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虎将”赵汇川（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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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雪夜截粮

第二十八回 分粮风波

物资运到驻地时，天已擦黑。十辆马车在院坝里排开，麻袋堆得像小山，棉衣和弹药箱码得整整齐齐，雪光映着这些东西，晃得人眼睛发亮。队员们刚歇下脚，院门口就聚了不少村民，缩着脖子往里面瞅，有人忍不住念叨："这要是能分点粮食，家里娃就能多喝碗稀的了。"

赵汇川正让炊事班烧大锅菜，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他摸了摸怀里的搪瓷缸，里面还剩小半缸凉透的水，这才想起从拂晓埋伏到现在，一口热饭没吃。刚要开口，三大队的一个战士突然嚷起来："这是我们拿命换来的！凭啥分给他们？队里好多人还穿着单衣呢！"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了干草堆。李铁柱当时就沉了脸，揪住那战士的胳膊："你胡说啥？上次咱队伤员是谁家背回去养的？冬天没柴烧是谁偷偷送的劈柴？"战士梗着脖子还要争，被旁边的老兵拉了回去，嘴里仍嘟囔着："那也不能全给啊......"

赵汇川没说话，走到院门口。人群里的张大爷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搓着手说："赵支队长，您别往心里去，娃们不懂事......我们就是看看，没别的意思。"他身后的几个村民也跟着点头，悄悄往后退了退。

"张大爷，"赵汇川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让大伙儿都进来吧。"他转身冲通信员小李喊，"去把司务长叫来，盘点一下粮食。"

司务长抱着账本跑过来，低声道："支队长，粮食总共一百二十石，咱们自己留八十石够吃到开春，棉衣和弹药得全留着。"赵汇川点点头，冲人群扬声道："每家分两斗米，老人孩子多的，多给一升。但有一条，谁也不能抢，听司务长安排。"

人群瞬间静了，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张大爷眼圈红了，抹了把脸："赵支队长，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赵汇川摆了摆手，看着村民们排队领粮的身影，想起早上战斗时雪地里冻僵的手脚，突然觉得这一天的累都值了。只是他没说，留的八十石粮食里，还得匀出一部分给邻县的游击队——上次他们缺粮，还是自己这边接济的。

第二十九回 据点惊魂

分粮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小李就喘着粗气跑回来，棉帽都跑丢了："支队长！不好了！大陈庄据点的鬼子出城了，看方向像是冲咱们来的！"

赵汇川刚端起的饭碗"当啷"一声放在桌上，伤口被这猛地起身扯得生疼，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院外的土坡上。远远望去，西北方向尘土飞扬，隐约能看见膏药旗在风里飘。"娘的，动作倒快。"他骂了一句，转身喊，"李铁柱，带三大队去西边的土窑子设伏，先放他们进来，打个措手不及！王虎，你带二大队掩护村民往山里撤，务必把老人孩子都送安全了！"

"那支队长你呢？"李铁柱追问。

"我带一大队和特务连在村口顶住，等村民撤完就跟你们汇合。"赵汇川摸出盒子枪，检查了下子弹，"记住，别硬拼，咱们的家底经不起耗。"

鬼子的队伍来得比想象中快，约莫一个中队的兵力，还带着两门迫击炮。炮弹"嗖嗖"地落在村口，炸起的雪块和泥土溅了赵汇川一身。他趴在断墙后面，看着队员们的火力渐渐弱了——早上打粮队耗了不少子弹，现在每人手里也就剩十来发。

"支队长，撤吧！村民都进山了！"通信员小李爬过来，胳膊上擦破了皮，渗着血。赵汇川刚要下令，就看见李铁柱那边的土窑子方向冒出浓烟，知道是他们按计划点火示警，该撤退了。

他挥了挥手："交替掩护，往老槐坡撤！"话音刚落，一颗流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木屑溅了一脸。他抹了把脸，刚要起身，突然瞥见一个小战士被炮弹震倒在地，眼看就要被鬼子追上。

"卧倒！"赵汇川大喊着冲过去，一把将小战士扑在身下。又是一声巨响，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旧伤的位置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眼前发黑。小战士吓得哭出声："支队长！您没事吧？"

"哭个屁！"赵汇川推了他一把，咬着牙站起来，"快跑！"他捂着后背，一瘸一拐地跟着队伍往后撤，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混着点点血迹。

第三十回 雪夜疗伤

撤到老槐坡时，天已经黑透了。雪又开始下，飘在脸上凉丝丝的，倒让赵汇川清醒了些。他靠在树干上，后背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把里衣都浸湿了。

"支队长，您快坐下歇歇！"卫生员提着药箱跑过来，解开他的棉袄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的旧伤裂开了，伤口周围肿得老高，还沾着泥土和雪水。

李铁柱和王虎也围了过来，看着那狰狞的伤口，都皱起了眉。"都怪我，刚才没掩护好您。"李铁柱攥着拳头，一脸自责。赵汇川摆了摆手，咧嘴笑了笑："没事，老伤了，死不了。"

卫生员用烧酒消毒时，赵汇川疼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却没哼一声。小李在旁边看着，眼圈红了——他跟着赵汇川这么久，知道支队长这头"老虎"看着硬朗，其实身上的伤多着呢，上次打赵圩子被打中头部，现在阴雨天还老头疼。

包扎完，炊事班端来一锅热糊糊，里面混着早上缴获的大米，还放了点咸菜。赵汇川舀了一勺，刚送到嘴边，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所有人瞬间警觉起来，手里的枪又举了起来。

"别开枪！是自己人！"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邻县游击队的张队长，他带着几个人骑马赶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听说你们跟鬼子交火了，带了点吃的过来看看。"

张队长看见赵汇川背上的伤，叹了口气："赵老弟，你这拼命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赵汇川笑着接过野兔："这不是没事嘛。对了，上次跟你说的粮食，过两天给你们送过去。"

张队长连忙摆手："不急！你们刚打完仗，先紧着自己用。"他顿了顿，又道，"鬼子今晚占了咱们原来的驻地，不过他们不敢往山里追，估计明天就撤了。"

夜深了，队员们都睡熟了，偶尔传来几声咳嗽。赵汇川靠在树干上，看着漫天飞雪，心里却暖烘烘的。后背还在疼，但他想着今天分粮时村民们的笑脸，想着队员们拼死掩护的模样，觉得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摸出怀里的盒子枪，擦了擦枪身，心里暗道：只要这杆枪还在，只要弟兄们还在，这鬼子就别想在宿县的地界上横行。雪越下越大，把整个山坳都盖得严严实实，仿佛在为这群抗日的勇士筑起一道白色的屏障。

第三十一回 残粮遇险

后半夜雪停了，天刚蒙蒙亮，赵汇川就被冻醒了。后背的伤口被寒气浸得发僵，他活动了下肩膀，起身往队员们休息的山洞走去。大部分人还蜷缩着睡，棉衣盖在身上，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霜粒。司务长蹲在洞口，正对着账本发愁，见他过来，连忙站起来：“支队长，昨晚分出去四十石粮，给邻县留二十石，咱们剩下的六十石，刚够吃到正月底。可这山里天寒，弟兄们消耗大，怕是撑不了太久。”

赵汇川皱了皱眉，想起张大爷领粮时说的，大陈庄据点附近有片隐蔽的红薯窖，是村民们秋收后藏粮的地方，鬼子还没发现。“走，去看看能不能弄点红薯回来。”他叫醒李铁柱，带了一个班的队员，趁着晨雾往大陈庄方向摸去。

山路被雪盖着，一脚踩下去深及膝盖。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远望见大陈庄的炮楼，赵汇川示意大家隐蔽。“你带两个人去村西头探路，注意鬼子的巡逻队。”他对身边的班长说。

没过多久，班长跑回来，压低声音：“支队长，红薯窖找到了，就在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就是有两个鬼子在附近溜达，像是在放哨。”

赵汇川摸了摸腰间的盒子枪：“绕到后面去，别惊动他们。”一行人借着树影掩护，悄悄摸到红薯窖旁。窖口用木板盖着，上面堆了些干草。队员们刚掀开木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鬼子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快，下去两个人搬红薯，其他人警戒！”赵汇川话音刚落，两个队员就跳进窖里。窖不深，里面堆着不少红薯，还带着泥土的湿气。就在这时，一个鬼子突然走到了窖口附近，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干草。

李铁柱屏住呼吸，手里的步枪对准了鬼子的后背。赵汇川按住他的枪，轻轻摇了摇头——一旦开枪，炮楼里的鬼子肯定会闻声赶来。他慢慢摸出腰间的匕首，趁着鬼子转身的瞬间，猛地扑了上去，捂住鬼子的嘴，匕首一刀刺进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鬼子听见动静，刚要回头，就被旁边的队员一棍子打晕，拖到了窖里。“快搬，动作快点！”赵汇川低声催促。队员们赶紧往麻袋里装红薯，刚装了三麻袋，炮楼里突然传来了哨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被发现了！”赵汇川大喊，“撤！”队员们扛起麻袋就跑，鬼子在后面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跑了一路，直到钻进山林，听不见后面的枪声了，大家才停下脚步，个个气喘吁吁，身上的雪都被汗浸湿了。

看着肩上的三麻袋红薯，赵汇川笑了：“好歹没白来，够弟兄们改善两顿伙食了。”

第三十二回 内奸疑云

回到老槐坡，队员们见带回了红薯，都挺高兴。炊事班立刻架起锅，煮了一大锅红薯粥，香气飘满了整个山坳。赵汇川刚盛了一碗，就看见小李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发白：“支队长，张队长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赵汇川心里一沉。

“刚才张队长的通信员跑来说，他们昨晚从咱们这儿回去的路上，遭到了鬼子的伏击，损失了十几个弟兄，要送的粮食也被抢了！”小李急声道，“张队长怀疑，是咱们这边有人走漏了消息。”

赵汇川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猛地一疼。“走漏消息？”他眉头拧成一团，“昨晚跟张队长说送粮的事，只有咱们几个干部知道，还有司务长和负责押运的战士。”

李铁柱一听就火了：“肯定是有内奸！支队长，查！必须查出来！”

王虎也沉声道：“是啊支队长，这内奸不除，咱们迟早要栽大跟头。”

赵汇川点了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想起昨晚分粮时那个嘟囔的战士，又想起今早去红薯窖时，鬼子似乎早有防备。“把司务长和负责押运的战士都叫来。”他咬着牙说。

司务长和几个战士很快就来了，听说出了内奸，都慌了神。“支队长，我绝对没说出去！”司务长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连家里人都没敢说咱们有粮食。”

负责押运的战士也纷纷表态，说没跟任何人提过送粮的事。赵汇川看着他们的脸，一个个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实在不愿相信其中有内奸。可张队长那边的伏击太过蹊跷，鬼子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路线和时间。

“这事先别声张，”赵汇川沉吟道，“从今天起，所有行动都严格保密，干部开会也只找核心人员。李铁柱，你暗中留意一下队里的人，尤其是最近才加入的新兵。”

“好！”李铁柱应声而去。

赵汇川独自走到山坳边，望着远处的雪山，心里又闷又堵。他不怕跟鬼子明刀明枪地干，就怕背后有人捅刀子。这内奸要是不揪出来，不仅弟兄们的性命堪忧，老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第三十三回 雨夜试探

连着几天，队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李铁柱暗中观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内奸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赵汇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盘算好了一个主意。

这天傍晚，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夹杂着雪粒，冰冷刺骨。赵汇川召集几个干部开会，故意提高声音说：“邻县游击队缺弹药，今晚咱们把上次缴获的弹药送一批过去，路线就走鹰嘴崖那条小路，夜深人静，不容易被发现。”

他特意让一个新来的叫刘二的新兵负责记录会议内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刘二，你机灵，今晚就跟着押运队一起去，多学着点。”

刘二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支队长！”

散会后，赵汇川悄悄叫住李铁柱和王虎：“今晚根本不送弹药，你俩各带一队人，埋伏在鹰嘴崖附近的树林里。如果真有内奸，肯定会给鬼子报信，咱们正好将计就计，把内奸和来伏击的鬼子一起收拾了。”

“好主意！”李铁柱和王虎都来了精神。

夜深了，雨还在下。刘二果然悄悄溜出了山洞，往大陈庄的方向跑去。赵汇川早已派了两个队员跟着他，见他真的去给鬼子报信，心里又气又痛——刘二是上个月从沦陷区逃出来的，当初他哭诉着说家人被鬼子杀害，赵汇川还可怜他，把他留在了队里，没想到竟是个汉奸。

没过多久，鹰嘴崖方向就传来了鬼子的脚步声。李铁柱和王虎屏住呼吸，等鬼子全部进入埋伏圈，李铁柱大喊一声：“打！”

枪声瞬间打破了雨夜的宁静。鬼子没想到会中埋伏，顿时乱作一团。刘二站在鬼子后面，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被早就等着他的队员一把揪住。

“支队长，抓住了！”队员把刘二押到赵汇川面前。

刘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支队长，我错了！我是被鬼子逼的！他们抓了我娘，让我给他们报信，不然就杀了我娘！”

赵汇川看着他，眼神冰冷：“你给鬼子报信，害死了张队长十几个弟兄，这笔账怎么算？”

刘二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这时，埋伏的队员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鬼子，只剩下几个被俘虏的。李铁柱走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支队长，这种汉奸，直接毙了！”

赵汇川闭上眼，又睁开，沉声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等天亮了，让村民们也看看，背叛国家、背叛同胞的下场。”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赵汇川望着被押走的刘二，心里五味杂陈。内奸被揪出来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战争不仅要面对凶残的敌人，还要提防背后的冷箭，这条路，太难走了。但他知道，再难也要走下去，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为了受苦的百姓，他必须坚持到底。

第三十四回 绝境救母

刘二被关在山洞角落，整日垂头丧气，饭也吃不下几口。赵汇川来看过他两次，每次都只静静站着，没说话。这天一早，刘二突然跪在赵汇川面前，额头磕得地上的石头咚咚响：“支队长，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我娘是无辜的！求您救救她，只要能救我娘，我愿意粉身碎骨报答您！”

赵汇川扶起他，眉头紧锁：“你娘被关在大陈庄据点的哪里？鬼子有什么防备？”

刘二连忙说：“被关在据点后院的柴房里，据点里有五十多个鬼子，还有两挺机枪，晚上九点换岗，换岗时守卫最松。”

李铁柱在一旁急道：“支队长，这可不能去！为了一个汉奸的娘，冒着这么大风险，不值得！”

赵汇川摇了摇头：“刘二有错，但他娘是老百姓，鬼子抓她做人质，本身就是阴损招数。咱们抗日，不光是打鬼子，也是为了保护老百姓。”他转头看向刘二，“我可以救你娘，但你得跟我们去，给我们带路，也算你将功补过。”

当晚，赵汇川带了二十名精锐队员，跟着刘二悄悄摸向大陈庄据点。夜色浓重，寒风刺骨，刘二走在最前面，脚步又快又急，手心全是汗。到了据点外，他指着围墙东南角：“从这儿翻进去，柴房就在前面不远。”

队员们搭人梯翻过围墙，落地时尽量放轻脚步。换岗的鬼子果然在闲聊，没注意到有人潜入。刘二领着大家摸到柴房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柴房里又黑又冷，一个老妇人蜷缩在角落，正是刘二的娘。

“娘！”刘二哽咽着跑过去。老妇人抬起头，看清是儿子，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里？”

“不好，被发现了！”赵汇川低喝，“快带老太太走！”队员们护着刘二母子往外冲，鬼子的枪声立刻响了起来。赵汇川断后，举着盒子枪接连打倒两个追来的鬼子，后背的伤口被震动得剧痛，他咬着牙，一步步往后退。

好不容易冲出据点，身后的鬼子还在追。刘二背着娘，跑得气喘吁吁，突然脚下一滑，母子俩都摔倒在地。眼看鬼子就要追上来，刘二突然起身，推开母亲：“娘，你跟支队长走，我来挡着！”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往鬼子那边冲。

赵汇川一把拉住他，将他和老太太往队员身后推：“快走！这里有我们！”他带着几个队员转身还击，掩护着其他人撤退。直到刘二母子安全钻进山林，赵汇川才带着队员们边打边撤。回到老槐坡时，天已经快亮了，每个人身上都沾着泥土和血迹，赵汇川的后背更是疼得直不起腰。

刘二跪在赵汇川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支队长，您的大恩大德，我刘二这辈子都忘不了！以后您让我上刀山火海，我绝不含糊！”

第三十五回 扫荡危机

救回刘二母亲的第三天，鬼子就来了个报复性扫荡。这次带队的是大陈庄据点的小队长松井，他带着一百多个鬼子和伪军，把老槐坡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围了起来，扬言要把赵汇川的队伍连根拔起。

“支队长，鬼子把东边的山口堵死了，西边是悬崖，咱们被困住了！”小李跑回来报告，脸上满是焦急。

赵汇川站在山头上，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鬼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他问。

“都准备好了！”李铁柱和王虎齐声应道，“拼了这条命，也不让鬼子过去！”

赵汇川摇了摇头：“硬拼不行，鬼子人多火力强，咱们会吃亏。王虎，你带二大队守住西边的悬崖，别让鬼子爬上来；李铁柱，你带三大队在山腰的树林里设伏，打游击；我带一大队和特务连，从北边的小路突围，去邻县找张队长求援。”

“支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刘二站了出来，眼神坚定，“北边的小路我熟，我给你带路！”

赵汇川点点头：“好，跟我走！”

队伍分三路行动，赵汇川带着人钻进北边的密林。小路狭窄，两边全是荆棘，刮得人脸上生疼。刘二在前面开路，脚步飞快，时不时回头提醒大家注意陷阱——这些陷阱都是村民们以前挖来防野兽的，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突然听见后面传来枪声。“不好，鬼子追上来了！”小李急道。赵汇川回头一看，十几个鬼子正顺着小路追来，为首的正是松井。

“刘二，你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去找张队长！”赵汇川停下脚步，举起盒子枪，“我来挡住他们！”

“支队长，我不走！”刘二急道，“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赵汇川厉声道，“你必须把求援的消息送到，不然山上的弟兄们就危险了！”刘二咬了咬牙，狠狠点头，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跑。

赵汇川带着几个队员躲在树后，等鬼子靠近了，突然开枪。鬼子猝不及防，倒下了好几个。松井气得哇哇大叫，下令强攻。赵汇川和队员们边打边退，利用地形优势，一次次打退鬼子的进攻。可鬼子越来越多，队员们也渐渐体力不支，一个队员中了枪，倒在地上。

赵汇川想去救他，却被鬼子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了枪声，是刘二带着张队长的队伍赶来了！松井见状，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只好下令撤退。

赵汇川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张队长跑过来，扶起他：“赵老弟，你没事吧？多亏了你家这个刘二，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然我们还赶不上呢！”

赵汇川看着站在一旁的刘二，笑了笑：“好样的，没白救你娘。”

第三十六回 联手破敌

张队长带来了五十多个队员，还带了不少弹药。两队人马汇合后，立刻往老槐坡赶。回到山腰时，正看见李铁柱和王虎带着队员们跟鬼子激战。鬼子的火力很猛，队员们被压在战壕里，抬不起头。

“冲上去！”赵汇川大喊一声，带着人从侧面发起攻击。张队长也下令开火，两面夹击之下，鬼子顿时乱了阵脚。松井没想到赵汇川能搬来救兵，又惊又怒，下令撤退。

“不能让他们跑了！”赵汇川一挥手，队员们纷纷冲了出去。刘二跑得最快，他手里拿着一把缴获的步枪，瞄准一个鬼子的后背，扣动了扳机。鬼子应声倒地，刘二眼睛都红了，又朝着下一个鬼子冲去——他要为那些被他连累死去的弟兄报仇。

赵汇川带着人追在后面，盒子枪不停地响。松井带着残部往大陈庄据点跑，一路上被打得丢盔弃甲。到了据点门口，还没来得及关门，赵汇川就带着人冲了进去。

据点里的鬼子负隅顽抗，战斗打得十分激烈。刘二跟着赵汇川冲进炮楼，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向他刺来，他想起赵汇川教他的招式，侧身躲开，同时一枪托砸在鬼子的头上。鬼子倒在地上，刘二又补了一枪，脸上溅满了血。

赵汇川在炮楼顶层找到了松井，两人立刻交上了手。松井手里拿着军刀，劈砍得又快又狠。赵汇川凭借着灵活的身法躲闪，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松井看准机会，一刀劈向赵汇川的肩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二冲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松井的腰。松井怒吼一声，反手一刀刺在刘二的胳膊上。刘二疼得大叫，却死死抱着不放。赵汇川趁机举起盒子枪，对准松井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松井倒在地上，死了。刘二松开手，胳膊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却咧嘴笑了：“支队长，我报仇了！”

战斗结束后，队员们清理战场，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和粮食。大陈庄据点被彻底端了，附近的村民们都拍手称快，纷纷提着鸡蛋、馒头来慰问队伍。

赵汇川站在据点的炮楼上，望着远处的田野，心里百感交集。这场仗打赢了，内奸的问题解决了，刘二也彻底洗心革面，可牺牲的弟兄们却再也回不来了。他摸了摸后背的伤口，疼还在，但心里的信念却更坚定了——只要军民一心，团结抗日，总有一天，会把所有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

刘二走到他身边，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支队长，以后我就是您的兵，您指哪我打哪！”

赵汇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好弟兄，以后咱们一起抗日，一起回家！”

第三十七回 扩编风波

大陈庄据点被端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宿县周边。不少沦陷区的百姓，听说赵汇川的队伍专打鬼子、护着乡亲，都纷纷赶来投奔。短短半个月，队伍就从原来的三百多人，扩充到了五百多，连附近几个山头的猎户、自发组织的民团，也带着枪来入伙。

可扩编的喜悦没持续几天，麻烦就来了。民团的领头人叫孙老栓，六十多岁，手里握着二十多条枪，性子执拗得很。这天，他直接找到赵汇川，拍着桌子说：“赵支队长，咱们弟兄来投奔你，是想跟着你打鬼子，可不能受委屈！你看你们队里的新兵，跟我们吃一样的粮，却跟我们分两拨住，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啊！”

赵汇川正对着花名册发愁，闻言放下笔，给孙老栓倒了碗水：“孙大叔，您误会了。不是分内外，是队里规矩，新兵得集中训练，不然上了战场连枪都不会用，那不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吗？”

“训练啥？”孙老栓哼了一声，“我们民团跟鬼子周旋过好几次，打枪、埋伏样样在行，不用你们教！”他身后的几个民团弟兄也跟着附和，说要自己单独扎营，遇事自己说了算。

李铁柱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话：“孙大叔，队伍得有规矩，要是各自为政，打起来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吃亏的是咱们自己！”

“你这娃娃懂啥！”孙老栓瞪了他一眼，“我们自己的人，自己能管好！”

双方僵持不下，赵汇川皱了皱眉，起身道：“孙大叔，不如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靶场，看看你们的枪法，也让你们看看我们新兵的训练成果。要是你们真能行，我就同意你们单独行动；要是不行，就按队里的规矩来，咋样？”

孙老栓琢磨了一下，点头答应：“行，就这么办！”

第二天一早，靶场边挤满了人。孙老栓的人先上场，几个弟兄举枪射击，有两枪打偏了靶，还有一个枪托没稳住，震得胳膊发麻。轮到新兵上场时，虽然动作还略显生涩，但个个瞄准、射击都有模有样，命中率竟比民团还高。

孙老栓看着靶纸上的弹孔，脸有点挂不住。赵汇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大叔，不是我不信任你们，打仗不是逞勇斗狠，得讲战术、讲配合。您看咱们上次打粮队，要是没有堵头、断尾、中间突击的配合，能那么快打赢吗？”

孙老栓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赵支队长，我服了！以后我们民团就听你的，你咋安排，我们就咋干！”

赵汇川笑了，当即任命孙老栓为新兵营副营长，负责教新兵熟悉地形、设置陷阱——这正是民团的强项。一场扩编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第三十八回 粮道再劫

队伍扩编后，粮食和弹药的消耗陡增。司务长天天来找赵汇川诉苦，说库存的粮食顶多够吃一个月，弹药也只够打一场硬仗。赵汇川正愁着，张队长派人送来消息：鬼子从徐州调了一批粮弹，要运到萧县据点，路线还是萧县到宿县的公路，只不过这次押车的鬼子更多，还有两辆装甲车开路。

“狗日的，还来！”李铁柱一拳砸在桌子上，“支队长，这次咱们还去隘口埋伏，给他们再来一次包饺子！”

赵汇川摇了摇头：“上次隘口打了一次，鬼子肯定有防备了。这次咱们换个地方，就在落马坡。”他指着地图，“落马坡两边是深沟，公路在中间，咱们把沟里填上干草，浇上煤油，等装甲车过来，就点火烧他们的履带！”

王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装甲车没了履带，就是一堆废铁！”

三天后，赵汇川带着队伍提前埋伏在落马坡。这次不仅有原来的队员，还有孙老栓的民团和新训练的新兵。深沟里早已填满了干草，浇足了煤油，只等鬼子上钩。

中午时分，远处传来了装甲车的轰鸣声。赵汇川示意大家隐蔽，握紧了手里的盒子枪。很快，鬼子的粮队出现在视野里，两辆装甲车在前开路，后面跟着十五辆马车，押车的鬼子有六十多个，个个端着枪，警惕性极高。

当装甲车和粮队全部进入落马坡时，赵汇川大喊一声：“点火！”

早已准备好的队员们立刻点燃了深沟里的干草，熊熊大火瞬间燃起，浓烟滚滚，把公路笼罩在里面。装甲车的履带碾过燃烧的干草，很快就被烧得通红，“咔嚓”一声，前面的装甲车停了下来，履带断了。

后面的装甲车想往后退，却被马车堵住了去路。鬼子们慌了神，纷纷跳下车，想找地方躲藏。赵汇川大喊：“冲！”

队员们像猛虎下山一样冲了出去，新兵们虽然有点紧张，但都跟着老兵的样子，举枪射击。孙老栓带着民团，从深沟里爬出来，挥舞着大刀，砍向慌乱的鬼子。刘二跑得最快，他手里拿着一把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对着鬼子密集的地方扫射，打得鬼子哭爹喊娘。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鬼子的装甲车虽然动不了，但上面的机枪还在疯狂扫射。赵汇川见状，带着几个精锐队员，借着浓烟的掩护，悄悄绕到装甲车后面，把手榴弹扔进了装甲车的射击口。

“轰隆”一声巨响，装甲车炸成了一团火球。没了装甲车的威胁，队员们更加勇猛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押车的鬼子被全部歼灭，十五辆马车的粮弹被完好无损地缴获。

当队员们把粮弹运回来时，整个驻地都沸腾了。新兵们第一次上战场就打了胜仗，个个兴高采烈。孙老栓拉着赵汇川的手，竖起大拇指：“赵支队长，你真是神机妙算！跟着你，准没错！”

第三十九回 雪夜余温

粮弹运回驻地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比上次截粮时的雪还要大，纷纷扬扬的，把驻地的屋顶、院坝都盖得严严实实。队员们和村民们一起，忙着搬运粮食和弹药，个个满头大汗，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赵汇川站在院坝里，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半个多月前，队伍还面临着内奸、缺粮、扩编不稳的难题，而现在，内奸问题解决了，粮弹充足了，新队员也融入了队伍，军民一心，士气高昂。

“支队长，您快进屋歇歇吧，雪太大了！”小李跑过来，给赵汇川递过来一件新棉衣——这是上次缴获的，司务长特意给赵汇川留的。

赵汇川接过棉衣穿上，暖和了不少。他走到炊事班，只见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炖粉条，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司务长，今天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让弟兄们都吃好喝好！”赵汇川笑着说。

“放心吧支队长！”司务长擦了擦汗，“杀了两头猪，还炖了好几锅红薯粥，保证让大伙儿吃饱！”

晚饭时，院坝里摆上了好几张大桌子，队员们、民团弟兄和赶来帮忙的村民们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孙老栓端着酒碗，走到赵汇川面前：“赵支队长，我敬您一碗！要不是您，我孙老栓还带着弟兄们瞎闯呢，也打不了这么痛快的仗！”

赵汇川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一下：“孙大叔，这酒该我们一起喝，是大伙儿齐心协力，才能打胜仗！”

刘二也端着碗走过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支队长，我也敬您！您不仅救了我娘，还不嫌弃我，给我立功赎罪的机会，我刘二这辈子都跟着您！”

赵汇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从今往后，咱们都是弟兄，一起打鬼子，一起回家！”

酒碗碰撞的声音、欢声笑语，在雪夜里回荡。赵汇川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心里感慨万千。这场战争很残酷，牺牲了很多弟兄，也经历了很多艰难险阻，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赢的敌人。

雪越下越大，却挡不住人们心里的暖意。赵汇川知道，这雪夜的温暖，不仅来自于热气腾腾的饭菜和身上的棉衣，更来自于弟兄们的信任、村民们的支持，来自于对抗日胜利的坚定信念。

他抬起头，望着漫天飞雪，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鬼子赶出中国，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让这雪夜的温暖，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