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大汖·慢游小布达拉宫—我的七年赴约

🍎七玖

车窗外的太行山脉渐次收拢，七年前也是罗哥带领我们的山西行中提及的盂县“小布达拉宫”，无论当时是从想象中的“芳容”还是在百度中查询“大汖”的读音和释义，终于从多年的惦念里，落到在眼前的山坳里。

大汖古村，中国传统古村落，山西最美旅游村，位于盂县梁家寨乡深山沟谷中一个古老宁静的古村落。

该村有着1500年历史的古村落，“太行深处的小布达拉宫”——大汖村。这里村民只有“韩”姓，祖先是600年前迁到这里，改革开放后村民陆续离开，现在村里只有十几位老人居住。

这个村庄，独特风格的“立体交融式 ”乡土建筑完整地保留了古老的盂县传统和民俗风情，体现了人与自然、人与山地的完美和谐。依山而建的古民居，被当地人戏谑的称为“盂县深山里的布达拉宫”。

还有就是最有意思的大汖的“汖”字，上面一个山字下面一个水字组成，它是一个多音字，读音有“pài”“pìn”“ch픓chǎng”。

读“pài”时，意思是剥取麻的茎皮。读“pìn”时，本意是瀑布，多用作地名。读“chí”时，是一种古音读法。而在山西等地做地名时，读作“chǎng”，表示山清水秀之处为“汖”，也可表示水从山上流下来，即瀑布。

有意思吧，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

本来这次自驾游计划的第一站是大同，无奈大同预报雨雪降温，因此，盂县大汖古村成为了我们此次山西寺庙文化自驾行的第一站。

换乘景交车的瞬间，便一头扎进了太行的怀抱。车窗外，青灰色的山壁如被巨斧劈过，棱角分明地矗立于天地间，偶有几簇赭红的灌木从岩缝里探出来，给苍茫的山势添了点鲜活气。风穿过车窗，带着山间草木的清苦与溪流的湿润，把旅途的疲惫吹得干干净净。

下了车，赏着脚边的潺潺溪流，踩着古老的石板路逆流而上往山上 走。石板被岁月磨得温润，缝隙里嵌着细碎的青苔，每一步都像在与时光对话。身旁的溪流顺着山势蜿蜒，水是极清的，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和偶尔窜过的小鱼，叮咚的水声像支轻快的曲子，一路伴着我们上行。

七年前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大汖村，只瞥见几座老屋的轮廓。如今撑着伞踏雨而来，青石板润得发亮，古村在雾里慢慢显影，原来有些相遇，真的要等时机恰好。

山愈深，林愈密，空气里的负氧离子浓得让人忍不住放缓脚步歇歇脚做几个深呼吸。

石板路时而平缓，时而陡峭，转过一道弯，忽见前方崖壁上垂着几缕瀑布，水珠飞溅，落在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又汇入下方的溪流里。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悠扬，衬得这山间愈发幽静。

雨是踩着山风来的。先是太行深处飘来几缕云絮，转眼间便将整座崖壁上的石屋群笼住，细密的雨丝顺着红砂岩的纹路往下淌，给这座北魏年间便伫立于此的古村，罩上了层朦胧的纱。

石屋是不怕雨的。古人传下的手艺，用山根的碎石与黄土层层垒砌，石缝间卡榫严密，连光绪年间的山洪都曾被门框上的刻痕记下，此刻更不惧这绵绵雨意。雨珠敲在灰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顺着瓦檐连成线，在窗棂外织成帘。屋内的石墙沁出微凉，与巷间穿堂而过的风相和，倒比晴日里更添几分惬意，这是大汖独有的"天然降温舱"智慧。

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那些先人们在岩石上一阶阶锉出的台阶，此刻成了天然的水道。

雨水顺着高低错落的巷道蜿蜒而下，时而聚成细流，时而渗入石缝，只留下湿漉漉的光泽，映着层叠的屋影，倒像幅流动的水墨版画。窄处仅容两人侧身的巷弄里，风卷着雨丝掠过石墙，裹挟着松针与泥土的清香，这是比任何喧嚣都清透的声响。

踩着先人锉出的石阶上行，崖壁间层叠的黄黏土房屋、青瓦铺就的“山之铠甲”，刚让我领会到“小布达拉宫”的真意，几只狗狗便摇着尾巴跟上了。

窄巷石板亮得晃眼，古窑不漏雨的骄傲还在耳边，我却因怕狗浑身紧绷。幸有三位男士护在左右，可那份胆怯丝毫未减，只能匆匆扫过周遭景致，连雨痕的温润、炊烟的烟火都没来得及细品，便攥着紧张的心情立刻想快速回行。

站在村中央的石磨旁，望着远处云雾漫过山腰，忽然觉得这七年的等待格外值得。那些曾在脑海里反复勾勒的画面，终不如亲眼见雨珠从瓦檐滴落，听风穿巷而过时带着的松香，触到石墙沁出的微凉更真切。

或许有些约定本就该慢慢来，就像大汖村在太行深处守了千年，而我用七年时光，终于追上了与它的初见。

下山时回头望，雾气仿佛给层层石屋盖上柔柔的暖被。这趟迟来的赴约，不仅圆了七年的惦念，更懂了有些风景之所以动人，恰是因为隔着时光的期待，才让初见的每一眼，都成了往后回忆里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