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片/文字</p><p class="ql-block"> 原创/东东</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39604212</p> <p class="ql-block"> 抱娃扒台的那些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我左手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娃，右手攥着锅铲翻炒着青菜。油星子溅到手腕上，烫得我一缩手，怀里的小娃被惊得“哇”一声哭起来。我慌忙腾出胳膊拍着他的背，眼睛还得盯着锅里的菜——这是今天小叔子相亲的日子，婆婆早说了，中午得让媒人吃顺口，不能出半点差错。</p> <p class="ql-block"> 大娃蹲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半个冷红薯，见我忙得脚不沾地，小声说：“妈，我帮你烧火。”我心里一酸，刚想说好，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老公的声音：“饭还没好？妈都催三遍了！”他走进来，看见我抱着孩子炒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就不能把孩子放摇篮里？一天到晚抱着，能办成啥事儿？”</p> <p class="ql-block"> 我没敢反驳。上次我把小娃放摇篮里去喂猪，回来时孩子哭得脸都紫了，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我“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可猪不喂会饿，菜不炒会凉，我只有一双手，怎么分得出三头六臂？</p> <p class="ql-block"> 那会儿公公婆婆的政策刚落实，家里分了新地，也有了些闲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小叔子张罗婚事。婆婆拉着我的手，笑得满脸褶子：“老大媳妇，你是家里的长嫂，小叔子结婚这事，你得帮着扒台。”我知道“扒台”就是里里外外操持，从扯布料做新衣，到跟媒人敲定彩礼，再到收拾新房，都得我来。</p> <p class="ql-block"> 那天我抱着小娃去集市扯布，走了十几里路，怀里的孩子沉得胳膊都麻了。选布时，小娃闹着要吃奶，我只能找个墙角，背对着人解开衣裳。刚喂完，就看见老公跟在婆婆身后走过来，手里提着给小叔子买的新鞋，连看都没看我和孩子一眼，只对婆婆说：“妈，这鞋样式新，小叔子肯定喜欢。”</p> <p class="ql-block"> 晚上哄睡两个孩子，我坐在煤油灯底下纳鞋底，是给小叔子做的婚鞋。针脚得密，鞋底得厚，婆婆说这样才显得长嫂尽心。手指被针扎破了，我吮了吮血，接着纳。老公躺在旁边抽烟，烟味呛得我咳嗽，他不耐烦地说：“弄出点声音就不能小点？吵得人睡不着！”我把针轻轻放下，不敢再发出一点动静，眼泪滴在鞋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p> <p class="ql-block"> 小叔子结婚那天，院子里张灯结彩，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我抱着小娃，一会儿给客人倒茶，一会儿帮着端菜，大娃跟在我身后，生怕走丢。忙到下午，我才顾上啃一口冷馒头，刚咬了两口，婆婆走过来说：“客人要走了，你去送送，顺便把桌子擦了。”我点点头，刚要起身，怀里的小娃闹着要抱，我只好一手抱娃，一手擦桌子。老公在旁边跟人说笑，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忙前忙后的佣人。</p> <p class="ql-block"> 夜深了，客人都走了，我收拾完碗筷，又给两个孩子换了尿布。躺在炕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老公翻了个身，嘟囔着：“今天累死了，明天可得好好歇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p> <p class="ql-block"> 这些年，我抱着娃喂猪、抱着娃做饭、抱着娃给小叔子操办婚事，双手从没闲过，可在他们眼里，我好像还是那个“吃闲饭”的。灶膛里的火灭了，锅里的菜凉了，可我心里的苦，比这凉掉的菜还冷。我只盼着孩子们快点长大，盼着有一天，有人能看见我的累，能对我说一句：“你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