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出镜:阿比甲当嘎</p><p class="ql-block">后期:珍珠草</p> <p class="ql-block">总要到许多年后才会明白,所谓永恒,不过是某个秋日下午的草垛_静坐在金黄的圆弧之上,仿佛坐在岁月最温柔的掌心。麦茬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大地在轻轻翻阅自己的年轮。红围巾被风托起时,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会呼吸的麦穗,在天地之间进行着缓慢的光合作用。</p> <p class="ql-block">手中的向日葵,花盘低垂如古老的日晷。倚在圆柱形的草垛旁,微笑着遐想,在秋天的诗行里寻找你的位置。当夕阳把影子拉成蜜色的丝线,才发现时光的织布机早已将此刻织成锦缎——那些草茎的纹理,围巾的流苏,裙摆的褶皱,都是金线银线绣出的暗语。</p> <p class="ql-block">远处收割后的田野裸露出诚实的褐色,而草垛依然保持着圆融的姿态。这多像生命的状态:有的部分被带走,有的部分被堆积。我把脸颊贴在温暖的稻草上,听见春天播种时的雨声,夏天灌浆时的蛙鸣,所有流逝的都在这里凝固成琥珀。帽檐下的阴影里,藏着一整个不肯落幕的黄昏。</p> <p class="ql-block">当飞鸟掠过天际的弧线,我突然想起童年那只断线的风筝。原来我们一生追寻的归属感,不过是这样一个可以倚靠的弧形。它不说话,却承载了所有季节的重量;它不移动,却让流浪有了回旋的余地。草籽钻进裙褶的瞬间,我听见时光在轻笑:傻孩子,你此刻端坐的,正是永恒的中心。</p> <p class="ql-block">暮色渐浓时,草垛开始散发阳光的余温。这圆融的形体多像大地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震落些许金粉。我们终将离去,但身影会印在草垛的剖面图上,成为年轮里最清晰的那圈。当北斗星斜斜地挂上草垛尖顶,忽然懂得:原来时光从未流逝,它只是以各种圆的形式,在轮回中凝固成诗。</p> <p class="ql-block">我们不过是途经的麻雀,啄食几粒遗落的时光,却在羽翼间带走整片田野的呼吸。夕阳把围巾染成血珀色时,忽然想写信给二十年前的自己:“不必追赶雁阵,你终将成为自己的故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