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夕阳红》</p> <p class="ql-block">《北国之春》</p><p class="ql-block">春天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风里还裹着微寒,我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桌前,捧一杯热茶,袅袅茶烟升腾,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收音机里飘出《北国之春》的旋律,音符如细雨,轻轻敲开记忆的门扉。那时我和老张刚退伍不久,清贫却热忱,总爱在霜色未消的清晨,骑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穿街走巷,车铃叮当,嘴里哼着这首歌。他嗓门大,我跟着和,两个退伍兵的歌声在小巷间回荡,像一束光,照亮了那些朴素的日子。街坊笑称我们是“街头二重唱”,可我们知道,唱的不是歌,是年少无畏的心气。</p> <p class="ql-block">《那就是我》</p><p class="ql-block">岁月流转,我们各自成家,生活如河分流,却从未断流。前些日子,老张在电话那头说:“老弟,好久没一块儿唱了,来我家吧,我新买了把二胡。”我推掉酒局,拎着一壶老酒便往城郊赶。他住的小院不大,却花影婆娑,葡萄藤缠绕成帘。我们坐在架下,他调弦试音,我轻咳两声,便开口唱起:“我那遥远的故乡,如今又如何……”歌声未落,他忽然停了弓弦,仰头望天,眼神悠远:“那就是我啊,走再远,心还在那儿。”我无言,只将酒杯递过去,杯沿轻碰,一声清响,仿佛穿越时光,与年少时在风中许下的诺言再次应和。</p> <p class="ql-block">《天路》</p><p class="ql-block">上个月,我们报名参加了社区的“邻里歌会”。排练时,组织者放出一段藏族风格的旋律,问谁敢挑战《天路》。我转头看向老张,他正摩挲着琴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们相视一笑,那默契,一如当年在部队礼堂后台,彼此一个眼神便知进退。上台前,他低声说:“别怕跑调,咱唱的是心。”音乐响起,我主唱,他轻声和,嗓音不再清亮,却饱含岁月沉淀的温度。一曲终了,台下寂静片刻,随即掌声如潮。一个孩子跑上来问:“叔叔,你们是专业歌手吗?”我笑着摇头:“我们是老兄弟,唱的是半辈子。”</p> <p class="ql-block">《鸿雁》</p><p class="ql-block">前天傍晚,我们又来到河畔。夕阳熔金,河水泛着粼粼波光,远处牧民赶着羊群归圈,几只鸿雁掠过水面,排成“人”字,飞向天边。老张忽然轻声哼起《鸿雁》,我心头一颤,随即接上。歌声随风飘荡,像一封寄不出去的信,写给故人,写给旧梦,写给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名字。我们早已不再年轻,白发爬上了鬓角,嗓子也沙哑了,可当两个声音在风中交织,竟仿佛重回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夜——我们在站台上跺着脚取暖,却仍扯着嗓子唱《驼铃》,送别即将远行的战友,唱得热泪滚烫。</p> <p class="ql-block">《滚滚长江东逝水》</p><p class="ql-block">昨夜,我翻出一本尘封的相册,泛黄的照片间夹着一张纸条,是我们当年手抄的《滚滚长江东逝水》。那时我们痴迷三国,觉得“是非成败转头空”豪气干云。如今再读,却品出几分苍凉,也多了几分释然。我重新抄了一遍,发给老张。他很快回我:“明天还唱吗?”我望着窗外的月光,敲下两个字:“唱,只要还能开口,就得唱下去。”这世上,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歌,唱着唱着就老了。可还好,还有一个人,愿意陪你跑调,陪你回忆,陪你把一首歌唱成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