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内容摘要</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招工进来时晚,炊事班岗位上没有了空缺,他每天在厨房里只能做一些切菜洗菜等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杂事。后来招待所改造平房大饭厅,调他到基建组跟基建负责人田根深主任当助手。正是这一次的机遇使他得到了田主任的信任,后来经过田主任精心运作,让他进了县革委会机关,从而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这是载阳在人生旅途中遇到的改变他命运的第一个贵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首遇贵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过几天,同寝室的王志强被调到县新华印刷厂当工人去了,相隔不久,食堂里的管理员雷廷玉也调到了印刷厂,虽说不是当一线工人,也只是厂里的一个后勤总务;和王志强同时调动的还有余之庆,到县磷肥厂也是当工人。这印刷厂虽说是一个企业,但毕竟还在仙桃三一八国道边,属仙桃城区范围;而磷肥厂却在杜台分洪闸的东边,连仙桃的郊区都算不上,还应当属于那种有污染的企业。他们的调动对载阳来讲,心理上留下了一个阴影,感觉到这招待所职工在社会上的地位不高,说起来好听,是县委、县革委会两办的直属单位,但在领导们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服务性的基层接待单位,做一些烧火燎灶、端茶递水的工作而已。今后人员的流向可能都是一些上不了档次的地方。未免心里觉得有点压抑,这是否说明自己今后要想调出去,范围只能是限制在县直的工厂里去当工人,反正不会有蛮好的一个前程。</p><p class="ql-block">他们两人临走时,载阳有点兔走狐悲,惺惺相惜的感觉,与他们两人握了一下手,说:“有时间了回来玩。”</p><p class="ql-block">余之庆把他的一个枕头丢到载阳的床上,说:“这个枕头送给你,你长期枕那个提包小心睡落枕。”</p><p class="ql-block">载阳说:“你到厂里也是要的唦,你送我了你怎么办?”</p><p class="ql-block">余之庆笑着说:“我这是在前头客房部找她们服务员要的,我也不好把公家的东西拿出去,送给你正好。这枕头非常好,是芦花绒的,头枕在上面非常舒服,这枕头还有保健作用,清热不上火。”</p><p class="ql-block">载阳属于那种热性体质,经常容易上火,听说这枕头这么好,非常感谢余之庆,就说:“那我就多多感谢你了!"</p><p class="ql-block">这个枕头因为是采集野生芦花绒填充的,头枕在上面很柔软舒适,这芦花确实是有清热去火的作用,载阳很喜欢这个枕头。所以后来调出招待所,把这个枕头私自带起走了,辗转几个工作单位,住的宿舍不断变化,但这个枕头一直都伴随着自己没有丢开。</p><p class="ql-block"> 来招待所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听到有休息的消息,载阳心里很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每天都是这样按部就班的上班,没完没了地接待了一个又一个县里或是有关单位的会议。他私下里问了一下杨长鞭,长鞭说:“这一次被招工进来的都是些一二十岁的年轻伢,他们有一个么事休息不休息的?所里基本上都没有安排休息这么一回事。"</p><p class="ql-block">载阳说:“这里面就只有你和我是结婚了的,我们怎么能够和他们伢们相比呢?”</p><p class="ql-block">长鞭说:“一般都没有专门安排休息的,你有事可以跟周所长请假。”</p><p class="ql-block">当天下午,载阳看到周所长准备从厨房里出去的,就尾随着他出来到了厨房外面,低声喊了一声:“祥林哥,我想请两天假回去一下,能不能行啊?”</p><p class="ql-block">周祥林点了一下头,说:“你明天了回去,在家里休息两天,外后天下午了就来。”</p><p class="ql-block">载阳谢了,想到自己可以回去了,心里高兴得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过早后,跟金班长和樊师傅说了一声,就骑着自己的那辆旧自行车,迎着朝阳往周帮而去。</p><p class="ql-block">春风得意车轮疾,一路明花护我行。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载阳就回到了家里。家里只有如鸾她们娘三,如鸾在房间里踩缝纫机,巧云也在房里一个人玩她的。婶娘下田做事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在堂屋房门口的摇窝里睡觉。</p><p class="ql-block">如鸾看到载阳回来了,笑着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巧云也忙着跑了出来,抱着载阳的腿,说:“爸爸,我要吃芝麻饼子。”</p><p class="ql-block">载阳哈哈笑着说:“你怎么这好的记性呀,还没有忘记呀?可爸爸却忘了跟你买。”</p><p class="ql-block">巧云很不高兴地翘起了嘴,很委屈地说:“爸爸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p><p class="ql-block">载阳从自行车龙头上的手提里拿出来了一筒粉红色的纸包着的黄石芝麻饼,说:“巧云你看,这是什么?"</p><p class="ql-block">巧云高兴跳了起来,说:“啊!我要吃。谢谢爸爸!”伸出手来要拿这芝麻饼。</p><p class="ql-block">载阳把芝麻饼举了起来,说:“你先要告诉我,在家里听爹爹婆婆和妈妈的话了吗?”</p><p class="ql-block">巧云说:“我很听话,我还会引伢,小丰都是我摇的睡着的。"</p><p class="ql-block">载阳非常高兴,笑嘻嘻地说:“我巧云真乖,爸爸最喜欢你了!”</p><p class="ql-block">说着把一筒芝麻饼给的巧云了。如鸾说:“巧云来,我来把饼子撕出来给你吃。”</p><p class="ql-block">巧云不肯给,说:“我会撕,不要你给我撕开。”</p><p class="ql-block">如鸾说:“那里面上十个饼子,你先吃一个,其余的留到以后再吃。”</p><p class="ql-block">巧云说:“我这暂只吃一个,其余的我会放着的。”</p><p class="ql-block">如鸾知道她的小心眼,就揭穿她的心思说:“你是不是怕妈妈把你的吃了呀?”</p><p class="ql-block">巧云被她妈妈说中了心思,但装出很大方的样子,说:“不是的,这,给一个饼子你吃。”</p><p class="ql-block">说着把撕开的饼子递了一个给如鸾,如鸾笑着说:“妈妈不吃你的,你留着自己慢慢吃。”</p><p class="ql-block">这时候,摇窝里的小丰醒了,没有哭,也没有吵,只是睁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朝两边看,看到载阳时,他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疑惑地看了他两眼。</p><p class="ql-block">载阳上前去把摇窝里的被褥打开,把小丰抱了起来。小丰不理他,眼睛也不看他,把小脑袋两边扭。载阳说:“丰丰,我是你爸,你都不认识了。”</p><p class="ql-block">小丰还是不理他,载阳用脸亲他,没想到小丰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如鸾急忙把小丰接在手里,解开衣襟,把那半边丰满细嫩的白乳露了出来,小丰很熟练此含住了奶头,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如鸾对载阳说:“你一出去了就不晓得回来,你儿子像哪还认得你了呢?”</p><p class="ql-block">载阳尴尬地说:“人家说儿大不认父,你还这点嘎就不认我这个爸了啊?”</p><p class="ql-block">如鸾笑着说:“你老不亲热他呗,他认得你一个怪呀?”</p><p class="ql-block">载阳调笑着说:“我这也老没有亲热你,你该不会也不认得我了吧?”</p><p class="ql-block">如鸾忽然问道:“哎,你觉没觉得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长的好些了?”</p><p class="ql-block">载阳过细看了一下,的确如鸾是比以前长得好些了,脸上有红是白的,皮肤也像比先前细嫩些了。笑着说:这女人就是要生伢,越生伢身体越好。”</p><p class="ql-block">如鸾说:“屁话,这女人生个伢是以命换命生的,不晓得要受好多的罪。我现在身体好是因为天天没有你吵,我可以睡安逸觉了,只有睡觉好,身体自然就会好了。”</p><p class="ql-block">载阳笑着说:“你这只说对了一半,这女人要想身体好,除了睡好觉以外,还得要男人经常疏通一下身上的管道,按摩一下全身的穴位,不然身上的经络就堵塞了,这身体怎么能好呢?”</p><p class="ql-block">如鸾笑着说:“我不需要你疏通,你今天回来了就安心安意睡你的觉。”</p><p class="ql-block">一家四口在屋里说说笑笑,好一派温馨和谐的气氛。婶娘从田里做事回来了,看到了堂屋里载阳的自行车,就说:“载阳回来了。”</p><p class="ql-block">载阳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说:“婶娘您郎回来了,现在身体怎么样?”</p><p class="ql-block">婶娘说:“总不是那样呀,好不好拐不拐的。”</p><p class="ql-block">载阳说:“您郎做事奈不何了就歇一下,身体不好就不要死拼命了!"</p><p class="ql-block">婶娘说:“家里的一些事总是要人做的唦,不做还么能行吧?你歇一下,我去烧中火去。”</p><p class="ql-block">载阳说:“我在招待所买了一点酥鱼回来了的。”</p><p class="ql-block">说着就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了用报纸包的一包酥鱼,都是那大草鱼砍的一块一块的,闻起来一阵香味。</p><p class="ql-block">婶娘说:“这酥鱼是蛮好吃,这只怕要蛮多钱吧?”</p><p class="ql-block">载阳说:“要不了几个钱,蛮便宜!”</p><p class="ql-block">不一会,载强放了学,幺父也从队屋里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个团圆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载阳和儿子小丰的关系又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小丰用他无人能懂的婴语和他进行感情上的交流,半岁多了,开始会笑了,那甜美的笑容把载阳的整个心都陶醉了,在儿子的那小胖脸上亲个够,小丰很厌弃地把那稚嫩的小脸扭来扭去,很不喜欢他爸爸的这种过份的亲密行为。</p><p class="ql-block">如鸾有很充足的奶水,足可供小丰的饮食无忧。小丰长得很胖,夜晚脱单衣服睡觉时,圆滚滚的手臂一节一节像莲藕一样的很是有趣,他的小手小脚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白天载阳抱着他儿子的时候,经常把他的小手捏在自己手里仔细地欣赏把玩,觉得像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特别的可爱,也很觉得神奇,这是怎么长的?长的这么精致、细嫩和小巧呢?时不时的把嘴贴在那小手上吧唧吧唧几下。逗得小丰乐颠颠,把那双小手不停地舞动,有时也在载阳的脸上吧吧地打他几下,把个载阳打的心花怒放。</p><p class="ql-block">转眼两天就过去了,载阳得要回单位上班了。这天吃了午饭以后迟迟不想动身启程,心里很是丢不开儿子。还是婶娘把小丰抱在了怀里,说:“紧在屋里磨磨蹭蹭的,再过一会儿日头都要落土了。”</p><p class="ql-block">载阳在儿子的脸上又亲了一口,又抱起巧云也亲了一下,和家里的人告别回仙桃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雷廷玉调走以后,郭万祥的食堂管理就缺了一个人手,所里就把杨长鞭调去协助郭万祥搞管理员去了。</p><p class="ql-block">载阳每天还是在切菜间里切菜洗菜,因为进入了招待所的淡季,会议不多了,临时客人也不多,所以厨房里基本上就没有请临时工。厨房里的人手不够,就把客房部的服务员调到后面来帮忙。这一次来的是伍云娣和刘小丫两人,开饭时在饭厅里服务,饭厅里的事完了以后就到切菜间里切菜。</p><p class="ql-block">这刘小丫是从沙湖区招工来的,从前可是一个名人,是沙湖红卫大队铁姑娘战斗队的队长,搞事情风风火火泼辣大胆,特别是在农村大型水利工程上更是勇挑重担,处处带头,有困难的地方都有她们铁姑娘战斗队的身影。由于她的先进事迹突出,七0年时被授予沔阳县劳动模范,在全县劳模表彰大会上,新任县委书记普天庆亲自给她颁过奖。招待所招工时是属于特招进来的。</p><p class="ql-block">这伍云娣是规规矩矩的高中毕业生,这在当时是属于高学历的人才了,在学校时就是校里的文艺表演的骨干。她的嗓子很好,歌唱的非常好听,噪音清亮悦耳,与收音机里那些著名的歌手们唱的简直是不差上下。</p><p class="ql-block">她们两人一来,厨房里显得格外的热闹。伍云娣一天到黑歌不离口,一边切菜还一边唱歌,歌声缭绕,气氛欢乐。刘小丫做事泼泼辣辣的,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做事也是又快又好,厨房里也就因为她们两人的到来而显得气氛轻松活跃。</p><p class="ql-block">载阳也受其影响,情绪也都在兴奋之中,难怪人们常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她们一同做事,不自觉的情绪也都被感染调动起来,好像是一边做事一边在游乐之中,哪还有感觉累的道理。虽然说杨长鞭调去搞食堂管理员,载阳心里还是有点嫉妒和羡慕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无法与他相比的。他的祖父是一名抗日英雄,名叫杨雄风,沔阳地区到处传颂他父亲的英雄事迹。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次,他所在的游击队派他到敌占区侦查敌情,他趁夜天黑摸到了日本鬼子的炮楼边,悄悄地摸到一个哨兵附近,猛然间一跃而起,一掌把鬼子打昏了,用带来的麻袋把鬼子一统,一口气背回到了游击队里。从鬼子口中得知了鬼子的兵力部署情况,游击队连夜发动偷袭,端掉了鬼子的炮楼。</p><p class="ql-block">杨长鞭的叔父叫杨德昌,是一名在彭场地区很有名气的医生,医术精湛,救死扶伤,口碑甚好,最后成为了彭场医院的院长。这彭场镇大小的领导都与他叔父的关系很好。当时的镇委书记李青云也与他过往甚密,亲如弟兄,后来李青云被提拔到了县里担任县委副书记。杨长鞭和载阳同年,也是已经结婚有两个小孩的人了,能被招待所招工进来,不能说这里面没有李书记所起的作用。就长鞭的这种强大的政治背景自己也是无法与他相比的。再加上他本来就比自己早来了几个月,各方面的情况也比自己熟悉得多,所以长鞭的提拔使用,载阳心里虽然觉得不是那么舒服,但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p><p class="ql-block">但想到他与自己是昔日的同学,现在有机会脱下了工作服当上了食堂里的管理员,也为他感到高兴。自己依然是每天切菜洗菜,连烹饪的边都沾不上,尽是做这些无油无盐的杂巴事,完全是一个白板听用的行当,什么事都谈不上,总不能长期就这样干一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杂事混日子吧?</p><p class="ql-block">想到自己背后还有一个本家哥哥在这里当副所长,但毕竟过去自己与他并不熟,对他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关照自己那是人家的情分,不关照自己是他的本分,他丝毫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给予你什么特珠的照顾。前些日子岳父大人从长埫口来仙姚开会,特意与他谈了一次,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都曾经在长埫口粮食战线上同过事。把载阳的事托付他关照一下,至少不能老在这厨房里做这些杂事吧。周所长说:“他的事我晓得的,他是我远房的一个兄弟,我哪能不管呢?以后有机会了再说。”</p><p class="ql-block">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可以是个承诺,也可以是一个推辞,什么时候有机会呢?这是要靠人把握的。载阳心里虽然觉得在这里工作了无情趣,但自己毕竟是无能为力无法可想,只好在这切菜间里苦渡时日了。正好伍云娣和刘小丫两个妙龄少女到后面厨房里来帮忙,她们的活泼清纯,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青春气息,给自己的心理上也注入了一些活力,情绪上也好多了,这日子过得不像先前那么难熬。</p><p class="ql-block">王志强和余之庆调起走后,因为他们住的这个房另有他用,载阳必须要搬一个新的地方去住,但招待所的职工宿舍房间有限,早已经住满了人,无法再插挤进去,又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办公室主任王厚成就让他搬到客房部东边的楼梯间里。这楼梯间因为是一个备用楼梯,平时很少使用,楼上楼下楼梯口都有门关闭着。这楼梯间的转弯平台只有一米多些,没有办法安放一张床,就只好把床的半头搁在楼梯板上,另外半头放一个床架子。因为床不能放平,就在楼梯板上用木块垫点起来,刚好床与楼梯相平了,勉强算是载阳有了一个栖身的地方。载阳在这床的上面挂了一副蚊帐,成了自己单人独间非常独特的寝室了。载阳从外面拿了一把靠背椅子,放着自己的脸盆以及牙膏牙刷,椅背上放着毛巾,自己终于安顿下来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招待所进入夏日的淡季以后,基本上没有好多会议接待了,临时住宿的客人也不多,稀稀落落的几十个人。</p><p class="ql-block">这几天招待所接纳了一位部队转业干部,名字叫钟志魁,四十多岁的年纪,板寸头发显得精明干练,不过面色有点蜡黄,还隐隐透出一种黑色暗斑,穿着一套褪色了的军装,据说是一位连级干部转业来的。来招待所后也没有见组织上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就只是天天按时上班,到处看一看逛一逛,在厨房里凭内部餐票吃三餐饭,时间到了就下班。因他家住在仙桃城区,下班之后就回他家里去了。</p><p class="ql-block">这天载阳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来到了招待所,周所长热情接待了他,他的年龄与周所长相仿,五官周正,一双大眼睛很是有神。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深篮色的西裤,脚上着一双皮凉鞋,看样子像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两人在饭厅里坐着交谈了半天,好像在深入地讨论着一个什么问题。</p><p class="ql-block">后来知道,这个人名叫田根深,原是仙桃镇饮食服务公司经理。这人除了善于管理饮食服务行业以外,还非常熟悉基建工程业务。他曾经创造性地研究出一种砖预制板,就是用八毫米粗的钢筋扎成骨架,中间嵌放普通的红砖,然后用混凝土浇灌,凝固后就成为了一块预制板。工艺简单实用,可以代替纯粹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预制板使用。在当时单位的经济不是十分宽余的情况下,这预制板可节省一些基建成本,在他所主持的基建工程中普遍使用。他的这一发明创造始终没有得到权威机构的认可而被推广出去,原因是人们担心这种砖预制板的牢固性和安全性,担心出现工程质量问题。其实这是人们过虑了,事实证明,他所负责承建的工程,没有一件因使用砖预制板的原因而出现质量问题。</p><p class="ql-block">田经理来了以后,招待所里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招待所客房部的北面一块大空地上,用油布搭起了一个棚子,作为招待所食堂招待客人的临时饭厅。很快沔阳县第一建筑公司一个工程队进驻到了招待所,动手拆除大新路边的平房大饭厅,开始进行了一场比较大的基建改造工程。</p><p class="ql-block">按照田经理与所里拟订的方案,把平房饭厅拆除以后,建成一栋假三层的楼房。一、二层为通层,六米多高,建成之后依然作饭厅使用。三层建为客房,以解决招待所客人接待量不够的限制。如果日后接待量继续增大,可以在一层上面再加装预制板,使一、二层都改造成为客房,使整栋楼房都可成为一处客房部,这栋楼后来取名叫东楼。计划再把厨房和饭厅全部迁移到招待所院子里空地的北边,这样招待所的整体格局就有了改观,接待客人的能力大大加强,县里再召开千人以上的四级干部会,就不需要往沔阳饭厅分流了。</p><p class="ql-block">这天,载阳惯常的在切菜间洗菜,身上扎着围腰,脚里一双塑料凉鞋,鞋子里面湿漉漉的,一走路就听到吧唧吧唧的响,裤子的下摆也都打湿了。周所长进来了,对载阳说:“你把围腰脱下来,出来我跟你说个事。”</p><p class="ql-block">载阳脱下了身上的围腰,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就跟在周所长后头出来了。周所长指着站在外面的田经理对载阳说:“这位是新调进来了田经理,田根深,是负责招待所的基建工程的主任,你今后就跟着他搞,他叫你搞么事就搞么事,厨房里的事今后你就不用管了。”</p><p class="ql-block">周所长把载阳交给田主任之后自己就走了。</p><p class="ql-block">田主任很客气,为人很小意,笑津津地说:“你叫周载阳是吧?基建上的事很复杂很辛苦,今后你就吃亏了。我们基建组一共有四个人,除了我和你以外,还有钟志魁和李菊成。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基建物资的保管、验收,以及把所购物资登记造册,便于今后与所财务科对账。工作上一定要认真过细一点,千万不要马虎!”</p><p class="ql-block">载阳说:“这物资和财务管理有不有一个专门的地方呀?”</p><p class="ql-block">田主任说:“这个已经跟你安排好了,你跟我来一下。"</p><p class="ql-block">载阳就跟着田主任走,来到了开水房里面的一个房门口,田主任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说:“这是你今后工作的地方,这里面的一些小型的基建物资和工具都由你保管,领出去的东西要登记,工地上没有用完的物资及使用的工具要记得收回来,平时出门一定要记得锁门。大型物资在外面的你要负责检查验收核对。”</p><p class="ql-block">载阳一一记住,答应了。载阳心里觉得好笑,这个自己将要工作的这个地方,正是自己前不久在这里睡觉的宿舍,怪不得说另有他用,却原来是做基建的库房保管用。</p><p class="ql-block">田主任刚走到门口,回来又说道:“载阳我跟你说啊,招待所的饭厅改造工程,所里安排由我负责,你的工作主要是对我负责,其他人要你做什么事,或者是拿什么东西,你得先要经过我同意了才能有效,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得要找你负责的!”</p><p class="ql-block">载阳忙说道:“我知道了,只听您一个人的,就是所长来了有事,我也先请示您了再说。”</p><p class="ql-block">田主任笑了一下就走了,载阳不知道他和田主任的相识,和后来得到了他的信任,给他后来的人生带来了莫大的机遇。几年后他在招待所里因与所里的个别领导人关系没有处理好,那位领导捏造事实向县革委会办公室的领导人告了他的黑状。革办的领导在没有掌握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在县直机关整风大会上把他作为反面典型进行了批判。载阳在招待所的工作受到了影响,田主任后来到县革委会行政科当了科长,通过他的精心运作,把他调到行政科当了一名出纳员,使他的人生步入到了一个新的天地。</p><p class="ql-block">当时载阳在心里揣摸这基建里应该没有什么重大的问题,也就是些基建物资,估计田主任是怕其他人随意插手,调度或是借用这些东西而造成混乱。这些东西主要是钢筋、水泥、木材、铁丝、钉子等等吧?田主任是在告诉自己,这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处置的。明白了这一点,他也就知道非田主任批准,其他人的话都是可以不听的。</p><p class="ql-block">房间里已经放好了一张办公桌,一把木靠背椅,倒还像一个办公的样子。打开抽屉,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他想既然是有财务方面的问题,必须要有账本,就决定到前面财务科里去拿一些办公用品回来。</p><p class="ql-block">招待所财务科就在客房部中间过道的第一间房里,过道中间的墙上开了一个窗口,是对外服务的,会议单位办理参会人员的票据手续都在这外面办,还包括所里的职工在财务科领工资,也都在这小窗户外面领,不能随便进财务科里面去。</p><p class="ql-block">财务科里的主管会计叫袁佩登,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脸上总是浮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配上这圆圆的脑袋,很像是一尊缩小版的弥勒佛,对人非常和气,未曾开口就是一脸的笑容。出纳员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叫郭国清,人长得很标致,一米七五的个子,五官也很清秀,脸上的笑容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内涵。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富态而不丰腴,总是在埋头做她的事情,屋子里来没有来人好像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埋头做她的事。</p><p class="ql-block">载阳进来与他们打招呼,因为每个月都要在这里领工资,与他们基本上也都熟悉。招呼打后就说:“袁会计您郎好!周所长通知我协助田主任搞基建,我特地来向您请教一下,主要是应该要做些么事?”</p><p class="ql-block">袁会计认真把载阳打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小伙子倒是蛮聪明的,这一上来就晓得要拜码头呀。也就不吝赐教了,说:“基建上也是有些账务要管理的,账务上主要是三项,收、付、余,或是叫进、销、存。你收进来多少东西?付出了多少东西?还存余多少东西?把你的账一看就一清二楚了。我给一本明细账你,你把每天发生的基建物资进、销、存的情况都一一登记明白。进货的发票你先登记建账,采购员把发票你,你在上面签个字,证明实物你已收到,然后才能在我们这里报账。这个环节你必须把握住,我们是以你的签字为准的,你的责任重大,如果出现了虚空,你是要负责任的。财务手续一定不要大意!”</p><p class="ql-block">载阳谦虚地表示感谢,袁会计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本没有用过的明细账本,另加两块硬壳封底封面,一根黑色的球鞋带子,并且亲自帮他系好账本递给载阳,还给了一本招待所专用的双格材料纸,说:“你如果没有钢笔的话,去街上文具店里买一支,开发票了到财务科报账。”</p><p class="ql-block">载阳心里非常高兴,连声表示感谢。载阳走后,郭国清不解地问袁会计:“您郎今日对他怎么这样客气呀?恨不得手把手的教他?"</p><p class="ql-block">袁会计说:“基建上的事很复杂,他那里糊汤以后,都是我们财务上的麻烦。他那里搞好了,实际上也减轻了我们财务科的负担。”</p><p class="ql-block">郭国清说:“我还以为他和您郎有么特殊关系呢?”</p><p class="ql-block">袁会计笑着说:“当然关系特殊呀,我们这是唇齿相依的工作关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载阳现在的工作还是很忙的,田主任负责全面工作,一天到黑盯着建筑队的工人们施工,他管的工作很具体,连地脚梁钢筋扎架,扎得不紧他都要说的,混凝土的配比不好他也要干涉,砌墙的三斗一平也是要严格执行的,多行了一斗他要别人拆了重来。搞的施工队的师傅们都很怕他,丝毫都不敢马虎。</p><p class="ql-block">另外两个人,钟志魁和李菊成是负责外围工作的,基建物资缺什么就得他两人去采办,他们两人究竟有好忙,载阳不知道,只知道很少能在工地上见到他们两个人。</p><p class="ql-block">余下来场地上的事情都是载阳的了。搬运队用板车、有时候是汽车从县砖瓦厂运来了红砖,载阳得监督搬运工要有序地码好,两百块砖一垛,然后由载阳清点数量,用粉笔做上记号。从物资局购来的钢筋、水泥、木材,载阳得叫搬运工按指定的位置存放好,水泥要存放高的位置,防止下雨底下浸水受潮。真正下起雨来,载阳又得要冒着雨用油布把水泥上面盖起来。傍晚,施工队收工了,载阳得到处检查工地上有没有需要收检起来的东西,包括一些小件物资,如铁丝、钉子、抓钉什么的,自己得收检到自己的仓库里放起来。所以他的一天到晚都是紧张繁忙的。</p><p class="ql-block">这天,钟志魁对载阳说:“我的肝炎发了,昨天田主任就叫我去何湾砂场送青沙、黄砂来的,我因身上不舒服而没有去成。今天工地上所剩不多了,我这时暂肝区又有点疼,想去医院看一下病,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叫他们送些青沙、黄砂来。”</p><p class="ql-block">载阳看老钟蹙眉皱眼难受的样子,就说:“你去看病吧!我替你去。”</p><p class="ql-block">老钟走了,载阳去找田主任,准备跟他说一声,怕的是他有事找不到自己,自己离开了工地,好让他心里有个数。可是在工地到处都没有看到他的人,问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去哪里了。工地上又确实是需要青沙、黄砂待用,又怕因缺料而影响施工,自己只好先去了再说。</p><p class="ql-block">载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往何湾而去,大新路到何湾有五六里路,心里想骑自行车去来也要不了好长时间,就踩着自行车飞快的奔向仙桃城区的东北角何湾沙场。来到了砂场,这黄砂有专门的供应站,对砂场的业务人员一说,招待所要进黄砂,业务员就叫载阳办理了发货手续,在那发货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业务员就马上安排拖黄砂的汽车运货。</p><p class="ql-block">黄砂的事很顺利地办下来了。这青沙却是何湾大队经营的。这汉江从西北方向汹涌澎湃地奔腾而来,到何湾村头上形成了一个飞流湍急的险段,而后却拐弯向东北而去,汉江堤与汉江夹角的东边,很大一片地就是汉江上千年来泥沙沉淀淤积下来,形成了一块几百亩地大的一处沙滩,这滩上全部都是汉江冲积而来的青沙。这青沙历来都是建筑工程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资,何湾大滩上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块宝地,这是何湾大队靠汉水吃饭的一项重大的经济来源。因为是大自然馈赠的宝贵财富,加上只要是搞基建,砌墙就得要用青沙拌石灰行墙,也不怕没人买,所以这里的人都有点趾高气昂满不在乎的样子,来买青沙的人来了也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p><p class="ql-block">载阳来到江边的沙场以后,这场地上没有卖沙运沙的人,只好又骑着车子往回来找何湾的人。一路来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好推着自行车翻过高高的汉江大堤,来到堤下面的何湾村里问人。经人指点,终于找到了卖青沙的负责人,此时他正在家里吃早饭。载阳来了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怎么这时候了还在吃饭呀?”</p><p class="ql-block">负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何家兴,粗粗壮壮的,一身硬朗的肌肉,他说:“兄弟呀,我们都是吃的一口遭孽饭啊!清早起来就有人来买沙,我又得安排板车去拖,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啊?刚把几批人打发完了,我才回来吃口饭。”</p><p class="ql-block">载阳说:“我是招待所的,我们现在工地上急等着要青沙,麻烦你先帮我们运十车青沙去好不好?”</p><p class="ql-block">何家兴问:“招待所不是老钟在联系的吗?怎么今天换你来了?”</p><p class="ql-block">载阳说:“老钟病了,我们工地上又等着要沙,我临时代替来办一下。</p><p class="ql-block">何家兴从旁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本调度单来,说:“你在这调度单上写十板车青沙,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了。"</p><p class="ql-block">载阳照着办了,问道:“几时可以送沙去呀?"</p><p class="ql-block">何家兴说:“你放心好了,有车子回来了以后就给你们送,这里没有事了,你可以回去了。”</p><p class="ql-block">载阳心里不放心,叮嘱道:“何经理,我们工地上等在的,麻烦你有车了赶快跟我们送去!"</p><p class="ql-block">何家说:“你放心好了,我负责,一有车就给你们送!”</p><p class="ql-block">载阳又叮嘱道:“何经理,这不能开玩笑的啊,误工了我要受批评的!”</p><p class="ql-block">何家兴说:“你万一不相信我,你就跟到我去沙场上,看到我给你们发货好不好?”</p><p class="ql-block">载阳说:“我只是担心你这里客户很多,别人插队了,我要的沙你发不出去。”</p><p class="ql-block">何家兴笑着说:“你还真是一个打老豆腐的人,走,我们到江边去看看,有不有拖沙的板车回来?"</p><p class="ql-block">载阳陪着何家兴来到了江边沙场,果然回来了三乘板车,另外还有两个买青沙的人,正在争吵,你要先拖,他也要先拖。</p><p class="ql-block">何家兴来了以后,对那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先等一会,招待所的先来的,跟他们的十车拖完了再跟你们拖。”</p><p class="ql-block">其中一个说:“老何啊,我是跟到这两个拖车的师傅来的,我跟这两个师傅都说好了送到我们针织厂去的。”</p><p class="ql-block">何家兴坚决地说:“人家招待所里早就来了,总得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唦!不要争了,我安排的算数!"</p><p class="ql-block">载阳方才放下心来,对何家兴说:“谢谢你啊何经理,我工地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p><p class="ql-block">载阳赶忙急火回到招待所,从大新路东边的新门进去,就看见田主任心急火燎的正在找人,看到载阳骑着车子进来了,赤头泼脸地吼道:“周载阳,你在搞么事你?半天了都找不到你的人!”</p><p class="ql-block">载阳还从来没有看见田主任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知道出了么事,忙说:“我去何湾进了青沙的。”</p><p class="ql-block">“哪个在叫你去进青沙?这是老钟的事,他不晓得去呀?你擅离职守,影响施工,你知不知道,工地上等着你拿铁丝抓钉搭脚手架,死人都找不到你!”田主任火气正大,声大气粗地说道。</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工地上没有青沙了,老钟肝炎发了,不能去,他叫我去的。”</p><p class="ql-block">田主任说:“你就是要去也要跟我说一声呀,或是把仓库钥匙交给哪个手里,有了急事找不到你,急死个人!”</p><p class="ql-block">载阳不好再说什么,把自行车推进仓库,把一捆八号缺丝和一木盒子抓钉都拿了出来,此时的木工师傅把木杆子都竖起来了,等着铁丝、抓钉扎脚手架,也确实是停工待料。</p><p class="ql-block">田主任看到和灰池子旁边的青沙已经没有好多了,知道载阳也是为了去应急,自己一时气急,火气太大,冤枉了载阳,声音平和地问:“青沙好半气可以来呀?”</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应该快了的,估计接这里的运头问题不大的。”</p><p class="ql-block">田主任说:“如果十分钟之内还不能来,你骑车子再去催一下!”</p><p class="ql-block">载阳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两乘板车的青沙先后运来了,刚好没有脱节,载阳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县府往事》和《人生冷暖》第一部已完稿成书,《人生冷暖》第二部在美篇中再版已将结束。一部反映昔日物资帝国兴衰史的小说《一抹烟霞》已近尾声。近日创作一部反映社会问题民事纠纷案例的系列小说《法行襄江》,正在美篇中刊发。敬请广大读友关注支持!</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