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家徐鲁在《故乡回忆》中写到,所谓最好的时光,其实就是一种不再返回的“幸福感”。 近些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对故乡愈加思念,脑海里老是翻腾着儿时的一些经历或一些有趣的事儿,追寻着往日幸福的时光。最初的记忆,应该是 1958 年的大跃进时期。 那时的人民群众个个热情高、干劲足、精神饱满,只要政府一声令下,便背起行囊出发,开山筑路、兴修水利、大闹钢铁。 村里不仅青壮年是大跃进的主力军,就连一些妇女、甚至裹脚奶奶们也参与其中。 村南的石子河水库,横贯村里的长李公路和村南的西安里铁路,都是那一时期修建的。 约在 1963 年,村里又通了电,使我从小赶上了村里通路和通电的好时光,见证了村里的人进城不用再走“河坡”、黑夜照明不再用“煤油灯”的历史。</p> <p class="ql-block"><b><i>上世纪五十年代最强劲的标语口号</i></b></p> <p class="ql-block"> 在 1958 年至 1962 年几年里,历经石子河水库兴建、改建,长李公路和西安里铁路的修建与提档升级。 那时,数以百计的民工在村里驻扎下来,车水马龙,热热闹闹,在民工集聚地墙壁上还做有墙报,记录着工程进度和出勤;照旦家北院驻着一项目部,墙头上朝外安装有一个干电池喇叭,经常播放一些梆子或落子戏;永峰家东墙外搭有个坐西向东临时戏台,隔三差五就要唱大戏,我和几个同龄孩子,每天东跑西颠地围着村里工程队里的喇叭和戏台转,乐乐呵呵的。 一次,我们几个还心高意大地背着家人,跑到村外的工地上,亲眼目睹了热火朝天,人欢马叫的施工场景,还偷偷摸摸地穿越了埋设在公路下横向排水管,将膝盖磨得浸出血迹,遭到父亲一顿痛斥。</p> <p class="ql-block"><b><i>兴建石子河水库时的热火朝天情景</i></b></p> <p class="ql-block"> 在如火如荼大跃进形势的感染下,人们思想普遍活跃,豁达开朗,一度流行起顺口溜热。 因所编顺口溜均取材于生产、生活当中,且为真人真事,朗朗上口,内容不乏正能量,流传甚广,连我们这些孩子们也耳熟能详。 一位丈夫在外参加水利建设,忙里偷闲跑回家看望妻子,可妻子顾虑重重,怕丈夫因此受到处罚,一时郁闷起来,有几分才气的丈夫眉头一皱,才思顿开,一段顺口溜脱口而出:</p><p class="ql-block"> 秋梅秋梅别生气</p><p class="ql-block"> 偷跑回来为了你</p><p class="ql-block"> 青皮萝卜紫皮蒜</p><p class="ql-block"> 我找老婆你找汉</p><p class="ql-block"> 妻子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心头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了。</p><p class="ql-block"> 一次村里开大会,村里的武某保迟到了,主持会议的村干部让他作检讨,他站起来不加思索地也来了段顺口溜:</p><p class="ql-block"> 我的名叫武某保</p><p class="ql-block"> 家住村东北疙道</p><p class="ql-block"> 今天开会来的迟</p><p class="ql-block"> 下次一定按时到</p><p class="ql-block"> 曾有个长治县老西火村叫“狗圪几”的民工,不知犯了甚事,在戏台上被当众逮捕了,接着很快传出一段顺口溜来:</p><p class="ql-block"> 西火乡, 狗圪几</p><p class="ql-block"> 犯了错误住监狱</p><p class="ql-block"> 依呼嗨——</p><p class="ql-block"> 犯了错误住监狱</p><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孩子,恶作剧般地把这些顺口溜当歌谣唱了起来,还边唱、边用玉米杆敲打着节奏,游走在村里的水口上、二仙庙和工程指挥部,毫不顾及他人感受,可气又可笑。1975 年冬天,我以省水利厅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普查者身份,到长治县西火村下乡,猛然想起了涉及“西火”的那顺口溜,好奇地问西火镇的水利技术员,是否有个叫“狗圪几”的? 那水利员正好就是老西火人,说确有其人,但这是他的绰号。 我没敢多吱声,心里只是默默地在为小时候有失教养的行为而忏悔。</p> <p class="ql-block"><b><i>大炼钢铁场景</i></b></p> <p class="ql-block"> 村西北部石南沟下的大池坂,也是我们孩子们常光顾的地方。大池坂是“大跃进”年代修建的,主要是用来调节石南沟下来的洪水。 大池坂阳面坡度足有 50 度,坡长也有十好几米, 我们三五成群的孩子来这里玩耍,屁股直接坐在大池坂上,体验自由下滑的快活,几个来回弄得灰头土脸,有时还会被料姜石、杂草磨破、擦伤。</p><p class="ql-block"> 幼年时期,我未有过什么孤独和寂寞。 父亲曾为我做了一个简易“人”字型童车,由大我两岁的哥哥推着我在村里转悠,到水口上、南头圪道院小胖家玩耍,到铁路旁观看火车。 当年,我的那辆“座驾”很是拉风,因为它在村里是独一无二,引来众多孩子们的羡慕和围观,他们趁我离开的空档,赶紧坐上去享乐一番。</p> <p class="ql-block"><b><i>发小晋建平(文中南头圪道小胖)在村里戏台院看戏(摄于2012年)</i></b></p> <p class="ql-block"> 曾经拥有的岁月,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遗憾。 当年轰轰烈烈修建起的石子河水库,因已干枯废弃,并于 1984 年 5 月销号(见2004 年李英明、潘军峰主编《山西河流》),昔日水库碧波浩淼、鱼跃虾跳的景象再无法见到了;西安里铁矿因矿藏枯竭,运送矿石的火车也偃旗息鼓,蜿蜒百十里的西安里铁路沿线,褪去了往日的生机和繁荣,变得萧条起来;儿时的伙伴个个日渐衰老,有的已因病而故,童年时的一切都成了旧时光。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i>通往市区的宽阔高速连接线</i></b></p> <p class="ql-block">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瓦日铁路、环城高速、207 国道改道, 均从村东纵贯而过, 为助力故乡发展奠定了基础;长安高速至市区连接线就在小顶山脚下,双向四车道,宽阔平展,前往市区仅需十多分钟车程,拉近了城乡距离,趋于城乡一体化;石子河景观改造工程正在加快推进,昔日的石子河水库已无影无踪,呈现在眼前的石子河,又重新回到了草长莺飞,微波荡漾的原生态,我想,或许再过些日子,我会安步当车,逆石子河而上,亲身感受故乡的沧桑变迁,释怀岁月惆怅。</p><p class="ql-block"> 小顶山下我的家,未来依然可期!(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