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龄童心话重阳】天坛秋韵映重阳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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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 片：拍摄+网络（致谢）

　　2018年的九九重阳，金风把京城的秋吹得愈发澄澈。我和老伴一起揣着登高追思的期许，踏着细碎的秋阳去往天坛。站在天坛的朱漆门前，风里裹着古柏的清冽，还捎带几分秋菊的暖香，这是天坛递来的秋讯与重阳邀约。

　　站在天坛前，只见祈年殿拔地而起，层层白石台基与苍蓝琉璃瓦在阳光下相衬，圆与方的轮廓勾勒出天地的秩序；朱柱环列，仰望龙凤藻井，势接云天；三层蓝瓦层层叠叠逐层收束，仿佛有人把金秋的天空裁成了殿宇的穹顶。丹陛桥直贯南北，石栏望柱沉默而立，帝王祭天的足迹与百姓的祈愿都沉淀在每一块青石的纹理里， 石缝间青苔晕着秋阳，像岁月烙下的浅痕。

　　拾级走进祈年殿，殿内的凉意在秋阳里格外清透。二十四根木柱稳稳擎着飞檐，讲解员说，这对应着二十四节气的时序流转，深藏着古人观天察地的智慧。最中央四根雕花金柱直抵穹顶，龙纹盘旋而上，像架在人间与苍穹间的天梯，要把尘世间的祈愿轻轻递向云端。天花板上龙凤浮雕蓄势欲振，地面“龙凤石”纹理交织，似天地在此悄悄握手。檀香与木柱的陈香在殿中流转，恍惚间，百年前的重阳钟声从梁柱间悠悠回荡，与檐外秋风轻轻和鸣。

　　出了祈年殿，绕至皇穹宇，远远望去，恰似一只倒扣的白玉盏，将一院秋阳尽揽其中。站在“三音石”上轻拍手掌，回声便从围墙那头折返，像天地对秋的应答。圜丘坛的天心石居于中央，九圈石板如涟漪般向外铺开，“九”叠往复，恰合重阳"久久"之意。我在上面轻咳一声，声音骤然清亮，似撞响了秋空里的思念之钟。原来古人早把对先祖的追思、对岁月绵长的期许，藏进了这些能与时光对话的石头里。

　　往古柏区漫步，金黄银杏叶在脚边打着旋儿。那株五百岁的九龙柏枝干盘曲如虬龙，树皮皲裂如龙鳞，似要挣脱岁月的束缚；枝桠斜指苍穹，挑着几片残叶，像把代代相传的重阳念想悬在风里。正看得入神，身侧一阵衣袂轻响，身着汉服的姑娘举着相机立于树荫，广袖扫过石栏，树影落在她的裙摆。恍惚间，古今身影在秋光里叠成淡墨，分不清是今人入了古画，还是古人踏着重阳的秋意而来。

　　折返再经丹陛桥，才发现路面竟微微向北倾斜，顺着往前走，脚下的石路像带着我一步步踏向秋空，也踏向重阳登高的意趣。桥下的涵洞曾走过祭祀的牲畜，人走其上、畜行其下的分道设计，藏着古人对天地的谦卑。路过斋宫的无梁殿，砖石砌就的殿身透着硬气，无梁却稳立数百年，既隔烟火，又承时光。蓝瓦映秋云，金顶沐秋阳，汉白玉的石台浸着秋露，这些色彩与肌理，是古人用建筑写就的敬畏与追思。

　　暮色漫上天坛时，我和老伴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大门。回头望，红墙映碧瓦，圜丘承流云，夕阳给祈年殿金顶镀上一层暖辉。檐角风铃被风拂得叮咚作响，那声音轻如鸿羽，恰似从百年前的重阳烟雨中悠悠飘来。此刻我忽然懂得：重阳登高祭祖，从不是形式上的追思，而是在时光长河里传承星火，铭记血脉根源。古人在此敬天祈愿，我们在此登高看秋云、听秋声、寻初心。变的是流转的岁月，不变的是对自然的尊崇，对先祖的感恩，对亲人的思念，更是每一个重阳日里 ，心底涌起的对“久久”岁月的珍视与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