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孝母我的责任

资深作者: 三 純（谢绝赠🌸）

重阳的风从山那边吹来，带着枫叶的微香和天空的辽阔。我站在窗前，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我去登高，说“九九登高望，岁岁共天长”。那时不懂，只觉得山高路远，走得累，如今才明白，那是一份对长久安康的祈愿。今年的农历九月初九，我想把这份祝福，亲手送到母亲身边。养生不是口号，是每日一餐一饭、一洗一沐的细致关照。草本之心，养的是生命之源，更是儿女对父母最深的牵挂。

母亲摔伤了，大腿股骨和手尺骨断了，卧床二十余天。自从那天起，我的生活重心悄悄偏移，像一棵树的枝干不自觉地向另一棵树倾斜。喂饭、擦身、翻身、换药，喂药，接屎端尿，正成了我日常的节奏。

扶她下床是最最艰难的时刻。她大腿断了没力，手也不得劲，身子软得像秋后的稻穗。我弯下腰，双手托住她的腋下，轻声说：“妈，咱们慢慢来。”她咬着牙，额头沁出细汗，每一次起身都像在攀一座看不见的山。我怕她摔，更怕她疼，可又知道，不能一直让她躺着。人啊，躺久了，心也跟着塌了。所以哪怕再难，我也要坚持带她坐起来，看一眼窗外的天。

她想坐到椅子上，说“躺着闷得慌”。我扶她从床沿挪到椅旁，再一点点撑起身子。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节发白，像是抓住唯一的依靠。我稳稳地托着她，嘴里说着“快了，快了”，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可当她终于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时，我也跟着松了口气。那一刻，阳光正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给她擦洗换衣是每天的必修课。水温要刚好，毛巾要柔软，动作要轻。她瘦了，肩胛骨支棱着，我每次替她抹澡，都像在擦拭一件珍贵却易碎的瓷器。她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偶尔哼一句老歌。我一边擦一边讲些外面的事：楼下的桂花开了，菜市场新来了卖豆腐的老人，街角那只花猫生了三只小崽……她听着，嘴角微微翘起，我知道，她在听，也在记。

我每天用中医康膜给她调身按摩，让她皮肤喝药，阳升体暖。她的手脚总是冰的，像冬天的井水。我挤出一掌心的康膜，从她的头腰背慢慢往下推。她说有点辣，但舒服。“像是有股热气钻进去”，她这么说。我笑，说这是草本的力量。其实我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奇药膏，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和不愿放弃的心。

为了让康膜充分吸收，母亲体温能快速升温，用吹风机加热。她坐在椅子上，我站在她身后，吹风机调到最高档。热风拂过，她眯着眼，像晒太阳的猫。我们都不说话，只有风声和她均匀的呼吸。这样的安静，比任何言语都深。

泡脚是她最期待的时刻。我烧好水，兑上中药康膜，等温度合适了，轻轻把她的脚放进桶里。她“啊”地一声，说“真舒服”。我蹲在地上，用手帮她揉脚心。她脚底有厚厚的茧，是走了一辈子路的印记。水汽氤氲，她开始讲我小时候的事：我发烧，她整夜抱着我；我上学摔了跤，她背着我回家……她说着说着，声音轻了，像是要睡着了。我没打断，只是继续揉着，像她当年那样，轻轻的，稳稳的。

我给她洗脚时，又用康膜涂抹在她的脚上和腿上，让她身体全面吸收直达微循环。她突然说：“你爸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我手一顿，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她又说：“你现在这样待我，他知道了，会安心的。”我眼眶一下子热了，赶紧低头，怕她看见。水里的花瓣打着旋，像时光在回流。我没说话，只是把她的脚擦得更干，裹上厚厚的袜子，像是要把所有的冷，都挡在外面。

排便，对她来说已是艰难的事。我备好便椅，扶她坐上，盖好毯子，关上门，留她一点尊严。她在里面轻声叫我，说“好了”，我进去收拾，换垫巾、擦洗、倒便盆，动作早已熟练。她总说“难为你了”，我每次都笑：“我是你生的，还有什么难的？”可只有我知道，每次做完这些，我会站在洗手间门口，深呼吸几次，才敢继续下一步。不是嫌脏，是心疼——心疼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