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创作 自娱自乐【362】

若谷

秋意渐浓，我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写下杨万里的《感秋》。黑底白字，如夜空映月，一笔一划间，仿佛听见风穿过楼阁，笛声悠悠。那“旧不悲秋只爱秋”的句子，写得轻快，像是年轻时登楼望月的我，心无挂碍，只觉秋光可爱。可写到“欲不悲秋不自由”时，笔锋微顿，墨迹略滞——原来年岁渐长，再美的秋色也裹着一丝凉意，不是秋变了，是我变了。

换了一张淡黄的纸，墨色温润，字迹流畅许多。这回像是坐在老宅的厅堂里，窗外桂香浮动，阳光斜照在案几上。我一边写，一边念出声：“风中吹笛月中楼。”忽然想起前些年在江南小城游历时，曾在一座旧楼前听见笛声，吹的正是《秋思》。那时天色将晚，月已升起，我驻足良久，未见吹笛人，只留下满袖清辉。如今提笔写下这句诗，竟像是把那段记忆也一并誊录下来了。书画本自娱，可写着写着，却把旧事勾了出来。

搁笔，晾纸。两幅字静静悬着，一黑一黄，一如夜与昼，一肃穆一温婉。红印轻点，像是给回忆盖了个章。我退后几步端详，忽觉好笑——本是自娱自乐，却写得如此投入，仿佛真要办个展似的。可转念一想，正因无人喝彩，才更该认真对待。笔墨不欺人，心事藏不住，写的是诗，照见的却是自己。感谢观看，敬请指导——这话不是说给谁听的，是说给岁月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