我倒在了市场的烂摊子上。

大概过了十年年，这件事情又一次在我心中徘徊，我想:要是从新来一次，我大概愿意把剩下的大枣便宜卖给那位叔叔，就是只要五毛钱，或者送给他，也比扔掉的强啊，第一可以多卖一块钱，第二也多了一个人吃到了我家的大枣。

让我思来想去的是，为什么小时候和长大后做的决定和看待问题的心态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想啊想啊，一直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