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藏在书卷与行途中的光</p><p class="ql-block">一一追忆与刘老师交往两三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认识刘老师,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初见面时刘老师留给我的印象是敦厚朴实、腼腆内敛、遇事又略有固执的大男孩。后来因有着同好而同道,再加上又得知他也曾经是老城记,于是距离渐渐拉近,交流的话题也多了起来。随着结伴外出寻访交流次数的增多,我才渐渐窥见他藏在朴实外表下面的渊博学识。每次寻访中遇到问题或是平日里跟他交流,他总是能旁征博引抛出有见地的答案和建议引发我更多的思考和求知欲。</p><p class="ql-block">在寻访路上的刘老师从不会刻意炫耀自己的学识,总是有人问起,他才慢慢道来,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因谈及热爱的文化而发亮。虽然我比刘老师略大,但这从未影响过他在我心中“老师”的分量——因为这份尊敬,早已刻在无数次寻访交流的点滴里了。</p><p class="ql-block">在与刘老师同行的诸多时光里,2020年12月底的那次上元门老虎山炮台寻访,至今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除了在寻访现场刘老师耐心的给同行者讲解当时的炮台结构作用外,回来还分享了他的研究成果,当我把寻访心得发到朋友圈时,没想到第一时间就引起经盛鸿教授的关注和兴趣,马上就来问我这段史料的出处,我当即就把刘老师的微信推给了经教授。</p><p class="ql-block">每每回忆这些经历,刘老师认真严谨的治学态度连同这份踏实与热忱,就像老虎山炮台历经岁月仍留存的痕迹,始终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里,再也不会褪色。</p><p class="ql-block">若说老虎山炮台的寻访藏着他的执着,那2024年12月中旬城墙博物馆的那次讲解,更让我感受到他藏在骨子里的真诚。</p><p class="ql-block">记得那时鲁照宁老师应邀回南京参加江东门国家公祭日活动,结束后特意邀请了同行的威尔逊孙女、前南斯拉夫某纪念馆负责人及几位日本友人一同前往城墙博物馆参观。得知有外国友人来访,且需深入的文化讲解以促进交流,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刘老师——因为他不仅是城墙志愿者中公认的“学识渊博”优秀代表,更对南京城墙的历史脉络、建筑细节了如指掌。</p><p class="ql-block">当我怀着期待联系他时,本来还担心临时的邀约会打乱他的安排,可电话那头的刘老师,没有半分迟疑就爽快的应允了。</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师很早就来到博物馆等候,讲解时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从城墙的防御功能讲到古人的营造智慧,从砖文中的工匠姓名聊到南京城的历史变迁,每讲一处,都能结合实物细节,生动又易懂。面对外国友人提出的疑问,他耐心倾听,用清晰的表达一一解答。</p><p class="ql-block">如今再走进城墙博物馆,眼前都会浮现出刘老师讲解时的身影。他用学识架起了文化交流的桥梁,更用真诚与热忱,让南京城墙的故事,跨越了语言与国界。这份对文化的坚守早已成了我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每当想起便觉温暖满溢,他既像是一个传递知识的长者,更像是一个守护记忆的行者。现在的我愈发懂得,真正的“师者”从无关年岁,只看是否愿意倾囊相授、是否肯以真诚待人。</p><p class="ql-block">当然对刘老师的敬重除了他博学多才乐于助人外,也包括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个性。他从不会对不公妥协,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哪怕是细微的学术偏差、文保工作里的敷衍,都会直言指出,那份执拗和较真,不是苛责,而是对原则的坚守;他醉心学术时,常忘了晨昏,不知疲倦的实地考察,案头堆满的史料,都藏着他对文化传承的热忱,而待人时他又满是“诚朴坦易”,从不摆架子,哪怕是我们这些刚入门的志愿者请教,也会耐心讲解,把自己的研究心得倾囊相授。</p><p class="ql-block">这份人格风范与研究精神,早已成了我们师友、同侪心中的“标杆”——见他如此,我们便也学着坚守原则、踏实求学。可如今,他却匆匆离去,于我们而言,失去的不仅是一位敬重的师长、同道,更是文物保护寻访路上的一盏明亮的灯。那盏灯曾照亮我们寻访的路、指引我们治学的方向,如今虽已熄灭,可他留下的正直风骨、治学精神,仍会在每一次文保活动里、每一场学术交流中,提醒我们循着他的脚步,继续走下去。</p><p class="ql-block">这份敬佩与不舍,会一直藏在我们的记忆里,伴着我们守护共同热爱的文保事业,也算不负他曾给我们带来的光与暖。</p>