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公祠:千年文脉,一祠风雅

木樨

<p class="ql-block">图文:木樨</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120845</p><p class="ql-block">音乐:《秋念长》</p> <p class="ql-block">  韩愈(768年-824年),字退之,是唐代杰出的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和政治家。名句“行成于思毁于隨,业精于勤荒于嬉”出自韩愈的经典论说文《进学解》,是文章的核心观点,可以视为个人成就的“方法论”。“勤勉”与“深思”并重,深刻揭示了个人在学业、事业和品德修养上取得成就的根本路径。这正是韩愈作为一代宗师留给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p> <p class="ql-block">  治潮仅八月,却令千载香火不息,山河易姓。韩公恩泽,穿越岁月长廊,至今润泽此地。登临韩公祠,犹感其浩然气魄。眼前的韩江、韩山,便是潮人对他最深沉、最恒久的纪念。</p> <p class="ql-block">  拾级而上,脚下是五十一道石阶,每一级都像他五十一载人生中的一个年轮。每一步都沉甸甸的。我想象着公元819年的韩愈,也是沿着生命的阶梯,一步步走向他五十一岁的人生节点。那时的他,该是怎样的心境?“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左迁途中,女儿病逝,他自己也不知能否在这瘴疠之地生还。</p> <p class="ql-block">  第十级,是他少年苦读的岁月;第二十级,是他初入仕途的踌躇;第三十级,是他文名渐盛的时期……当我气喘吁吁地踏上第五十一级,站在祠前的平台上,转身俯瞰滚滚韩江和对岸古城时,忽然明白了这设计者的深意——这不是在神化韩愈,而是在让我们体验一个真实生命走过的路。</p> <p class="ql-block">  潮州韩文公祠始建于北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后于南宋淳熙十六年(1189年) 迁建至现今的笔架山麓,并历经元、明、清各代多次修葺,至今已拥有超过千年的历史。<span style="font-size:18px;">祠内核心古迹首推宋代韩愈木质坐像,形神兼备,极为珍贵。另有苏轼撰文《潮州韩文公庙碑》石刻,被誉为“韩碑第一”</span></p> <p class="ql-block">  专程来访韩文公祠,却意外吃了“闭门羹”!在古<span style="font-size:18px;">祠旁边闲坐半个小时,才见缝插针</span>透过门缝拍下这张“预告片”。虽然有点小遗憾,但也为下次的潮州之行埋下了伏笔。祠宇正在修缮升级,期待你更好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  八个月,在历史长河中不过一瞬。他却用这八个月,为潮州开启了千年的文脉。驱鳄、兴学、释奴——每一件都是足以彪炳史册的功德。苏轼在《潮州昌黎伯韩文公庙碑》中慨叹:“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此刻立于祠中,方解其意。</p> <p class="ql-block">  最让我动容的,是那副刻在石柱上的楹联:“到官才八月,潮平鳄诸,于今香火遍瀛州。”短短数字,道尽了历史的公允。权力可以放逐一个人的身体,却无法放逐他留下的精神。当他笔下的鳄溪变成韩江,当蛮荒之地变成“海滨邹鲁”,这或许是对一个文人最好的告慰。</p> <p class="ql-block">  在祠内的展览室里,我仔细观看了韩愈治潮的政绩图。驱鳄鱼、兴教育、释奴婢、修水利……每一件事都足以改变一方水土的命运。最让我震撼的是他兴办乡学的举措。当时的潮州还是文化荒漠,韩愈拿出自己的俸禄办学,甚至“出己俸百千以为举本,收其赢余以给学生厨馔”。他不仅自己授课,还大胆启用当地秀才赵德主持教育。这一举措,彻底改变了潮州的文脉。</p> <p class="ql-block">  导游讲解时说了一个细节:在韩愈来潮州之前,整个广东地区在唐代只出过3名进士;而在他离开后的宋代,潮州一府就出了172名进士。数字的对比如此鲜明,让人不得不思考:什么是永恒?八个月,在历史长河中不过一瞬。现代人八个月可能刚刚熟悉一个新的工作环境,而韩愈却用这八个月,为一片土地注入了千年的文脉。时间的长短,原来从来不是衡量价值的尺度。</p> <p class="ql-block">  这四幅浮雕是韩愈一生的真实写照。 “文起八代之衰”指韩愈力挽自东汉至隋朝八代以来文风浮靡、内容空洞的颓势。他发起古文运动,主张“文以载道”,以雄健的秦汉古文为典范,革新文体与语言,使文章重归充实与刚健,奠定了此后唐宋散文的千年格局。</p> <p class="ql-block">  “道济天下之溺”指韩愈在儒学衰微、佛道盛行的中唐,以《原道》等雄文力排佛老,高举儒家“道统”旗帜,欲挽思想之狂澜。其古文运动更革新文体与文风,为宋明理学奠基,重塑了士人的精神世界,其思想拯救之功远超具体政绩。</p> <p class="ql-block">  唐宪宗狂热迎奉佛骨,举国若狂。韩愈毅然上《谏迎佛骨表》,力陈其弊,言辞激烈,斥佛为“夷狄之法”,触怒宪宗。盛怒下的皇帝欲处其极刑,幸得群臣求情,韩愈最终被贬至八千里外的潮州,此即“忠犯人主之怒”的由来。</p> <p class="ql-block">  唐穆宗时,镇州兵变,韩愈临危受命前往宣抚。他孤身闯入叛军大营,面对杀气腾腾的甲兵,以超凡胆识与雄辩,剖析利害,最终说服叛将王廷凑归顺朝廷,兵不血刃化解一场危机,成就“勇夺三军之帅”的千古佳话。</p> <p class="ql-block">  传统八角凉亭“允元亭”,黑瓦飞檐,庄重大气。石柱镌刻楹联“元功垂史籍祠鍾古郡秀靈,允德繼先賢政紹昌黎餘緒”,赞颂韩愈功绩德政。亭内悬金字匾额,与苍翠山林相映,布局典雅,人文气息厚重。</p> <p class="ql-block">  图为《韩公别赵子》雕塑,记述韩愈离潮时与名士赵德(号天水)惜别之事。韩愈赞其才学,荐其主持州学,后邀其同往袁州未果,遂作诗以赠。雕塑再现韩赵二人相知相惜的深厚情谊。</p> <p class="ql-block">  再走一段石阶来到一个平台,看见雄浑石墙,正中青石匾刻“吾潮導帥”四字。墙顶筑双层飞檐楼阁,两侧石阶对称。整体以深灰石材、青绿匾额与苍松为基调,红灯笼点缀其间,风格庄重古朴,彰显对古圣先贤的崇高敬意。</p> <p class="ql-block">  爬到山的最高处是唐代文学家韩愈的侍郎阁。主体建筑为两层飞檐楼阁,红柱青瓦,古朴庄重。前景矗立韩愈半身石像,基座铭刻其生卒年份(768-824)。阁楼匾额及石像基座上的文字,如“侍郎”、“弟子辛叔萬念佛萬願萬福”,体现了后人对文公的敬仰与纪念。</p> <p class="ql-block">  凭栏有感:韩愈当年因谏言被贬,身处逆境来到潮州,却在短短八个月内,为潮州百姓驱鳄鱼、兴教育、修水利、释奴婢 。正是这些实实在在的德政,让他赢得了民心,让潮州人民不惜用“山河易姓”。鳄溪(恶溪)改名韩江, 笔架山(因其形似笔架)亦曾称东山、双旌山改名韩山。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来永久纪念他。</p> <p class="ql-block">  古雅木构“尧佐亭”,深棕梁柱,飞檐舒展。亭内巨幅木刻镌满韩愈诗文,亭额碧字清秀。左右紫花盆栽点缀,背倚苍翠山林。整体布局端方,色调沉静,木褐、碧色、紫嫣相映,于清幽中透出浓郁人文气息,令人怀古思贤。</p> <p class="ql-block">  镌刻《韩木赞》的弧形青灰石碑,墨绿草书如龙蛇竞走。碑文颂扬韩愈刺潮时兴学植木、泽被千秋之德。六盆青松列于碑前,背倚苍山林海。整体布局庄重肃穆,人文与自然交融,彰显对文公“教泽广被,嘉木长青”的永恒追思。</p> <p class="ql-block"> 这里是碑林,有名人题字。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上幅)和学者许德珩(下幅)分别题写,内容分别是赞颂韩愈为“一代文魁”及描绘“韩山春秀”的景致。</p> <p class="ql-block">  前国务院总理李鹏同志于一九九一年十月十日,书写。内容为唐代文学家韩愈《进学解》中的名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p> <p class="ql-block">  艺术大师刘海粟九十岁时所写,内容是他创作的词作《渔家傲》,赞颂韩愈“民为贵”的儒家精神及南国风情,笔力雄健,气势磅礴。</p> <p class="ql-block">  作家秦牧题写,内容概括为“赞颂潮州人民世代景仰韩愈,其流风余韵如光辉永耀山河”。</p> <p class="ql-block">  书法家高二适于1986年春题写,内容为赞颂韩愈的千古名句“文起八代之衰,功不在孟子下”。</p> <p class="ql-block">  著名学者、书法家赵朴初先生于1982年所写,内容是“到此虚怀遇大颠,留衣亭可与祠班。不虚南谪八千里,赢得江山都姓韩。”</p> <p class="ql-block">  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于1988年元月所写,内容是他自作的七言绝句,借王羲之书法与石鼓文对比,谦逊表达拜谒韩公祠时“才薄无以献,唯以笔墨寄怀”的敬仰之情。</p> <p class="ql-block">  历史学家周谷城(上匾)和书法家霍一波(下匾)分别题写,内容为描绘韩文公祠地理形胜的“狮象屏障”与彰显其历史地位的“古粤文祠”。</p> <p class="ql-block">  老一辈革命家陆定一于1984年重修韩文公祠时应邀题写,内容为“若无韩子庙,只有粤王台”,借古句凸显韩愈对潮州文化开化的历史功绩。</p> <p class="ql-block">  北宋文学家苏轼(号东坡)书写,苏轼在赞颂韩愈所作的《潮州韩文公庙碑》碑文中写道:“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此刻立于祠中,方解其意。真正的存在,不是肉身的存续,而是精神的流转。当潮州人将笔架山改称韩山,将恶溪改称韩江时,他们不是在神化一个官员,而是在铭记一种精神——那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士大夫理想,那种“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担当。我明白,韩文公祠不是一座封闭的建筑,而是一个开放的精神场域。它让我们看到,在权力、财富都随风而逝时,唯有对文化的创造、对百姓的仁爱,会被山河铭记,被时光传颂。千载之下,韩山韩水,依旧在为所有的后来者,讲述着关于短暂与永恒、困厄与坚守、个人与历史的深邃一课。而这,或许就是我们今天仍要登临的意义——不是为了怀古,而是为了在伟大的灵魂中,找寻自己的精神坐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