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毛毛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花瓣上，我走出阳台时，那簇橙色玫瑰正开得热闹。阳光斜斜地打下来，把层层叠叠的花瓣照得近乎透明，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它们挤在一起，却又各自舒展，像一群说笑的姑娘，谁也不让谁藏了锋芒。绿叶在风里轻轻晃，衬得花色更浓，仿佛整个初冬都蹲在这角落，专心致志地开着花。

其中一朵开得最盛，几乎要托不住自己的重量，微微垂着头。我俯下来，看它从深橙渐变到浅黄的花瓣，像是被谁用暖光一笔笔染过。花心微微颤动，不知是风还是蜜蜂路过留下的余温。背景里模糊的绿影和花影，像旧时光里的布景，虚虚实实，只为了衬出这一朵的鲜活。我忽然觉得，它不是在绽放，而是在说话——用颜色和姿态，讲着关于热烈与耐心的故事。

花朵朵有的昂着头，有的含着羞，花蕾紧闭如攥紧的小拳头，而另一些已将心事尽数摊开。那朵半开的最是动人，花瓣微微卷起，像是刚从梦里醒来，还不愿完全松开手里的秘密。它们彼此呼应，像一场静默的对话，从含苞说到盛放。

我常想，玫瑰从不急着谢幕。即便知道花期短暂，它们依然把每一天开成巅峰。那一簇簇橙色，不是张扬，而是诚实地活着——饱满、浓烈、带着叶脉的呼吸和泥土的底气。我看了很久，直到阳光移过花架，把影子拉得细长。这阳台内没有惊天动地的事，可一朵花的盛开，本就是最温柔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