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黄香沟的秋色泽斑斓,如诗如画,如一幅幅油画,又似天公把调色板遗留凡间,这里、步步似景,处处艳丽,真是叫人流连忘返…</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尽,远处的峰峦在薄纱般的雾气里若隐若现,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我站在黄香沟的坡地上,风从山谷里轻轻吹来,带着落叶和泥土的气息。那座高耸的通信塔孤零零地立在山脚,像是现代文明悄悄探进秋色的一根触角,却并不突兀——它也成了这静谧的一部分,沉默地守望着这片渐渐褪去绿意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沿着沟边的小路往深处走,村庄就藏在那一排排变色的树后头。屋顶红的、白的小房子错落在林间,炊烟淡淡地升起来,和山腰的雾气缠在一起。树叶子已经染上了秋的颜色,绿的还没走,黄的红的就赶着来了,像是谁打翻了一盒颜料,顺着山势慢慢流淌下来。田野深绿,山雪皑皑,天空却蓝得轻盈,仿佛秋天在这里不是凋零,而是一场盛大的苏醒。</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几棵老树光着枝干立在房前,风一过,便沙沙地响。有几片黄叶还挂在梢头,摇摇欲坠,像是舍不得这个季节的尾声。屋旁的田埂上,几只鸡在刨土,狗趴在门边打盹,时间在这里走得特别慢。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忽然觉得,所谓宁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连风声、鸟鸣、屋檐滴水,都成了安静的一部分。</p> <p class="ql-block">一条小河从村后蜿蜒而过,水清得能看见底下青白的石子。两岸的树影倒映在水里,金黄与火红揉在一起,随波轻轻晃动。远处的雪山静默地立着,像是守护这片秋色的古老神灵。几间小屋散落在林间,屋顶上落了几片叶子,没人去扫——大概也舍不得扫,这秋意来得一年比一年短,扫掉了,就只剩荒凉了。</p> <p class="ql-block">河岸用石块垒得整整齐齐,像是村民与自然之间的一道温柔约定。草地上有几丛灌木,叶子由绿转黄,像是被阳光慢慢烤熟了。红顶的房子在树影里若隐若现,屋后那片林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天色有些阴沉,却并不压抑,反倒让这秋日多了一层沉静的底色,像是一首低吟的歌。</p> <p class="ql-block">走到山谷深处,两侧的山势陡了起来。一边是深绿的松林,浓得化不开;另一边是金黄的落叶松,阳光一照,整片山坡像是烧了起来。山谷底下一溪清水,叮叮咚咚地流着,像是在数着秋天的脚步。远处的山峰在蓝天下显得格外高远,我站在这里,忽然觉得人小得像一粒尘,可心却比平时大了许多。</p> <p class="ql-block">这沟里的秋,最动人的就是颜色。山峦层层叠叠,全是金黄的落叶松,像是大地披上了一件旧而温暖的毛衣。地上铺满了枯草和落叶,踩上去沙沙响,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棵小树倔强地绿着,像是不肯认输的孩子。阳光从山顶斜照下来,把近处的黄和远处的蓝切成两半,一半热烈,一半清冷,却都刚刚好。</p> <p class="ql-block">溪水边有座小木桥,木头已经有些发灰,桥身却结实。它横在清流之上,像是连接了两个季节——桥这边是落叶纷飞的秋,桥那边,仿佛已是静待冬雪的寂寥。溪旁的树颜色最是斑斓,黄、橙、绿搅在一起,倒映在水里,像一幅被揉皱又展平的油画。我蹲下身,把手伸进溪水,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却让人清醒又欢喜。</p> <p class="ql-block">半山腰有座黄墙小屋,孤零零地立在林间,屋前几棵树叶子全黄了,风一吹,就落下一两片,轻轻盖在屋檐上。远处的山在蓝天下显得格外壮阔,可这小屋却让人觉得踏实。它不像是风景里的点缀,倒像是这片山林的眼睛,静静看着一年又一年的秋来秋往。</p> <p class="ql-block">一棵老树横在眼前,枝干交错,像是伸着手在拦路,又像是在打招呼。它的叶子稀稀拉拉,显出几分萧瑟,可身后那片山坡却热闹得很——红的、黄的、绿的树挤在一起,像是一幅打翻的调色盘。山坡上还有座小灰瓦屋,被灌木围着,安静得仿佛没人住,可烟囱里飘出一缕烟,又说明,这里还有人在过日子。</p> <p class="ql-block">两顶帐篷搭在林间空地上,一米一绿,像是从秋色里长出来的蘑菇。帐篷旁没有声音,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的山连绵起伏,树色由深到浅,像是被阳光一层层熨平。我想象着夜里,帐篷里的人躺着看星星,听着溪水,会不会觉得,这一季的秋,值得用一整年的等待来换。</p> <p class="ql-block">再往高处走,草地开阔起来,几顶白帐篷整齐地排着,太阳能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一条小河在远处弯弯曲曲地流,两岸的树全黄了,像是给河水镶了金边。山峰在阳光下壮丽得让人不敢大声说话。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跋山涉水来露营——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更近地听见秋天的心跳。</p> <p class="ql-block">回程时天已近黄昏,云层染上了粉紫色,像谁悄悄抹了一层胭脂。通信塔还在那里,孤零零地站着,塔影被拉得很长,一直伸到田野深处。雪顶的山静默如初,而黄香沟的秋,正一点一点,收拢它最后的光与色。我走得很慢,不想惊动这份宁静——有些美,看过一眼,就该轻轻放下,让它留在山里,等来年再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