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里的那碗温粥

墨者

文 | 墨者

2024年7月周末深夜，加班归途中遇着小雨，推门进家时，厨房锅里还温着白天剩下的粥。开火热粥的片刻，望着米粒在水中慢慢舒展、翻滚，这些年心境的变迁忽然就清晰起来。

从前总觉得“成长”该有鲜明的模样，要做出些成绩、得到所有人认可才算落地，所以会因别人一句闲言纠结许久，会为未争取到的机会辗转难眠，连雨天忘带伞，都习惯站在路口盼着有人来接。可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学会了自己应对生活里的细碎：饿了便煮碗粥，冷了就添件衣，遇事不再急着向外求安慰，反倒能沉下心来把眼下的事做好。

那天盯着粥锅升起的热气，又想起清晨在早市的场景——挤在人潮里听着摊贩的吆喝，心里却很笃定：该买块五花肉给女儿和妻子做红焖肉，该抽时间给老家的母亲打个电话。这种“清楚自己要什么、能稳住节奏”的状态，让他忽然懂了：成长从不是变得锋利，而是慢慢学会与生活相处，哪怕见过它的凉，也依然会被一碗热粥、一句叮嘱暖到。于是便想把这份“成长是学会自洽”的感悟写下来，既是对自己这些年变化的梳理，也想和同样在生活里沉淀的人分享。

《成长里的那碗温粥》

常听人说，岁月该是份慷慨的赠礼，会把“自由”轻轻递到每个人手里。可细数自己走过的路，倒没见年岁添多少随心所欲的肆意——没敢把生活过得不管不顾，也没学会对俗事全然释怀，只在日复一日的奔忙里，慢慢觉出心思变了模样。

像清晨泡在搪瓷杯里的茶，初时还带着几分冲劲的涩，经温水慢慢浸着，茶汤渐明，茶味也渐透，那些从前攥着不放的纠结、急着要答案的焦虑，竟都在时光里悄悄沉了底。

原来所谓成长，从不是长出一身尖锐的铠甲，反倒是把锋芒慢慢揉进了日常的琐碎里。从前听见几句闲言碎语，心里总要搁琢磨半天，连干活都有些分神；面对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也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遍琢磨“为什么不是我”。可如今再遇这些事，倒能轻轻放过去了——闲言入耳，笑着摇摇头继续忙手里的活；未得之物，也会劝自己“或许本就不是我的”。

更学会了在无人搭伴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深夜饿了，就进厨房给自己温碗粥，看着米粒在锅里慢慢滚开花，暖意从指尖顺着胳膊传到心底；雨天出门，稳稳把伞撑在头顶，不再盼着有人突然冒出来替自己遮雨，反倒在雨滴敲伞的“嗒嗒”声里，读出几分独属于自己的平静。把从前挂在嘴边的“期待他人”，悄悄换成了“安顿自己”，才发现哪怕是独自扛着风雨走，也能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品出踏实的暖。

直到后来才真正明白，通透从不是躲进无人的角落，避开世间所有喧嚣。是哪怕挤在菜市场的人潮里，听着摊贩的吆喝、邻里的闲谈，也能清晰听见自己心里的节奏——知道今天该买块五花肉做红焖肉，该给老家的母亲打个电话，该在睡前翻几页没看完的书。

是曾经以为会烧一辈子的热血，凉过几轮、碰过几次壁后，依然能被小事打动：冬天喝到一碗冒热气的羊肉汤，手脚瞬间就暖透了；收到妻子一句“路上慢点”的叮嘱，心里忽然就软了。原来真正的通透，从不是对生活没了期待，而是见过了它的冷，依然愿意为那点暖停下脚步，依然笃定地信这人间值得。

这些心思攒得多了，倒像几句零散的话，记了下来：

都说岁月应予人自由，

我却未见年岁添几分肆意，

只觉路走得越久，心思越像浸了温水的茶——渐明，也渐透。

所谓成长，大抵是把锋芒揉进日常：

不再为风言心动，不为未得怅惘，

学会在深夜自己温粥，雨天自己撑伞，

把“期待他人”换成“安顿自己”，

风雨自渡时，倒拾得几分踏实的暖。

终明白，

真正的通透从不是躲开喧嚣，

是菜市场的烟火里仍能听见心底的节奏；

是热血凉过几轮后，

依然会为一碗热汤、一句牵挂，信这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